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若水（一）
组织有一项关于深海探测的任务。听到这个消息后，木原黄泉立刻提交了申请书，希望能够参与这项任务。 但是这次的参与申请又被驳回了。 重点是又。 反正提交的任何外出申请都会被驳回。 木原黄泉看着自己提交的申请书上被印上的“不通过”的印章，就算已经预料到这个结果还是感到很不爽。 “主任，这次你的申请第一轮的审批都没过。这可太惨了。”听到部下的玩笑，木原黄泉就更加不爽了。 “不通过居然用盖章，手写不行吗？这也太敷衍了。” 可靠的部下继续开玩笑。“主任只要提出离开实验室的申请，不管是去哪里的申请都会被驳回的。” “说得好像我提交的经费申请就能通过一样。”申请的经费额度没扣掉一半就算好的了。 就算是实验室主任亲自提交的经费申请，也会被扣掉一半的额度。完全掌握了漫天要价落地还价的菜市场买菜原则。 “毕竟我们不是宫野博士那边的热门课题啦，能不被扣经费就不错了。”可靠的部下继续安慰申请被驳回的主任。 终于，主任在部下不怎么走心的安慰中恢复了精神。 “新一轮的经费应该批下来了……让我看看……哦，又抓到潜入组织的间谍了。这次居然优先送我们这边了，看来连续投诉还是管用的，这次终于分到一口汤喝了，这家伙是不是得罪了大人物？审批的部门是‘乌鸦’，看来确实是得罪了大人物。看来我的投诉还是不管用。算了，把配套的KQB4762项目安排到日程上面吧，优先顺序？我看看……” 主任犹豫了一下。 “我们手上的其他工作都结束了？” “KQ1042项目结束了，KQ2057项目还有21小时23分47秒结束。” “真走运啊。”主任喃喃自语，“这家伙运气真好。” “是啊。”可靠又坏心眼的部下认真的点了点头，“主任也很好心。” “也就芙兰你会这么认为啦，外面说我坏话的人可多了。” “怎么可能？”芙兰眨了眨在脸上不成比例的大眼睛，“我们实验室的所有人都很喜欢主任哦。” “感激涕零。”主任揉了揉芙兰的头发，“我真的哭了哦。” 芙兰踮起脚，凑进确认了主任的眼睛里确实蕴含眼泪，她伸出手指，戳了戳主任的眼眶，眼泪滚落了下来。 手指沾了泪水尝了一下。 “啊，咸的。” “眼泪本来就是咸的，唉，芙兰，别玩了，通知大家准备工作了哦。” “即使不与昆虫比较，仅仅是和同为哺乳类的其他物种进行对比，人类不管是生殖系统还是大部分的器官都远不如其他的哺乳类，必如一看就是演化过程中出现了错误但也只是将错就错的性别系统，从男女中间再演化出了alpha、beta、omega三种分类，实际上近些年的研究表明，不止三种分类……” “主任，这些都属于常识性的内容吧。” 被打了大量麻醉剂，处在生死边缘的赤井务武恍惚听到了这样长篇大论的仿佛是教学讲课的内容。 “唉，所以人类的身体器官真的很多都是凑合能用就用了，简直就是接手了代码屎山的程序员，只要程序能跑别动这堆屎，但是谁受得了这样凑合能用的器官啊，更别提我们的投资人想要更了不起的事情了。” “主任，别抱怨投资人哦，不然下个季度的经费又要被扣了。” “那群家伙就该知道给多少钱干多少活。给这么点钱还想要研究成果？别做梦了。” “毕竟大家都觉得我们这里是垃圾回收站。谁会给回收站发经费呢？” “我这里还有古籍研究科呢，这可是我带来合并的部门，唉越说越像是塞家属和关系户的垃圾部门了。”被称为主任的年轻男性继续絮絮叨叨的抱怨，赤井务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仔细想想，塞进我们这边，那么在外面必然被当成是死亡对待了。