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的身体,西伯侯怎么放心你来朝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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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郊说,“倘若知道后来的种种,你可会后悔来朝歌?” 姬发说,“我后悔来朝歌。可是朝歌有你,所以,我不想后悔。” —————— 盘古开天辟地,清气上升为天,浊气下沉为地,是为乾坤。女娲抟土造人,承载播撒为雄,承载孕育为雌,是为男女。 “所以,我是怪物,对吗?” “不,听说神仙才可幻男女,姬发,你定是谪仙。” 就在不久前,姬发在一次秋猎中,被崇应彪挑衅,摔下了马,伤了耻骨,他宁死不肯让医官检查。 “我来。” 四大伯侯送来的四个质子都有自己独立的营帐,姬发也不例外。最后是殷郊这个王孙独自进营房去给他正骨包扎上药。 也因此发现了他的秘密。 王孙殷郊是姬发最好的朋友,彼时姬发已经做好了被他耻笑的准备,可是他闭上眼睛等了半天,只等到被郑重对待。 “殷郊,还好有你在。” “我不明白,你这样的身体,西伯侯怎么放心你来朝歌?”阴阳同体,他从前只在书上和别人的流言里听到过,大伯殷启的亲卫军里,甚至会把奴隶里面这样的人筛出来做营ji,据说“长得漂亮又不会怀孕还耐糙”。他摇摇头,努力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晃出脑袋,生怕亵渎了姬发。 而他的挚友一无所知,“母亲一直瞒着,到死也没说出来。父亲不知道的。” 殷郊咬牙恨道,“别人不知道,你自己能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他想说你知不知道男人堆就是豺狼虎豹,知不知道朝歌城危机四伏一个不小心就万劫不复。可是他看着姬发如星的眸子,到底舍不得骂他。 “我想建功立业,我不想窝在西岐做个富贵闲人,我想像你父亲一样做个大英雄。”姬发握住他的手,“这是我给哥哥的弓做了手脚才赢来的机会,我甘之如饴,你快别生气了。” 殷郊被握住的手抑制不住地颤抖了一下,“父亲。。。虽然他不说,但是我知道,做个大英雄,父亲他很苦的。” “我不怕苦,只怕籍籍无名,庸庸碌碌。” “姬发,你是在说我吗?”殷郊笑着轻轻捏了下他的脸。 姬发愣了一下,随即羞红了脸,“乱说,你明明那么拔尖。” 原来,原来在他眼里,我是出类拔萃的。不知为何,殷郊心里有些飘飘然,突然间高兴得很。可是又不想让他看到这高兴。“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少年的心,最是澄澈,跟质子营里他最喜欢的殷郊说了会儿话,姬发之前因为恐慌而乱掉的心很快平复了下来,连身下的伤都不觉得有多疼了,很快便进入了甜甜的梦乡。这时的他,肯定不会想到过不了多少年,他会再也不想睡着,想求无梦而不可得。 而此时营帐外不远处的篝火旁。 “姬发可真奇怪,都是男人有什么不能看的?知道他们周人守礼,平时不肯跟咱们一起洗澡就算了,可是再怎么矜持守礼,能比得上性命重要吗?”说话的是西北营的金葵。 “那你可没看到,他平时啊,连洗澡都跟个女人似的要抬水进营房。”西北营千夫长崇应彪一脸的意味深长。 “而且啊,那小脸儿更是一个巴掌都能遮住,你说,他该不会真是个女人吧?” 众人大笑。 “嘘,王孙出来了,他俩一向交好,你们这样说,让他听到可没好果子吃。” 可是殷郊还是听到了。 他怒极反笑,“你们是没有跟他赤膊rou搏过,还是没跟他马上比试过?你们几个,除了崇应彪的近战,谁比得过他?谁?他是不是女人,你们一个个心里难道不清楚?” 众人心虚瑟缩。 一旁的崇应彪闻言,倒是有了几分自得,面儿上却不敢带出来。 “我们。。。说着玩儿罢了。” “如今时局不稳,平叛在即,谁以后胆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拉帮结派,背刺自己人,扰乱军心,我殷郊定如实禀告父帅,定严惩不贷!” 日升月落,自冀州苏护反了后,朝歌派出去的几支军队都铩羽而归,冀州苦寒,又易守难攻,最终,王决定派二王子带着他练就的质子军团出征。 “西北营今天真安静。” “明天就到冀州了。” “是啊,连崇应彪都沉默了。” “他的家长离冀州不远,莫非近乡情怯?” 埙声起。 殷郊站在高坡下,望着坡顶月光中的姬发,坡下渭水泱泱。沐浴在天光中的挚友,如同悲悯的神明。 “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萋萋。黄鸟于飞,集于灌木,其鸣喈喈。” 姬发没有回头,他知道是殷郊在与他相和。 “言告师氏,言告言归。薄污我私,薄浣我衣。害浣害否?归宁父母。 ” 这是西岐的曲子,从前常听姬发哼唱,不知不觉,殷郊竟能把词记了个大概。 埙声止。 “夜里寒凉,回去吧。”姬发没有回头,心却扑通扑通。 “你的伤。。。要不,明日你与我同乘一骑?” 姬发回过头笑话他,“说什么呢,咱们是去攻城,不是郊游。” 殷郊也觉得自己脱口而出的话好傻,他挠挠头,“母亲给我准备了最好的炭火,你今天。。。去我营帐睡吧。” 明明知道该拒绝,可是姬发还是禁不住诱惑,又不是没去过,他沉默半晌,点点头,“好。” 可是这却是他的身子暴露在殷郊眼前后,第一次跟他回营帐。 “要不,我睡地上?” “要不,我睡地上?” 看着局促的营帐,窄窄的行军床,二人竟同时脱口而出。 随后他们二人相视一笑,就像从前那样。 “倒也不必,西北苦寒,挤一挤,暖和。” 殷郊使劲点头,“嗯,嗯。” “那。。。我们。。。睡吧?” “睡,睡。” 坐在床上,姬发忽然说,“可是,我想洗洗。” “洗,洗。”殷郊突然抬头,洗什么? 王孙让亲卫送来热水和容器,他很快便知道姬发要洗什么。 “你。。。背过身去。” “好。” 身后传来的水声,时而哗哗,时而淅淅沥沥,殷郊默默听着,好似那水溅在了心上,像水波一样荡漾开去。 水声停了。殷郊等了一会儿,忍不住回身,“我来帮你倒掉。” 却看见姬发在系亵裤上的带子。他后退一步,“有劳殿下。” “别,别叫我殿下,客,客气什么?”殷郊抢了地上的盆就疾走出去,心绪不宁,一盆水差点泼了路过的崇应彪满身。 崇应彪在没看清是谁之前,正想破口大骂,却瞥见了王孙营帐里姬发的身影,“你,你们。。。” 若是从前,殷郊根本不屑置辩。而如今,他本就心中有鬼,被崇应彪撞了个正着,顿时脸色大变。 崇应彪却道,“这。。。主帅说过,宵禁之后不准互串营帐,您不能这样偏袒姬发。” 殷郊松了口气,正色道,“他身上有伤,你身上也有?有本事你也从马上摔下来再撞树上,我也给你上药!” “不敢不敢。”崇应彪马上逃了。 营帐里的姬发噗嗤笑了。殷郊见了,摁着他好一顿教训。 “殷郊,殷郊别挠我,我怕了,我怕了。” “殷郊,我错了,错了,我再不敢笑你了,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殷郊真的停手了,他望着姬发被激出的朦胧泪眼,忍不住地,像是被蛊惑了一样,忍不住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姬发心头一阵慌乱,他只着一身里衣,往床里靠靠,他背过身去,“天晚了,熄了灯,睡吧。” 这夜的月光如水倾泻。熄了灯也并不太暗。 殷郊脱得只剩下亵裤,他们二人大被同眠,姬发却始终维持着背过身的姿势,一动不动。 “姬发,姬发?” “姬发,你睡了吗?” 殷郊大着胆子张开宽广的手臂去抱了他。他们二人上身紧紧贴在了一起。 殷郊下意识问,“姬发,暖和吗?” “嗯。” 殷郊大惊,忙要撤回手。却被姬发轻轻摁住。他不敢动了。 姬发一手握住腰间的手,一手把殷郊的另一只手放在脸下。就那么,就那么又睡了。 可是,可是。殷郊忙又让下身离他又远了些。 真要命。 又不知过了多久,殷郊察觉姬发的鼻息声渐重,于是他小心小心地把跨部往前一顶,再一顶。 没有动静。姬发真的睡着了。沉沉地睡着了。 殷郊的那根崩了大半夜的弦终于断了。 他抱着姬发的手臂越来越颤抖,他恨不得将姬发与自己钉桩在一起,再不分离。 他的喘声越来越重,越来越重,却不知在黑暗中,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姬发已面色嘲虹,他想要发出声音,却不敢不能,他怕被低看,亦怕殷郊停·下。 不知过了多久,殷郊突然抱紧了他,又突然松开。姬发再忍不住,终是回以长长的,长长的叹息。 殷郊闻声,又惊又怕又喜,他忙把他翻过身来,犹如掰开多子的石榴,他再也无法忍受,吻了上去。 少年晴丝如断藕,黏黏腻腻,难舍难分。 一晌贪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