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费玥玥叹了口气：“本来我觉得这事不成，小宝她们过去，肯定要受委屈，但现在倒成了最好的办法。” 温尔雅不解：“凤凰门不是挺好的吗？名门正派，江湖上也有威望，对付擎天派绰绰有余，弟子们也个个出类拔萃，想进去都不容易呢！” 费玥玥摇头道：“那里可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容不下我们这种离经叛道的妖女。就光凭小宝几人曾经与合欢宗妖女同吃同住，就足以被那些仙女们冷眼相待。” “jiejie，我不怕，”林勇大声说，“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 “我们小宝这么好，怎么忍心让她吃苦？只能怪jiejie们不争气，不能把擎天派那帮孙子都割了以绝后患，”费玥玥怜爱地摸了摸林勇的头，“如果你想去凤凰门，jiejie一定不让你们在那里受委屈。” “不过那凤凰门，也不是想去就能去的吧……”温尔雅担忧道。 魏清月眉毛直跳，努力忍耐着不让自己露出嫌恶的表情。费玥玥一脸谄媚，声音也刻意地比平日里娇柔几分：“魏jiejie，好jiejie，我们家孩子的事，以后就靠您多费心了——” 魏清月道：“不必多言。她们如果入了我凤凰门，就是凤凰门的人，我绝不会亏待她们。” “就知道魏jiejie你最好了。” 费玥玥的手搭上她的胳膊，轻轻揉捏起来：“一路奔波累了吧，我给您按按！” 魏清月不动声色地把胳膊抽了出来：“别来这套。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我只会说她们是从擎天派逃出来的，不会对人说她们和你有瓜葛，免得坏了我们门人名声。” “这样最好。”费玥玥笑道。 “我不知她们有没有沾染妖女习气，但若为我门下弟子，绝不能和你这等妖女为伍，你可知道？” “知道。只要能让她们不受擎天派染指，这些不算什么。但若你们做不到……”费玥玥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就别怪我再把人抢回去。” 魏明月淡淡说道：“这是自然。三日后，我来接人，你可别反悔。” 林勇几人收拾好行李，依依不舍地与几个jiejie道别。 “记得我教给你们的，但别随便用。”母老虎叮嘱道。 “到了那边努力修炼，自己变强才最要紧！”费玥玥叮嘱道。 “苟富贵，勿相忘呀！”蒂娅挨个与小孩们握手，“等你们当了掌门，别忘了回来接济我们。” 魏清月在一旁十分无语：她还没当上掌门呢！指望这几个小孩，不知道要等上几百年。 温尔雅强忍着眼泪说不出话，几个小孩挨个过来抱她，她更加说不出话来了。 魏明月带着五个女孩，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温尔雅终于忍不住，蹲在地上哭出了声：“她们这一走，怕是再也见不到面了！” 蒂娅安慰她：“人没事比什么都强。” “终归还是我们不够强大，”费玥玥摇了摇头，“看来今后得多去找几个优质男人，狠狠榨取他们的阳气。” “不不不，我觉得不是这个原因，”蒂娅摇头道，“凤凰门之所以能打得过擎天派，是因为什么？是因为她们人多啊！俗话说，一根筷子被折断，十根筷子抱成团，我们输就输在人少上了！” 费玥玥十分惊奇地看着蒂娅，过了好一会儿才点头：“有点道理。不过，要想找到与我们志同道合的人，不那么容易。” “没错，所以我有一个提议，我们来办一所学校吧！” “学校？”温尔雅不解，“是不是和学堂差不多？” “我忘了现在不这么说了。对，就是学堂，或者说是门派！我们自己开宗立派，从娃娃抓起，培养一批人才不就行了？”蒂娅越讲越兴奋，绕着几人转起了圈，“修仙者最不缺的就是时间，虽然我们现在人少，可学校办起来了，一百年以后就会有很多人啊，虽说我们肯定不是名门正派，但努努力也能搞出个知名邪道来，到时候看谁还敢欺负咱们的小孩！” “难了点儿吧。”