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书斋 - 言情小说 - 悦君歌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85

分卷阅读185

    入耳畔,分明缠绵在唱,“山之高,月出小;月之小,何皎皎!我有所思在远道,一日不见兮,我心悄悄。”其音悱恻动人,直叫楼中喧嚣声渐次少退。

却哪想,唱至此处,乐声忽的戛然而止。紧接着,乐声再起已换了境况,如风雨来势,石破天惊。虽激荡明快,却也不少哀戚。

不知过了多久,琴音由烈转衰,悲悲鸣鸣,歌声亦哀戚在涕,那头在唱:“采苦采苦,于山之南。忡忡忧心,其何以堪!汝心金石坚,我cao冰雪洁。拟结百岁盟,忽成一朝别。朝云暮雨心云来,千里相思共明月!”

彼时楼中喧嚣,窃窃私语掩了那歌声几许。倒不知终究有谁,听出了这十分好月,不照人圆之意。

泰康三十三年夏,周王七子公子詹连夜入宫,检举暗娼楼死恢复燃,私贩粮草,强抢龐县官仓。周王震怒,命公子詹携左相谢浔彻查此事。是夜,暗娼楼被查,搜出粮库十一座,抓捕涉事贵族宗亲十余人,公子珩府中寺人恭因待粮秣不及逃脱,与楼主许旌同被捉拿,直截投入了刑狱。

一时间,邺城之中风声鹤唳,隐有风雨欲来之势。

两日后,许旌与寺人恭自狱中咬舌自尽,暗娼楼一案方才揭露,便就陷入了僵局。

一个月后,右相王端暗中押解彭泽郡守吕炝回朝。待得王端押着吕炝上殿,满朝震惊。众人方知传言有误,公子沐笙并未怒杀吕炝,反是留了他的性命,保了他的平安,以来探彭泽之难是何缘由。

朝堂之上,王端痛诉了彭泽之饥,直言城中人自相食,百姓十死其八。待得入城,尸骸蔽野,血流成河,实是积怨满山川,号哭动天地。更斥公子珩与吕炝之过死不足惜!尽荆越之竹,犹不能书!

吕炝自知难逃一死,如今直面圣上,便都供认不讳。全将其与公子珩贩空彭泽粮草兵戈,因恐被揭,闭门锁城等罪一一招来。更还揭露了王豹乃暗娼楼幕后之主一事。

一时间,琅琊王氏满门惶惶,家中族长急将王豹除族,以示生死无相干,再非同路人。

公子珩亦魂飞魄散,当初彭泽传来吕炝被公子沐笙诛杀的消息他虽不信,但再遣暗探去查,终信了吕炝之死万无一失。如此,他才病急乱投医,冒着风险逼杀了许旌与寺人恭,只当人死灯灭,无人再知内情,他还能有活路。

哪想吕炝未死,更是将事非因果全盘托出。如此,他亦自知罪不可逃,不等周王来召,便寻了鸩酒,自行做了了断。

公子珩一死,公子詹与谢浔便将矛头对准了王豹与琅琊王氏一族,力图将暗娼楼查个底朝天,琅琊王氏的族人能揪一人是一人,能栽一双是一双。

可哪想,他们的风光日子也不过几日。

十日后,龚茨上书,道是在垅城查获兵戈十车,追其溯源,皆为暗娼楼所贩。

得知此事,公子詹与谢浔直是喜上眉头,力求严查。周王虽也首肯,但却拿不定主意叫谁去查,遂在朝上寻思良久都未下决断,直至回宫途中,偶遇了已为郎中令掌管宫禁的傅涑。想起他向来耿直,忠心不二,往日断案又有一身正气,遂便命了傅涑详查此事。

