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莳母愣了一下,“他不是明天才放假吗?”“今天啦。我本来都跟他说好了,下午两点去学校接他的,但是我现在不是受伤了嘛,只能麻烦mama你送我了。”“跟mama说什么麻烦不麻烦。你就好好呆在家里,我去接他就行了。”“欸,可是我都跟他说好了。”“他又不是威威,这么大个人了,就算我们都不去接他,他还不能自己回来了?你啊,还是先顾好自己吧,小谚那边,mama会去接的。”“可是你刚刚不是还说,下午要送威威去学画画吗,我怕你又在那里跟其他家长聊的忘记了时间……上次,上次你就是这样的。”“你就放心吧,如果我真的赶不上,会提前打个电话通知他的。要我说啊,他都这么大的男孩子,就该学学独立,每次放假都要家里人去接,像什么样子。”没有每次放假都要接。甚至因为每次回家都会惹何叔叔不高兴,弄的家里氛围尴尬,他周末从来都不回家。这次也是因为拗不过莳音,他才答应让jiejie过去接他的。……女生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抬头,“mama,如果小谚和威威同时掉进了水里,你会先救谁?”“这是什么话。你们都是我亲生的,手心手背都是rou,还分亲疏远近不成?这种话你再说我就要生气了啊!”“可是我昨天才跟你说过小谚的放假时间,你今天就忘了,还有去年他生日,你做蛋糕,只记得威威爱吃芒果,却忘了小谚对芒果过敏,他在医院里住了三天才好。大家都说,心本来就是偏着长的,世上没有不偏心的父母,上个星期,英语老师给我们看了一部电影,叫,里面……”“莳音!”莳母冷下表情,看向她的眼睛里竟然带了几分失望,“外面的人不明真相议论我,小谚不懂事误解我,我都可以接受,但我一直以为,我的女儿是最知道我的。没想到,你也是这样看待mama,我真的是对你太失望了!”“……”莳音垂下眼眸,没有再说话。看上去似乎像是服软了,却没有说一句道歉的话。直到莳母冷着脸快走到房间门口,她才轻轻开口,“mama,威威有爸爸,有mama,有jiejie,每个人都爱他,都对他很好,但是小谚不是。我不奢求您能公平地爱每一个孩子,我只希望,您不要打着公平的名义,再去伤害小谚了,他能长成现在这样,我已经觉得他非常坚强。”“莳音,你知不知道你究竟在说什么!”“我知道。”“正是因为我知道,所以我才希望您能真正听进去。”她盯着被子上的那只猫,语气很平静,“mama,昨天晚上我听见你跟外婆的电话了,你说让她放心,爸爸留给我和小谚的财产,你一分都不会动,给威威的,只会是你自己的那一份,对吗?”“……是,我说了,并且我现在也可以跟你保证,你爸爸留给你们的那些东西,我一分都不会动。但是你自己也应该知道,这么多年,你们姐弟俩不可能不花钱,就算夫妻抚养责任平摊,那些钱也不会全须全尾地剩下,所以你不用揪着这个说我是个偏心的母亲!”自从莳父去世之后,不管家里发生什么情况,就算是莳母把何叔叔带回家里来那一天,莳音也没有指责过她一句。这样不依不饶的针对,还是有史以来第一次。贴心小棉袄一下变成扎心的利剑,瞬间就把莳母给气蒙了。说出口的话都带上了几分严厉的警告。但是女儿似乎压根没有要停息战争的意思。反而更有一种要把这么多年的不满全部爆发出来的破罐子破摔感——“我国继承法规定,第一顺位继承人为配偶,子女,父母,爸爸留下来的财产三等分,我和小谚的就是属于我和小谚的,您和威威,以及何叔叔,本来就没有资格拿走。而留给您的那一份,据我所知,您是打算都留给威威的对吧?”“……”“您自己的家私,留给谁都是你自己的事情,我们没有资格置喙。但既然您都已经打算好了把我和小谚的抚养责任都推给已经过世的前夫,而把自己的东西全部给最小的儿子,那么,您究竟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才能说出自己不是个偏心的母亲这种话?”“所以,在您心里,爸爸是我和小谚的爸爸,您就不是我和小谚的母亲,对吗?”女生抬眸看向她,面色平静,眼睛里仿佛藏着一片深深的海,“mama,爸爸当年是为了您,才出的那一趟国,如果他要是知道,在他死后不到一年,妻子就和另一个男人发展了恋爱关系,并且还把自己留给她的财产,全部都花在她和那个男人的孩子身上,您说他是什么心情?”“……”莳母握着门把手,有好多话想要反驳,但一时之间却找不到一个能开口的点,僵在那里,仿佛浑身置于冰天雪地中。冷的不行。一直以来,家里最听话的孩子,都是莳音。小时候会赖在她怀里撒娇,和弟弟争风吃醋,后来前夫出事,她虽然没有以前那么依赖自己,却也总是笑着支持自己的所有决定。这么多年,她一直为有这么个贴心的女儿而感到骄傲。但是现在她忽然发现,好像整个家里,对她怨恨最大的,就是这个女儿。“mama。”她又喊了她一声,眼神淡淡的,似乎没什么情绪,又仿佛带着若有若无的嘲讽,“人总是要往前看,我明白。所以您现在过的那么幸福,幸福到忘了上周六是爸爸的忌日,无可厚非。”“那么,今天是小谚的生日,您还记得吗?”……莳音不想跟母亲吵。真的。所以上个周六,她请了一下午的假跟小谚一起去祭拜父亲。回到家里时,却看见母亲正搂着小儿子,温柔地替他弄手工作业,还一边跟何叔叔有说有笑,心里噌的就涌起一股怒火。但是她什么都没有说。毕竟现在是现代社会了。贞节牌坊这种东西,拿出来说会被讥讽到死,这么多年过去,还硬要求一个女人记得前夫的忌日,未免过于道德卫士。但是今天她实在是忍不住了。她只要一想到小谚在接电话是别扭却期待的语气,想到母亲昨天晚上和外婆的电话还有今天无所谓的敷衍,内心就无比的愤怒。她甚至在想,如果不是这么多年,自己一直完美地扮演了一个“懂事贴心又优秀的女儿”角色,母亲是不是也会像对待小谚一样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