檀问07-裸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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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事变化那一天，起初只是个平常的早晨。” 半年前 “津成哥，是不是我不主动约你，你就从来不会约我。”隔着大老远，一个好听的女声就传了过来，惹得其余桌的客人纷纷侧目。走近一看，更是一个校花级别的小美女，一席乌黑柔顺的秀发，身着一件香椰儿vintage的樱花粉色套裙。一双Roger Fifier的方头玳瑁方扣粗跟单鞋更显得美女身高腿长。圆圆的眼睛，纯黑色的眼珠，额头上的齐刘海更显得平易近人。 正所谓，邻家meimei，校花本花，名媛本媛。 “没有，警局案子忙。”檀队穿了一身黑色连帽卫衣，像是刚夜跑完，整个人松松垮垮的坐在明盛大楼顶层的露天观景台的VIP区。 他这一身还不是普通运动装，上半身是破破烂烂的故意开线的款式，线头拖了十来厘米，下半身则是一个灰色大开口的破洞牛仔裤，脚踩一双白色跑鞋，头上戴着一个某venchy的灰色帽子。更夸张的是刚进来那会儿还戴着一个灰色口罩，让他出示VIP卡，他说没有。直接被保安拦了下来，嘲讽他让他去别处要饭。 “你好夸张，跟我出来至于还要带个口罩吗？”小美女调侃道。 “姑奶奶，你好歹也是个大网红，tikton上三百多万的粉丝，饶了我吧。” 这位集多重身份于一体的美女，不是别人，正是市长千金文小小。市长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年纪最小，对这个女儿可以说是百依百顺。大家都说，只要娶了文小小，乌尔姆市的纸牌桌上就有你一号人物。 三年前，轰动一时的市长女儿绑架案在24小时被极限侦破，带队的就是檀津成。檀队身上绑着绳索勇猛的从废弃大楼外滑降而下，一梭子子弹把玻璃干个稀碎，配合着冲上来的防暴警察直接生擒了四位狂徒。亲眼见证这一切的文小小直接对他一见钟情。从那之后，留学的每个春假和冬假，文小小都要约檀哥出来玩。 檀津成一开始是拒绝的。他连找了三次借口，直到局长约谈了他。 “我说，小檀啊。你哪根筋搭错了啊？文市长对你可是赞誉有加。你也知道自己的情况，这么多年了，功勋累累，可每次考核的时候，得罪过的团伙儿一定要给你搞点事出来，让你难看。说白了，你不就是没有靠山吗？文市长想在警局提拔一个自己信得过的人脉，扶持为自己的势力，你怎么就死倔呢？” “我要是真当了市长女婿，还能继续做刑警吗？他们家会找个整天把脑袋悬在裤腰带上的人做女婿？” “净扯淡，这一线干警还能总干下去啊。等你年纪再大一大，熬夜，出外勤，就像我一样，越来越力不从心了。” “那我退下来，在警局当个顾问也可以啊。韩队不就这样吗？”檀津成不以为然的说道。 “你怎么这么不上进，跟着市长不比在警局混有出息，啊？咱这位市长又不是贪赃枉法之辈，这么多年了，多配合我们警队工作，你又不是不知道。”局长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再说了，你是我一手交出来的徒弟，你飞黄腾达了，我脸上也跟着有光啊。” “我看局长最近补品没少吃，没有我，你也面色有光。” “嘿，你个瓜娃子，别给我废话，人家女孩子约你，你就给我去，听见没。假期我准了！” 在局长的坚持下，檀队开始应下了约会。这三年只要文小小在乌尔姆，约他，他有空的话，就去。只一个条件，无论去哪，无论吃什么，一律由文小小提前确定，他主打的就是陪伴，外加买单。 “你今天订这地儿可太好了，早说要穿正装啊，我就不跑步着过来了。”檀队一只手搭在桌子上，坐没坐相的说道。 “从你家到这里可要跑半个多小时吧，怎么不开车？”文小小纳闷道。 “你看看这停车场停的都什么车，我一个二手某迪停进来不突兀吗？” “那你要是想要新车，我有个朋友，开4S店的，明天就带你去挑一辆好了。” “没钱。”檀队扯出来了一个平直的半笑不笑。 “我直播挣钱了啊，给你换个好一点的，但也不是特别豪的，我知道你不喜欢。50来万，开车上班也不显得奇怪，怎么样？” 檀队望了望围栏外的壮观夜景，长叹了一口气，懒散的说道： “点菜吧，我饿了。” 檀津成也不是不想换车，是他总是脑袋一热就开车追歹徒，这辆破二手车看起来旧，实则是为了不显眼。内饰一直都很整洁，发动机和配件都是这款车型可以买到的顶配。而且这个车跟着他久了，每个零件怎么换都一清二楚，就他对车的损耗程度令人发指，动不动就跟着歹徒冲进坟场，扎进灌木丛，高速漂移，真要是换个好车，换配件的钱肯定会超过局里每年的报销额度。 文小小不跟檀队犟，她从小就混在酒席宴会，什么样的男人都见过了，深知檀队这种男人聊天没有太多耐心，也不愿意解释自己。她乖顺的招呼服务生点餐。 “Bonsoir，Je voudrais du foie gras poêlé sur pain d，épices avec une réduction de balsamique， ainsi que des hu?tres de Normandie avec une vinaigrette au champagne. Qu，est－ce que vous recommandez comme plat principal ? J，hésite entre les noix de Saint－Jacques r?ties avec une purée de truffe noire et le carré d，agneau en cro?te d，herbes accompagné de légumes de saison. Et pour le dessert， je voudrais une tarte tatin revisitée. Pour finir， je prendrais un Cognac XO， s，il vous pla?t.” “你能帮我点份炸鸡和薯条吗？谢了。”檀队一个头两个大。 “呃……我不知道你喜欢吃炸鸡，对不起，津成哥，菜单上没有。” “牛排，随便哪种，别太硬，我年纪大了，牙口不好。”檀队拄着自己快要裂开的头说道。 “je voudrais un steak de faux－filet， cuit à point， s，il vous pla?t. Et pour le vin， j，aimerais une bouteille de Cabernet Sauvignon de Bordeaux.” “津成哥，这顿饭很贵，我来请吧。”文小小体贴的说道。 “不用了，我是工资低，但我不是没钱。还有，你上次拖人给我送的米兰朵时装周的衣服，我给寄你爸那去了啊，记得回去取。” 文小小突然就不高兴了：“为什么？你为什么一直拒绝我的好意啊。我送你的东西，自然都是我自己赚钱买的，你有什么觉得不好意思收的啊?我给你带的都是你平时最喜欢穿的牌子的当季新款，你没道理不喜欢的啊？” “我喜欢啊！” “那你收啊！” “我没全退啊，帽子不是你送的吗？我不是戴出来了吗？”檀队指了指头上灰色某venchy LOGO的帽子。 “我送你那么多，唯独这个帽子是个赠品……”文小小气的满脸通红。 “我也是绑架案的赠品。” “……” “好啦，别生气了。吃完饭，我额外答应你一个别的活动总行了吧。明天我还上班呢，已经很给面子了啊！” 文小小缓了一下脾气，她也想保持自己温柔的一面，可檀队说的话句句透着一股不认真的劲儿真是让人火大。她换了个话题，求着檀队给她讲有趣的案子。 “案子有什么好聊的，都是丑恶的人性，吃饭都没胃口了。你讲讲你的留学生活吧，我没怎么出过国。” 于是文小小开始就她在外留学的八卦侃侃而谈。