傅涑办案向来大刀阔斧,全有遇佛杀佛,遇神杀神之憨勇,这次自也不会例外。不过几日,兵戈来由便有了眉目,暗娼楼一案的矛头亦改了方向。

原来,暗娼楼所售兵戈,一为彭泽所获,二为仙鹤堂方士隋勇往日以炼丹之由所铸。

而隋勇,偏就是公子詹与谢浔所荐。虽如今隋勇已死,人死灯灭,再问不出个究竟。但公子詹与谢浔是否与此相干却成了疑团。此况,便如琅琊王氏与王豹,就是真未有半分干系,也是嫌疑难脱。如此,原还在落井下石的公子詹与谢浔亦也陷入了这混局之中,这二人自顾不暇,同被周王猜忌,倒再无了功夫以王豹为柄针对琅琊王氏了。

另一头,天色昏暗,王玉溪与周如水的马车相离临沂郡不过百里之遥。

黑暗中,却听一阵哒哒马蹄声朝他们直奔而来。少顷,数百护卫驭马将马车围拢在正中。

一众护卫之中,为首的恭桓翻身下马,神色肃穆往车前一礼,屈膝就道:“公子,属下奉家主之命,请您归府。”夜风猎猎作响,他的声音刚硬无绪,叫空气都沉寂肃穆了起来。

周如水怔怔抬头,就见王玉溪正借着车帷的缝隙看向车外,神色淡静,一如既往的温柔,不过了然轻哂:“阿翁寻我来了?”

说着,他转过头来温柔地看向周如水,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道:“我留暗卫送你?”

周如水心里一咯噔,莫名觉得难过,秀美的眉眼如笼了烟雨,望着他低道:“三郎非是回邺都么?”若是回邺都,她能同回的。

周围很静很静,王玉溪轻轻摇了摇头,俊美的面上笑容淡淡,语调中带着天生的清贵矜持,满不在意地哧道:“我将王家送上了风口浪尖,阿翁如何能饶我?”

被夜明珠点亮的车厢中,他俊美如仙的容颜也微微散着莹光,在周如水担忧的注视中,他俯下身来,在她额头上落了一个吻,伸手捧起她如玉的小脸,指腹摩挲着她滑嫩的脸颊,几分肆意道:“我当无事,阿念勿忧。”说着,在她乖巧深情的注视中,他嗓音微哑,郑重地说道:“待吾归,吾聘汝。”

第142章浪成微澜

御座之下,博山炉高耸峻峭,雕镂成起伏山峦之形,青龙、白虎、玄武、朱雀等灵禽瑞兽跃然其上,承盘之中兰汤腾腾,润气蒸香,袅袅香烟自层层镂空山形中高低散出,其状,宛如云雾盘绕自海上仙山。

殿中静得可怖,龚茨拘谨看向周王,高壮的身躯微微佝偻,恭敬无比地道:“此事乃因臣妻求得了卭宰先生的一幅字,喜而宴客,却不想一时失察,倒叫府中失了窃。臣无奈闭市锁城,又歪打正着,揪着了一队蛮贼。虽叫他们鬼祟逃了,可这几车兵戈证据确凿,实是不容狡辩!”说着,他皱着眉头,表情严肃,极为认真地道:“君上,蛮贼此行,只怕仍是祸心不死呐!”

他的担忧不无道理,却周王眉头一皱,青白虚肿的脸上神色难辨。须臾,眼眸一转,却只低看向龙案正中摆着的龙形青石,淡淡一哼,眯眼问道:“那这偷了祥瑞的窃贼,又是如何伏的法?”

这态度,显然是丝毫懒理蛮贼之事。

见状,龚茨嘴角微抿,眸光一黯。却也不敢触周王的霉头,双手一拱,朗声便回道:“禀陛下,是有一惯贼得晓了祥瑞之情便生了贪念。趁乱盗得后,妄想贪功献上。”

“原是寡人的,却又盗来献予寡人?还想得赏?”周王嘲讽一晒,撇嘴嗤道:“此与掩耳盗铃之见何异?便赏他车裂罢。”

彼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