上了死亡名单这事挺倒霉的，你觉得呢？” 赤井务武发现“主任”是在询问自己。 他试图回答，但是麻醉剂让他无法开口。 【这里到底是哪里？】 “我这里是……嗯，算是组织的垃圾回收站吧，所有‘无用垃圾’最后都会被扔到我这里。要做的实验也只是废物利用的相关内容。垃圾就是放错地方的宝贝，平日里也只能用这句话安慰自己了。不过你不是垃圾，是得罪了上面的大人物才会被塞进我这里的。唉，你因为过于倒霉反而很幸运了。” “主任，请不要说这些丧气话，能被送到这里是幸运。非常走运的事情。” 【谁？】 “哦，是芙兰，我非常可靠但是总和我抬杠的部下，对不起芙兰别生气了。啊，赤井先生，看在英女王的面子上，别再努力挣扎了，感谢送你进来的人比较好哦，他们给你注射了那么大剂量的麻醉剂，就是希望你别看清我这里的东西。怎么说呢，你们之前关系肯定不错。” 【什么意思？】 “哦，我的意思是，你没发现吗？我可以读取你的想法。事先说明，我没有读心术之类的能力，你也没有微表情可以被我解读。也就是说……” 【？】 “主任才是最坏心眼的那个人吧。”芙兰的声音，年轻可爱的女性声音，“明明知道试验体现在只具备基本的思考能力了。他不 能 进 行 更 加 复 杂 的 思 考 了。” “MI6还有这种王牌级别的特工可真是了不起，都到这种地步了居然还有基本生理反应之外的思考能力。我是基于这样的心情才说的，不是坏心眼。芙兰你冤枉我。” “主任，麻醉剂的效果好像不够了。” 芙兰凑到了赤井务武的面前，甚至还有基本思考能力的赤井务武，没能发现自己确认到的芙兰的长相属于超脱常理的扭曲和丑陋。 宫野艾莲娜在药房找到了“瘟疫医生”。 个子娇小的“瘟疫医生”，就是“那个”实验室的第一助手，被称为“芙兰”的“人类”。 “是不是你们带走了上次抓到的MI6……” “宫野博士。”芙兰戴着瘟疫医生的鸟嘴面具，浑身上下被包裹在黑色布料之内，甚至在最外面还罩上了一层黑色的斗篷，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装扮和历史上的“瘟疫医生”别无二致，“送到我们实验室的都是需要被处理的垃圾。请不要随便进行垃圾分类，会给我们处理时造成困扰的。” “那是活着的人，不是……” “您在说什么呢？”芙兰感觉到了困惑，同时理解了主任对这两位宫野博士的厌恶之情，“您那里可以优先选择所有的试验品，请不要贪婪到连垃圾都抢的地步吧。” 呛完宫野艾莲娜之后，芙兰气呼呼的回来了。 木原主任面带笑容的听完了芙兰在外面受到的对待和她与宫野艾莲娜的对话，听到芙兰愤怒的抱怨宫野艾莲娜因为没能拿到送到这里的“垃圾”而妒忌的时候，又有些洋洋得意的用力点头。 “主任的实验室就是最棒的。”芙兰给出中肯的评价。 “是的是的，我这里就是最棒的。”主任揉了揉芙兰的头发。 “还是我的部下最可爱了！” 木原主任一把抱起个子娇小的芙兰。 木原黄泉的实验室进行着一项和两位宫野博士看似相似，内核截然不同的试验。如果说人类的rou体本身就是凑合能用就行的屎山代码，所有修改代码的程序员（研究员）都会遭遇程序崩溃的复仇。 宫野夫妇的研究内容是在屎山上运行“长生不老”的新功能。 木原黄泉的实验室则是在研究直接删除程序的“死亡”功能。 可惜只要一动“死亡”这个功能就会毁掉整个程序，毕竟“死亡”这个功能是“人类”这个程序本身运行的一部分。想要删除这个功能就得从重构入手。 