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书斋 - 言情小说 - 病娇完全生存指南在线阅读 - 发疯(3000含有杀人描写)

发疯(3000含有杀人描写)

    18、

    拉弥亚在浴室里呆了好一会才出来。

    回想起他的话,贝尔莉特也不由出神,难道最近食欲不振,吃什么都想吐,不是压力大,而是怀孕了?

    …………没这么倒霉吧。

    这种惶恐不安在拉弥亚拥着自己睡觉的时候达到顶峰,他无意识地抚摸她的小腹,像在安抚里面的小家伙一起睡觉似的,仿佛里面真的有个生命。

    糟糕。

    简直糟糕透顶。

    贝尔莉特把指甲咬得咯咯响,闹醒了身后的拉弥亚,他按住她的手,及时解救了被啃得乱七八糟的指甲盖,轻声安慰:

    “不会有事的,我发誓,莉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本是不相信这些虚无缥缈的话语的,说得再好听不如做得更实际,可她如同空中阁楼般随时坠落的情绪却在他的安抚下诡异平静下来,心跳都稳了不少。

    “睡吧,明天还得去找桑德斯先生。”

    贝尔莉特偏头:“真的不带我去吗?”

    拉弥亚失笑:“很冷的哦,莉兹本来就是易碎的宝贝了,现在更加需要待在温室里,还是说,需要我再为你栓上链子吗?”

    贝尔莉特闭嘴了。

    她在忐忑中睡了一觉,第二天醒来,身旁的人不见,摸摸被窝已经没有余温了。

    大概是为了早点回来,他出门也赶早,壁炉重新添了柴火,上方架了一口锅,里面的是她一天的饭食。

    挨着冻换好衣服,转着轮椅巡视一遍家里,大门从外面锁上,窗户也都关的严严实实,只有靠近壁炉的那扇留了一个小缝换气。

    无论什么时候都要求做到小心谨慎,搞得她有些心疼了,拉弥亚最近头发都干枯不少,本来就不怎么柔顺的发丝又变得毛毛躁躁的,手感真的不好。

    她没有拿碗,抄起勺子直接舀了一勺rou粥,吹凉了咽进肚子里,机械性进食了几勺,便放下勺子,手掌按在肚皮上,嘀嘀咕咕:

    “我尽力了啊,真的吃不下,你将就将就。”

    肚子里的小家伙当然不会回应,她愣了愣,嗤笑一声,觉得自己好蠢。

    没有拉弥亚的一天好漫长,她无事可做,便去看窗外的雪,看累了又去数壁炉里炸开的火星子,连火星子都数累了,一个上午还没过去。

    贝尔莉特最后从他书房里翻出一本晦涩难懂的书往躺椅里一倒,一觉就睡到下午,没人来叫醒她,她自己饿醒的。

    刚睡醒的脑袋昏昏沉沉,呼吸都是干燥的,天色渐晚,她一个人坐在没有燃烧的壁炉边,窗外红彤彤的夕阳落山,屋内早已陷入黑暗。空荡荡的房间突然变得又大又远,她仿佛一片沙漠中微小的沙砾,孤单,无助,失去所有联系。

    拉弥亚,她的拉弥亚。

    什么时候回来呢,还要多久呢,会不会今晚不回来了呢。

    不自觉啃着指甲,贝尔莉特湮没在无边黑暗中,安静的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的心跳。

    好可怕,没有拉弥亚的世界,好可怕。

    他为什么还不回来?是嫌弃她成了拖累?……要丢下她离开吗!要逃离她的身边吗!不是说好了……要一直一直在一起吗?

    恐惧和慌乱令她开始胡思乱想,她的脑子里凌乱不堪,早已没了逻辑,黑暗放大了所有动摇的心思,她变得狂躁。

    就在她快要忍不住发疯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声细小的动静——有人拨动了门锁。

    是拉弥亚吗?

    贝尔莉特猛然清醒,松开咬着腮帮子的后槽牙,面露欣喜正要转轮椅,手刚扶上轮子,门口的声音就窸窸窣窣响起。

    是一个粗犷的中年男性,……不对,还有一个,是两个人。

    “我说,这个锁这么难撬开吗?”

    “……老大,锁越难撬,说明里面的东西越值钱啊!”

    被叫老大的男人也同意:“这小子经常买些贵的东西,上次外来商队卖的巧克力就被他买了,八枚银币啊那可是!就一小块糖果!可真舍得,他家里肯定有不少值钱宝贝!”

    撬锁的人不确定地问:“老大,他家壁炉还燃着,是不是还有人啊……”

    老大不屑道:“我亲眼看他一大早走的,急得跟什么似的,一整天都没回来,再说天这么黑怎么可能连夜赶雪路,傻子都知道不安全,而且家里就一个瘸腿的娘们,怕什么!”

    老大又嘲笑:“你不会怕一个走不了路的女人吧?”

    另一人嘿然窘迫。

    瘸腿的贝尔莉特:……

    她放下转动轮椅的手,转而摸到壁炉旁用来加柴火的铁钳,面无表情架在火上烤,烈火外焰将钳子顶端烧得发红,她的手都有点酸了,门外的强盗还没撬开锁。

    “我干!这门锁怎么这么难撬!”

    “……谁知道这锁是什么构造啊!我也是第一次见!”

    贝尔莉特灌下一瓶镇痛剂,拎起铁钳,悄无声息猫在靠门的桌子底下,遮好桌布掩盖自己。

    咔哒。锁被撬开了。

    两个鬼鬼祟祟的强盗进了屋,贴心地关好门,大概在他们看来,两个男人对上一个女人,优势在他们,为了防止被抢劫的她吵到隔壁邻居,这才关了门。

    “嘶,房子够暖和啊,墙上贴的什么东西,还挺厚。”

    “我都想住进来了,老大,这两人真会享受,还有水果呢!”

