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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举的选官方式。太学的这数百学生中很大一部分就是由各地的长官访查举荐,送到洛阳来的,在通过了五经策试之后便可补掌故、太子舍人和郎中等。虽然都是青年才俊,但到底年少,初来洛阳,在经历了最初的兴奋和激动后便觉出太学生活的枯燥和乏味。聚在一处的时候时常听到洛阳本地的郎君们说起皇后的侄女永宁郡主,言此女天姿动人,有倾城之貌。又听说郡主与太子一道,都将担任太学的学官,不由得心向往之,故而今日一早便聚在此处,等候初次来到太学的永宁郡主。萧叡自然知道这些人心里是怎么想的,不过见他们一个个都垂首屏气,姿态恭顺地分道而立,也懒得再跟他们计较。阿妧跟在萧叡身侧,与他一道踏进太学的大门。两个人并肩而行,几乎在一瞬间就吸引住了众人的视线,尽管畏惧太子的威仪,太学生们还是不由自主地轻轻抬头,偷眼向着二人看去。太子殿下自是姿容出众,又有一种历经战场厮杀的悍勇之气,等闲人不敢直视,那小郡主却是端庄华贵,灵韵天成,眉目间又有亲和之意,站在一处很自然地就消减了萧叡身上的血煞气,让人只觉得两者般配得紧。学生们行过礼,皆躬身抬首,目送着太子和郡主的身影远去。太学共有博士十九人,除此之外还有若干学官和掌事,管理这几百个太学生是绰绰有余的,因而分到阿妧手里的事务其实不算太多。两个人来到一间书房,对案而坐。阿妧一身浅绿的衣裳,裙摆铺地如荷。几案上是太学的侍从呈上来的竹简,上面记录着需要处理的事务。经过萧叡前期的指点,阿妧已经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些事,因而将竹简摊开,低头执笔,边看边写。她领悟力很强,做事的时候又很专注,因而没用多长时间就把侍从递上来的书简处理完毕。搁笔抬头,看见萧叡端坐在书案后面。他一身严整的右衽深衣,肩背挺直,衣袖舒缓垂落。微微低着头,正在处理朝堂的奏章。神情平和又认真。透窗而入的春光投照在身上,令他显出一种难得一见的舒隽气韵。萧叡是太子,除了宿卫的职责,更多的则是协助魏帝处理朝堂之事,在太学其实只是担个名头,若非策试之类的大事,其实不必过来。今日也是为了陪阿妧,顺便处理一些积攒下的事务。这些阿妧当然不知道,她处理完书简之后便想去外面走走,看看太学里是什么样子。毕竟是第一次过来,心里还是好奇的。“表哥,”阿妧叫他,“掌事送来的书简我都看完了。”萧叡正聚精会神地看奏章,听见她的话只点了点头:“嗯,休息吧。”阿妧道:“我不累,我去外面转转吧。”萧叡闻言停笔,抬起头来:“还是就在这里吧,我一会儿可能有事要跟你说。”“什么事啊?”阿妧有点纳闷,现在不能说吗?萧叡却又低下头去,看起来是急于改完手头上那份奏章,片刻后才道:“一会儿说。”阿妧就坐在对面等着,她百无聊赖的,一只手支着脸颊,一只手随意地翻看着案上的书卷。那本书太过艰深晦涩,她看了没几行就觉得犯困,渐渐感到眼皮沉重,头一点一点的,很快支撑不住,趴在几案上睡着了。萧叡无意间抬眼,看见她侧枕着手臂,黑发散落在纤柔的肩背上,脸颊微微红润。阳光正好投照在她身上,令睡着了的女孩呈现出一种虚幻的美丽,仿佛无意中落入凡尘,惊鸿一瞥之后就会消散。他手中的笔停顿得太久,笔端墨汁凝结成珠,“啪”的一声滴落在奏章上,晕成一朵墨色的花。萧叡搁下笔,目光又再落到阿妧的身上。伸出一手,想要去触摸她的脸颊。第27章温馨近到几乎相触的距离,萧叡看见她的长睫微微一动,似乎梦到了什么。他的手一顿,停在她柔美的脸颊侧畔,最终还是缓缓收回。又再低头去看奏章,只是动作略微放轻了些,避免吵醒她。阿妧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转头看看时辰,已是接近中午了。因为刚醒,她的眼睛还有些迷蒙,看起来带着几分天真懵懂。萧叡的心情似乎很好,而且也已经将手边的事务处理完毕,堆到了一边,看向她道:“饿不饿?”阿妧的思路很自然地被牵引到午膳吃什么这个问题上,早忘了先前萧叡说过的话。“有一点。”她点头道。“走吧。”萧叡起身,带着她去用膳。午后,两个人一起回宫。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萧叡便很少再来到太学了,如今天下尚未平定,实在有太多太多更为重要的事在等着他。而所谓的担任太学学官,似乎只是一个改善两人关系的契机。阿妧没有往深处去想,只觉得在太学里也挺好玩的,每天都有事情做,没有那么无聊。而且太学里也有洛阳的女学生,魏帝破例允许她们来学习。阿妧本来就跟她们关系好,如今更是经常在一处。不过偶尔也会有烦恼。这天萧叡休沐,来太学看望阿妧的时候,就见她一个人站在树下。一旁的十来个少女们分成了两队,分别执着绳索的两头,正在拔河竞赛,小院里欢笑声一片。萧叡走上前去,恰好看见少女们分出了胜负,正在笑着招呼阿妧。树下的女孩却摇了摇头,看起来心情不好的样子,没有加入她们。“怎么了?”萧叡走到她身边,问道。阿妧看了看不远处仍在拔河的女伴们,又仰头看向萧叡,向他招招手,示意他低头。春信渐浓,身后的春柳抽出新枝,阿妧也换下了厚重的冬装,只着一件嫩黄色的襦裙,亭亭立在他面前。萧叡垂眼看她,见她身量虽比初见时长高了一些,但也只到他肩膀。此刻向他招手,似是不想让旁人听见她说的话。于是低下头来,由她凑到自己耳畔,轻声诉说些什么。女孩的嘴唇几乎贴在他耳边,轻轻的,缓缓的,带着温热香甜的气息,令他耳朵酥麻起来,一时竟未听清她说的话。“嗯?”萧叡下意识地问。阿妧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