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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自是纷纷到长街两旁避让。她回过神来,举目四顾,视线范围之内,寻不到他英俊的容颜。有衙役骑快马赶至,向坐在八抬大轿中的官员禀明要事。官员停留了多时。她走在人群之中,循着他先前行走的方向寻找。找不到。怎么都找不到。雪越来越大,地面铺上一层银白,又被人们的足迹踏成泥泞。官员总算走了,人群匆匆散开。她来回走在走过的几条街上,所经过的任何一个店铺都没错失,走进去查看、询问。没有。都没有他。天黑了。她累了。到这时才后悔,为何不问他要在何处与方默碰面。“要是走散了,我可不找你。”到这时,想起他下午说过的话。她裹着斗篷,在大雪中站了好一阵,随后迟滞地举步,去往码头。如果是失散,那她就回到原点,等他。在扬州属于他们的原点,只有登岸的码头。如果是无缘,那么……她随缘。到了雪色苍茫、水面静寂的码头,已是深夜。她站立很久,才发觉飞雪已经浸透肩头衣衫,也浸湿了头发,伸手一摸,触感冰凉。而额头在发热,骨子里却流窜着寒气。在这档口,犯病了。特别特别难受。夜间也有客船抵岸。她实在是站不住了,拦住一个穿戴寻常的人,取出一块碎银子,指一指他身上的斗篷。那人会意,眉开眼笑地接过银两,解下斗篷。她把斗篷叠起来,放在岸边一块石头上,然后坐在上面,托着腮,望着折回来的那条路。黎明时分,雪停了,有船只泊岸,一个面容狡诈的中年人瞥见她,走到面前问东问西。她没力气理会,不说话。那人的笑容渐渐变得猥琐,说的话大抵也是越来越下流。她意识有些恍惚了,知道对方在说话,却不知道在说什么。她想,过一阵再把这人扔水里去吧——横竖也是傻坐在这儿,他说话总算是有个动静,比没有好。然后,疾驰的马蹄声传来。很奇怪的,她听到了,循声望过去的时候,董飞卿已在不远处跳下马,大步流星而来。他到了她面前,一把拉起她。中年人大抵以为遇到了同类,一本正经地数落董飞卿。董飞卿一脚把那人踹到了水里,随后,握住她的手,走向骏马停留之处。他力气很大,温暖的手掌箍得她骨节生疼。到了骏马跟前,他扯掉她身上的斗篷,随手扔到地上,再把自己身上的斗篷解下来,裹住她,示意她上马。她下意识地弯身,把那件斗篷捡起来,抱在怀里。他忍耐地看她片刻,伸手去夺。她如何都不肯松手。到底,他没好气地捏了捏她下巴,由着她。她始终没问过,他是如何找到她的。可以确定的是,那次走散的事情之后,每次一同出行,他都会走在她身后,落后几步,到如今,已成习。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只的感情线,我其实埋不少伏笔了~感谢以下小天使:读者“feicui”,灌溉营养液22018-04-2303:53:40读者“love5”,灌溉营养液12018-04-2322:02:39读者“Smile_Krsty”,灌溉营养液12018-04-2308:06:12读者“╰★Miss.Shum”,灌溉营养液12018-04-2306:28:29读者“Hyulinq”,灌溉营养液12018-04-2300:19:23读者“白绿”,灌溉营养液12018-04-2223:43:32第24章入V公告024婚前(5)往昔一幕一幕在脑海闪现,蒋徽的唇角不自觉地上扬。在当时满心气恼、窝火的事,回想起来,心绪迥然。走在店铺之中,董飞卿生出似曾相识之感。有伙计迎上来招呼,他示意与在楼上的蒋徽是同伴,而后转到临窗的茶几前落座,视线不自觉地投向柜台。重逢当日,只一眼便觉得像足了她。像的不是容貌,是眉宇间那股子清绝、冷漠。对视的片刻间,她神色坦然,目光清明。记忆中,蒋徽那双眼,有过很多种眼神,独独不会有畏惧、退缩。真的是无所畏惧的女孩。在那一刻亦是。可终究是意态酷似,要在审视之后,才全然确定。随后几日,两个病秧子安安静静地相伴度过。就算谈及姻缘大事,蒋徽也分外平静,不忐忑,无喜色。彼此真正上火、生气,是在扬州走散那次。那天他走在街上,下雪了,恰好经过一间茶楼,听得里面有人说书,恰好也渴了,回身对蒋徽打手势,告诉她自己要进去歇歇脚。她就站在斜对面,笑盈盈地赏雪,视线也是与他相对的,他便以为她看到了,转身走进茶楼,要了一壶热茶,几色点心。说书先生在讲的是首辅程询的轶事:父子两阁老,师徒双奇才,发妻是水墨名家——叔父仍如以往,是世人瞩目艳羡的焦点。他不自觉地听得入了神,直到外面鸣锣开道的声音入耳,才猛然一惊:时间不短了,她怎么还没进来找他?他急匆匆结账出门,在附近寻找,来来回回走了几趟,也没看到她的身影。那个小女人,一会儿没看住,就出了幺蛾子。他气得牙根儿直痒痒。要在喧嚣的街头找人,最有效的法子是站到高处,便于发现彼此。他以为她会和自己一样,第一时间想到这一点。可是没有。事实证明,当天她那个小脑瓜成了摆设。事过之后回想,他可以确定,她一定也曾反复寻找他,但用的是笨法子:走进每个所经的铺子查看。而他行走在高处,俯瞰路面的时候,一再阴差阳错地错过她的身影。走散了没事,回到原点就好,他担心的是她出了岔子。他气自己为何不看住她,也气她为何不跟紧他。随后,他夺了一个人的坐骑,把人扔到雪地上,飞身上马,扔下一张银票,从速赶往码头。雪越来越大,码头上空空荡荡。他耐着性子等到傍晚,取出碎银子,在一块显眼的石头上刻下口信:福来客栈,找方默。担心她注意不到,将随身携带的匕首深深刺入石头边缘的缝隙。离开码头,他先去客栈找方默,交代一番,又折回走散的那一代,到大大小小的客栈寻找。到后半夜,遍寻不着,方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