檀队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分明在专心吃饭，但是情绪价值给的很到位。 “嗯嗯。这样啊……太离谱了吧……我也觉得很过分……后来呢？……你做的没错……那个人活该……我要是你我也会这样……” 文小小听的心满意足，她觉得檀队还是有贴心大哥哥的一面的。 “津成哥，待会儿带我去射击场把，我听局长说，你当年的射击成绩全校第一。你教教我开枪好不好？”文小小甜甜的拜托道。 “换个地方，你穿这身，开不了枪。” “那去赛车，总听人说你追歹徒格外勇猛，漂移技术一流，教教我这个？” “你穿这鞋，开车也没戏。” “那没别的活动了，我可是爽了我好朋友的约来见你的，今天她过生日，在楼下有派对，可我偏偏上来见了你，你却一点也不配合。”文小小别扭的皱起了眉。 “别啊！别因为我爽朋友的约，这样不好。我跟你去派对！我陪你到一点，然后我就回家，好不好？” 檀队要是早知道这派对闹腾成这么样，他一定收回自己那句话。都是一帮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包下了一整个舞池。泡菜国kpop的歌一响起，他就被一群小孩拉到中间蹦。檀队不是那种不会蹦迪的老顽固，单纯的就是白天被案子已经烦到头疼，还连续加班了半个月，整个人虚到只适合去温泉馆来场养生局，不适合被电子鼓残酷的蹂躏脆弱的心脏瓣膜。 “文小小！喝！输了赶紧喝！”一个格外兴奋的小青年举着酒杯就送到了小小面前。 文小小今天运气不太好，哪怕是单纯拼运气的扔骰子，都会输。 “我看你是情场得意，赌场失意吧。”好姐妹取笑道：“这个檀队可真够帅的啊，戴个墨镜骗别人是明星都信。” “可惜啊，他不喜欢我。”文小小趴在好姐妹耳边小声说道。 “别整这死出，你前男友一个个都那么厉害，想要啥样的追不到！” “檀队不一样，他……他对我，很客气……” 文小小陷入了沉思，或许她应该更主动一点，打破这层客气的藩篱。 “快点！别养鱼！”派对过半，文小小又输了一局 “可以了。”檀队看不下去了。“我来吧。” 跟市长的女儿约会，她酩酊大醉，这事儿传到市长耳朵里，还真不好听。檀队也是一个知道分寸的人，今天没有他便也罢了，既然他在，还不知道挡酒，这个锅日后定是摘不下去了。 文小小手气是真的差，不是装的。檀队一杯接一杯，身边所有人都跟着起哄。 明明一桌的啤酒，可文小小的乒乓球总能精准的落入那杯红方里。再不就是围在一圈快节奏的酒桌游戏，她的球连续不中，檀队就只能一杯接一杯的喝。喝到最后，不知道凌晨几点了，檀队只知道自己已经吐过一轮了，不管法国菜还是西班牙菜，今天晚饭算是白吃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檀队一丝不挂的泡在豪华酒店的浴缸里，他看着眼前晃动模糊的景象，想要挣扎着站起来，一个脚滑又跌坐了回去。 “津成哥，我刚把你的衣服放到干洗间去洗了，然后给你买了新的，你看这身行吗？”文小小穿着一身白色的浴袍，抱着一摞崭新的衣服从门外走进来。 “现在是什么情况？”檀队头疼欲裂。 “酒局后面，你一直没回来，我去找你，结果你吐了，吐了一身，晕在卫生间门口的沙发上。我不知道你家住在那，你衣服都脏了也打不了车，我只能给你带来63层的酒店套房里了。” “谢谢了，但是我得回家，你把衣服放下就出去吧。”檀津成无精打采的把自己整个人埋进了水里。水没过了英俊的面孔，他在水下闭上了双眼。 就这样过了一分多钟，他再次钻出水面，向后抹了把贴在额头上的头发，睁开双眼看到的却是一副完美的女性曲线。 文小小穿着白色丝绸浴袍，优雅地躺进了浴缸里。她就一副坦然的样子，屈膝坐在了浴缸的另一头，水里只有一些玫瑰花瓣，水痕沾湿衣袍，丝绸紧贴着曼妙的身躯。檀队什么都看的清清楚楚。 “文小小，咱俩这样，过了吧。”檀队把头搁在了浴缸边沿，整个人向后一靠，目光却没有躲闪，醉了酒的眸色给这个男人更添了一丝魅色。 “津成哥，你知道我喜欢你对吧？” “嗯。” “你喜欢我吗？” “每个男人都很喜欢你。”