所以木原黄泉雄心壮志的干起了重构工作，但是在无数神秘的任务序列和临时代码构建出来的巨大粪坑里爬行了数年后，他终于发现这样是没有用的。 改一码而屎山崩。 他仅剩的选择就是混日子。 还好有之前雄心壮志的重构工作成果足够唬人，就算木原黄泉转换思路，决定摸鱼混日子躺平做一条咸鱼，依然会让人觉得他更接近投资方要求的进度。 这样更加方便他摸鱼混日子躺平了呢。 只要时不时拿出不明觉厉的吓人报告唬人就能继续骗经费继续混日子了。 打工人的尽头就是骗经费——to sb vc的钱，然后自己糊弄躺平。 实在不行就跑。 程序和程序员有一个能跑就行。 快乐的骗经费时光总是过得很快。 重构程序的工作当然会失败的。毕竟给程序加新功能模块的宫野研究所都没有成功案例呢。 所以木原黄泉提交了本次的试验报告和试验数据，同时遗憾表示试验体没有利用价值了，已经被自己送焚烧炉并且希望能再给点同水平的试验体。 前面的试验报告进入了组织的数据库，成为了木原黄泉实验室恐怖传说的新素材。自然，木原实验室之后的采购申请又一次被驳回了绝大部分。 “不给活的试验体研究进度没法推进啊，死人有什么用？指望我搞什么起死回生吗？” 灵光一闪。 新的骗经费计划崭新出炉。 我来了，sb vc。 黑衣组织，一个隐藏在世界黑暗面，扎根在黑暗世界最污秽肮脏龌龊之地的邪恶组织。 黑衣组织所掌控涉足的领域范围之广，扎根的程度之深，就算是组织的头脑也不一定能全部知晓。 当然，组织内部也有一些明星项目，用于骗经费……啊不是，骗投资人持续投钱。这些明星项目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到目前为止都没看到成果的赔钱货。 当然，也得有些能挣大钱的成果来给赔钱货们持续输血。 “人类身体上的bug也太多了，芙兰，我不想修这些bug了，提桶跑路算了。” “要买什么颜色的桶？” “红色的，红色的桶猜能摆脱打灰噩……”梦没说完。 “哟，第二助手，来找芙兰吗？” 木原黄泉刚刚骗了一笔焚烧炉的使用经费，把赤井务武保存了下来。 倒不如说MI6居然有这样优秀的特工，不管是脑部分的抗性还是身体素质都是T0级别的，正常的程序员谁能舍得一个不会报错的服务器呢？ 这服务器绝对是请英国清教的大主教开过光的。 哪怕知道跑的就是同一套程序，服务器不同，跑出来的结果也不同。既然服务器没报错，那就不要换。 这就是摸鱼混子的主任的秃头程序员哲学。当然，木原黄泉没有掉发困扰。 木原黄泉一直都是爱着人类的。 但是他不喜欢和人类交流，主要讨厌被人类欺骗，人类不喜欢把话说清楚的运行机制也很讨厌。所以他用了最快捷的方式。解析程序代码，阅读注释，然后删除没必要的冗余代码。毕竟在重构屎山的过程中，木原黄泉学会了删除一些会造成随机出现报错提示的代码。 他甚至给运行代码的服务器进行了硬件方面的修复。 用芙兰的角度来说，主任重新调整的程序充满了美感，诗情画意的部分也很完美。如果用正常人类的视角来看，木原黄泉所做的事情和极致的恶没有区别。 打开头盖骨，提取大脑神经单元里存储的全部记忆，从婴儿时期双眼能够看到的画面到听到初恋告白时的声音，从永久标记自己的omega的喜悦和激动的情绪到和妻儿分离时的不舍和坚决，还有被抓住时的场景。 全部阅读完毕后，对几乎损坏殆尽的脑器官进行了工作量巨大的修复，填充了缺失的神经单元，合上头盖骨，缝合创伤开口。 修复了被大剂量麻醉剂永久性破坏的rou体，调整了试验体的信息素剂量，删除了alpha和omega之间永久标记留下的特殊联系，增加了大量【无法解析】【不可解析】【解析错误】的运行任务。 “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错误运行啊！”芙兰暴怒，“主任！不要给我增加工作量！” “难得有一个试验体我就没忍住。”主任一个低头道歉，“原谅我吧，我会修好的。” 第二助手，也就是曾经拥有赤井务武这个名字的MI6，现在正在困惑的观察着芙兰和主任的互动。 芙兰有着不成比例的一双【大】眼睛，脸上缺乏脂肪和胶原蛋白，身材娇小，缺少性征，比起成年人或者是青春期的未成年少女，更像是没有开始成长的孩童。 她的身上还有大量的缝合伤留下的疤痕，似乎肢体都是拼接的产物。 头颅两侧的太阳xue安插有巨大的电极装置，能够同时cao作数种庞大的精密仪器。 这是就是“能用就行”的赤井务武对芙兰的印象。 当然，木原黄泉的外出申请又一次被驳回了。 依然是【不同意】。 “为什么啊！我只是想出门散步都不行！”主任愤怒的表现为了消极怠工。 整个实验室放慢了运转速度。 在其他部门察觉到产生的垃圾无处可去之前，驳回了木原黄泉每一次外出申请的人来到了实验室。 正在沙发上躺尸摆烂的木原黄泉看到了难得一见的来访者。 “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木原黄泉躺在沙发上摆烂，“我居然看到了琴酒。” 琴酒掏出枪，枪管对准了木原黄泉。 “死和工作，选一个。” 好辣哦。 木原黄泉现在没有“恐惧”这种情绪。 以前是有的，但是在确认了自己会和琴酒时不时见一面后，他就对自己的情绪模块进行了修改，删除了【恐惧】这一情绪后，才能面对琴酒这个组织最恐怖的T0级的杀手时，展露毫不动摇的微笑。 “我选工作。”木原黄泉抬起手上的遥控器，摁下了绿色的按键，“弗兰，通知大家休假结束了，要工作了哦。” “哦，好啊。”弗兰从原本躺在解刨台上闭目休息的状态无缝切换进入了工作状态，她蹭的一下就从解刨台上跳下来，拿着摆放在一旁的针线把打开的胸腔缝合完毕。 木原黄泉的实验室，在整个黑衣组织内部都属于一种恐怖故事，加入组织的人都知道，宁愿死在任务里，也别被送进木原实验室。木原实验室的恐怖程度让宫野夫妇的研究所都显得如同迪O尼乐园展现给顾客的那样梦幻又童话。 木原实验室应该是迪O尼乐园背后的黑暗部分，被资本家PUA和洗脑拿着可怜工资也任劳任怨的打工人血泪史。 这种说法就怪离谱的。 毕竟木原黄泉对自己的长相还是很有自信，就算不是直接出道当偶像靠脸吃饭，起码也能当上软饭硬吃的小白脸。 所以，木原实验室恐怖传说大部分内容的源头，应该就是弗兰这位木原黄泉最重要的部下，也是第一助手。 考虑到刚才弗兰干的事情，也许就能理解琴酒暴躁的情绪来源。 琴酒每次看到弗兰扭曲掉san的疯狂怪诞的表现就会情绪暴躁。 对于来访者来说光是看到弗兰的存在就是一次精神污染。 弗兰自己动手缝好胸腔后，就穿上防护服去往了里面的净化间。 “我就不招待你去里面的实验区域了。”木原黄泉有气无力的虚空挥手，“好了，还要留下来吗？” 琴酒的枪口依然指着木原黄泉。 “你又再打什么鬼主意？” “我想出门。”秒答，“哪怕散步呢，只要出实验室溜达一圈散散步就好。” “少做梦了。”琴酒没有移开枪口，“你上次出门的战果可没人忘得了。” 木原黄泉，就是木原实验室恐怖传说剩余部分的缔造者。 “那都是五年前的事情了，怎么还能怪到我头上。”木原黄泉直喊冤枉，“我可是负责收拾残局的人，干最苦最累的活，结果风评还被害。” 琴酒看着木原黄泉，清秀俊俏的亚洲男性，五年没能踏出实验室一步所导致的缺乏光照的肤色。 