    他们在客厅走了一圈,搜刮了一遍,没找到人。

    “老大,那女的不会是在卧室吧?”

    “外面什么抽屉都没有,进屋看看。”

    他们手里有刀,背对着贝尔莉特准备打开卧室门,她握着烧红的铁钳,掀开桌布,静悄悄走到他们身后。

    随着卧室门被打开,撬锁的人走了进去,贝尔莉特高高举起铁钳,对准中年男人的咽喉狠狠戳下,guntang的尖头瞬间刺破皮肤,直直插进喉管里。

    “我……嗬、我cao……!”

    喉咙传来的刺痛让他发出带血的嘶哑怒吼,男人痛到青筋暴起,转身就要砍她,贝尔莉特没办法将铁钳拔出来,弯下腰躲过一击,重重往他胯下一踹。

    老大骤然跌倒在地,捂着胯部,脸都扭曲了,另一人见状吓呆了,哆哆嗦嗦拿着刀冲了过来,嘴里哇哇乱叫。

    “我杀了你啊啊啊!”

    贝尔莉特突然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踩住老大的背拔出铁钳,又一脚踢开他的刀,砍刀立刻飞了出去。

    铁钳比刀长多了,她用力握住钳子把手,像剪刀一样对着他的眼珠子就是一记猛凿,他失去一只眼睛,直达脑浆的疼痛让他爆发出哀嚎,贝尔莉特松开钳子,夺过他手里的砍刀,咔的一下割断他乱叫的喉咙。

    “你们说我是什么?瘸腿的?嗯?”

    贝尔莉特立在黑暗中,脚下是死不瞑目的尸体。

    老大还在地上因蛋碎而翻滚,嘴里不停地“嗬嗬”着,贝尔莉特不计前嫌,好心地替他了结痛苦,动脉血一阵一阵喷薄而出,像水压不稳的花洒似的,一会大一会小,把她家墙壁上弄得脏兮兮的。

    她抹掉模糊视线的血液,望着一地的狼藉,幌了神。

    可恶的脏东西,把她家搞成这样,拉弥亚收拾起来肯定很糟心。

    贝尔莉特吸了吸想哭的鼻子,捡起两把刀和铁钳,扔进壁炉里烧毁血迹,她的身体好久没活动过有些脱力,直愣愣倒回躺椅上。

    累了,休息会。

    屋子里又一次陷入沉寂,她望着劈啪作响的炉火,火光映在水汪汪的蓝眸里,满脸鲜血的她此刻看起来像个名副其实的魔女。

    再过不久,拉弥亚推开门,他站在门口顿了顿,可能是在想为什么锁从外面被撬开了。

    吱呀一声大门敞开,寒风卷走温度,雪花簌簌从他肩上落下。

    他回来了。

    贝尔莉特转头看去,门口的青年身姿笔挺,风雪也吹不弯他的脊背。分明是青年模样,却恍若山野间蛰伏的猛兽。

    他就站在那,带回一身的癫狂与冷静。

    甚至于瞥了一眼地上两个人,表情都没什么波动。

    他在门口就闻到血腥味,门锁是从外面被撬开的,说明屋里进了盗贼,而贝尔莉特还活着,说明她杀了入室抢劫的强盗。

    还好,还好她还活着。

    压下心底翻涌的恶念,拉弥亚低垂眼眸,扫视一圈屋内。

    “是有人闯入了吗,已经死了?”他说得轻巧,像对待一地垃圾。

    贝尔莉特欢欣雀跃,跌跌撞撞冲进他怀里,猛吸一口气,汲取他的味道,直到鼻腔浸透了熟悉的气息,才安下心来:“是啊,他们闯进来的时候我好害怕……”

    说完她嘴一撇,眼泪唰的就下来了,呜呜地哭。

    “你要是带上我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拉弥亚眼镜后的冰霜瞬间融化,不知所措地回抱住她:

    “……对不起,莉兹。”

    “知道错了吗?”

    “嗯,我错了,让莉兹陷入危险,是我的错,下次出门会带上你的。”

    她顿时消气了,用他的衣服擦掉泪水,缓和神色,牵着他的手回屋,一进屋他的眼镜就被薰出雾气,他一边擦眼镜,贝尔莉特一边问:

    “找到桑德斯了?他怎么说?”

    拉弥亚嘴巴张了张,纠结要不要说出口,在贝尔莉特急切的眼神里,耷下眼睑,“他给了我一本书,还说……”

    听到他没有被一锤定音她的死亡,心里松了口气,追问道:“还说什么?”

    “…………”他沉默片刻,说,“没有了,没说什么。”

    贝尔莉特疑惑,但也点点头,另寻话题:“你肚子饿么,家里还剩点粥,我去给你热一下。”

    望着她拖着病腿的艰难背影,拉弥亚叹了口气,没有告诉她第二个办法。

    桑德斯说,北方森林里住着一位邪恶的黑暗法师,他知晓将人做成魔偶的禁术,如果能得到他的帮助,莉兹的灵魂就会永远陪伴他。

    这曾经是他梦寐以求的,他折断鸟儿的翅膀,囚禁她于掌心咫尺之间,她失去了远离他的双腿,在为她准备好的温馨鸟笼里快乐啼叫,成为他一个人的夜莺。哪怕她死亡,也要把她留在身边。

    可拉弥亚现在做不到了。

    贝尔莉特得是活着的才好。他现在有她,他们可能还有了孩子,他想要一家三口快乐平安的未来,他曾经多么渴望有一个属于他自己的家。

    梦想很简单,可总有人要破坏他微不足道的愿望。

    都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