檀队翘起了一边嘴角。 “我问的只是你。”文小小坚持的说道，她今天一定要鼓起勇气，问出来个结果。 “喜欢啊，怎么会不喜欢？”檀队歪着头，上下打量了一下文小小的身材，笑了一下，眼神游离回了水面，手指随意的拨弄上面漂浮的玫瑰花瓣，颇有一副浪荡公子哥的作派。 “津成哥，我喜欢了你两年多了，你如果真的喜欢我，你就不会对我像现在这样。客气又疏离。我起初以为，你是觉得我们身份有差别，后来又觉得你是不想当市长女婿。可我现在，赤身裸体的坐在你对面，你却硬都没有硬，这还叫喜欢吗？”文小小不是傻白甜，她很懂男人，也曾经自以为很懂檀队，但是现在她发现，自己错了。 “我喝酒了，醉成这样，都会不敏感的。”檀队半眯着眼睛，呆望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你愿意亲我吗？现在？”文小小深呼了一口气。后日她就要坐上出国的飞机，得到津成哥的一个承诺对于她来说非常重要。她是一个习惯于在感情中主动追爱的人，可不知道为什么，对着檀队说出这句话，心里平白失了三份底气。 “我起不来了，刚刚当着你的面不是跌坐回去了吗？” 文小小料到了，说不上来是否失望。 “那我们在一起吧，男女朋友的关系相处试试看。” “那得等你毕业之后，如果你那个时候还喜欢我的话，我们再议。”檀津成扔进去一个浴球，粉色的圆圆的浴球沉入水中，炸开了一片绚烂的颜色。慢慢的，整个浴缸里的水，都变成了粉色的泡沫，泡沫遮盖了女人曼妙的身材，却也在水中浮起了沁人心脾的薰衣草香。 “你有喜欢的别人吗？”文小小试探性的问道。 “我应该没那么烂吧？有喜欢的人还来赴约。” “那好，还有三个月我就毕业了，毕业之后可能还要等一些手续。下次回国，我们就在一起。” “都行。”檀队闭上了双眼，眼皮在打架，他不再挣扎是否一定要回到床上睡了，似乎就在这温暖的梦幻粉色泡泡里睡一夜，也不错。 —————————————————————————————— 现在。 檀队熬了一个礼拜的夜，白天又睡了一大觉，此刻入了夜，眼睛瞪得像铜铃。 “对A！”檀队狠狠的甩下去两张牌。 小叶默默的管上了两个2。 他俩为了防止对方猜牌，特意用了两幅扑克，每轮随机取一半。即使是这样，檀队还是输多赢少。 “可以了可以了，你就不能让让我？”檀队撅起的嘴都能挂个油壶。 小叶默默的收起了两个2，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 “要不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草！我好烦你！明天我周六，有假，带你去开赛车去不去？” “明天文小小先约的你。”小叶端起了水杯，毫不在意的说道。 …… “谁跟你说的？” “林羲。” 我就知道！好你个林羲。 “我还没答应呢。” “她的爸爸，舆论，帮忙，急事。” 文市长如今陷入了舆论风波中，作为她的朋友，帮忙是应该的，或许有什么急事儿呢？ “可我去见她不合适。” “为什么，一起洗澡，尴尬？” …… 檀队忍无可忍了，凌晨两点，一个催命般的电话拨给了林羲，那边林羲正在夜班解剖一具新鲜的尸体，通过语音助手接起电话说道：“张国军有线索了吗？” “线你妹的索，你都跟小叶说什么了？我今天就带她回局里写个文档的功夫，你都能讲一圈我的八卦是吧？” “檀队别冤枉人，你那个暧昧对象文小小，为了接近你，硬是把我笼络成了她的好姐妹，你又不是不知道。今儿她给我打电话吐槽你的时候，小叶就在旁边，全听见了。” “……” “她问我你是不是以前出任务受过伤，性无能了，哈哈哈，檀队，所以你是不是？”林羲在电话那头咯咯坏笑道。 “行！你俩行！下次一定告诉她，我两边腰子各中过一弹，这辈子都做不了男人了，让她赶紧找下家吧。” 檀队气的挂掉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