母老虎摇摇头，表示不赞同。 “我倒觉得这主意不错，”费玥玥笑着看向母老虎，“我早觉得你这门手艺应当发扬光大，不如咱就成立一个歌姬门！” “然后被各大派联手剿灭？我看不妥。”母老虎极为不赞同。 蒂娅讲的头头是道：“在我们发展起来之前，一定要韬光养晦，不能风头太盛，让别人忌惮。我们最好藏在山里，然后秘密地给被选中的孩子发录取通知书，用猫头鹰，在十一岁的时候把他们接来上学，然后让他们坐火车……” 她语速极快，说的东西三人都听不懂，最后还是费玥玥打断了她：“具体的我们可以之后再想，但办个学堂是个好主意。我先前所作所为只为自保，所以并没结交过太多可用之人，可现在想想，要是有属于自己的势力，便不愁护不住要紧的人了。” 蒂娅看向众人：“那就这么定了？我们一起办个学校，这个办学宗旨就是……”说到这里她犯了难，看向费玥玥：“我们要教什么样的学生啊？” 费玥玥想了想，说道：“不收男弟子，只收女孩，然后教她们自保的本领。要是想学合欢宗的本事，我也全教给她们。” 母老虎道：“老娘的断子绝孙刀法，也可以教给她们。” 温尔雅在一旁闷闷地说：“我什么也教不了，只能告诉她们离满口甜言蜜语的男人远一点。” “这个好！恋爱防骗课！”蒂娅道，“至于我嘛……西洋魔法好像不适合中国宝宝体质，我就只能教她们如何拒绝刻板印象，识别隐形性别歧视，还有pua与反pua大法！” 费玥玥笑着说：“你又在讲我们听不懂的东西了！教她们之前，先把我们教会吧！” 温尔雅有点不安：“我们教出来的这些学生，估计也会和我们一样，成为人人喊打，为修仙界所不容的妖女。” 蒂娅道：“要的就是这个！不管是什么想法，只要人多就会成为主流，如果这世上每个女人都是妖女，那就也不存在妖女了！” “那我们的门派应该叫什么？妖女派？听着讨打了点。”费玥玥咯咯地笑起来。 蒂娅建议道：“不然就叫妖女职业技术培训学校，一下子就正经多了！” “这话听起来像是官话，合在一起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母老虎郁闷。 一番商讨之后，几人还是没有决定好门派的名字，于是蒂娅玩笑般的“妖女职业技术培训学校”，竟然真成了这个门派的正式名称，虽然后世的人们还是习惯称其为“妖女派”。 多年后，妖女派果真成为修仙界不可小觑的一股势力，每年都有女孩慕名而来拜师学艺。 当弟子们走进妖女派的大门，便能看到这样的景象： 平坦宽阔的圆形广场上，矗立着几座白玉雕像。美艳动人的女人，温柔娴静的女人，凶神恶煞的女人，聪明灵动的女人，四座门派创始人雕像围成一圈，向中央的九尾狐雕像行礼，那便是妖女派人人膜拜的老祖——苏妲己。 费玥玥总是有些遗憾：“山门前的雕像，应该加上小宝的一座才对。” 林勇进了凤凰门，就必然不能与妖女派有牵扯，也是出于无奈。 蒂娅听见她的感叹，把一份江湖小报递给她：“我看小宝很快就回来了。” “擎天派或成无根派？一夜间弟子纷纷自宫为哪般？”费玥玥噗嗤一声笑了，蒂娅也大笑起来，然后两人皆是毫无形象地捧腹大笑，笑出眼泪也根本停不下来。 笑着笑着，两人听见门外一片嘈杂，才匆匆止住笑意，连忙出去查看。只见母老虎带着一位女修走了过来，身边跟着嘘寒问暖的温尔雅，以及一众好奇的弟子。 虽然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面，费玥玥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林勇。她个子更高了，相貌还依稀有些从前的影子。费玥玥还没来得及说话，林勇就一把扑到她的怀里： “jiejie，我回来了！” 费玥玥摸着林勇的头，感慨良多。她看向妖女培训学校的众人，又看看怀里的林勇，轻声说道：“小宝，这是jiejie们给你的家。你看看，喜不喜欢？” 林勇眼泪婆娑抬起头来，笑着点点头： “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