木原黄泉说：“我可是爱着人类的。” “呵。”琴酒一句话都不信。木原黄泉，组织内部最纯粹也是最恶的研究员。 “我说真的。”木原黄泉说，“不然我为什么要给自己的实验室起名Heaven Canceller？” 字面意思的翻译，天堂删除者。 “冥土追魂。”木原黄泉说，“我可是医术精湛的天才医生。” “只要还剩一口气，我就能把人救回来。”木原黄泉展露出微笑，“我爱人类。” 琴酒不想和这种疯子多说一句话。 “我也爱你哦。”木原黄泉突然说道，“我所爱的人类之中爱的那一个，我所深爱的人类。” 突如其来的告白，以及，散发在空气里的信息素。 琴酒扣动了扳机。 一个小时前保养过的伯莱塔M92F手枪却出现了卡壳。 “阿赖耶都赞同我的说法。”木原黄泉坐在了沙发上，张开了双手，“看，人类意识的集合体都站在我这边。你也该相信我说的都是真话了。” 琴酒知道如何对待木原黄泉那些疯疯癫癫的胡话。无需理解，无视就行。 弥漫在空气里的甜到黏糊糊的香气。 即将腐烂的水果，气味浓烈的花香，让人屏住呼吸的强烈香味们混合在一起，构建起了一个窒息的呼吸环境。 木原黄泉接住了倒在自己怀里的琴酒。 “对永久标记的alpha态度好一点啊。”木原黄泉喃喃自语，“算了，这就叫做有恃无恐的任性吧。” 毕竟是自己最偏爱的人类。 “我爱你哦。” 香到窒息，甜腻到无法动弹的信息素。 木原黄泉，人如其名。 从舌尖迸发出的告白之音，带着从海洋深处上浮到海面后破裂的气泡声音。 “啪。” “啪。” “啪。” 无数的气泡从深海上浮到海面。 破裂。 气泡破裂的声音无休无止。 琴酒翻身坐在了木原黄泉的身上，他的眼睛里充斥着憎恨和情欲混杂的情绪，身体被信息素摆布，恨意从内心深处涌出，通过信息素转化为了无可抑制的欲望。 木原黄泉搂住了琴酒的腰，轻声呢喃。 “我会负责收拾残局的。尽情享受吧，我最爱的人类。” 琴酒低下头，狠狠撕咬着木原黄泉的肩膀。 木原黄泉有些得意的想，琴酒来之前就把【疼痛】这个感觉模块从身体里删除，这是正确的做法。 “好痛哦。”木原黄泉没有关注自己肩膀上流出的鲜血，琴酒总需要泄愤的东西，对于木原黄泉而言，就算琴酒真把rou咬下来也无所谓。“把rou咬下来也没关系，要吃的话也没关系，同类相残是人类演化的内容之一，在这种时候见到也是怪可爱的。”倘若他想吃，那就吃吧。这无所谓。 这就是木原黄泉最可憎的地方。他没有恐怖，没有疼痛，堪称英俊的皮相之下是扭曲疯狂怪诞的精神内核。会无差别的污染所有接触到他情绪的人类。 这样的家伙，也是人类。 深爱着人类的“人类”。 被alpha散发的信息素牵扯出的性欲无可抑制，被永久标记的omega在杂揉着憎恨的性欲中，又一次选择了向人类演化过程中产生的性交模块低头认输。 倒不如说整个人类群体就没有取得过一次胜利。 omega的生殖腔顺从的向标记自己的alpha打开，吞下了能繁衍后代的性器官。 “不许射进来。” “事后紧急避孕就好了吧。” 琴酒最后向身体的欲望妥协了。 以行动默许了木原黄泉的提案。 被填满的生殖腔，终于习惯了的浓烈信息素。 木原黄泉正在翻找紧急避孕药，找到后，一看包装：“啊，过期了。”口服药就是这点不好，保质期非常短。 琴酒捡起了自己的爱枪，对准了刚刚完成生命大和谐的木原黄泉。 “我去拿药。”木原黄泉一点也不害怕，只是不太想多走两步路。 他随手抓起一件研究服，敲了敲净化间的传递口。 “弗兰，给我一支紧急避孕药。” “哪里来的那种东西！”弗兰的声音充满了暴躁的情绪，“别人在工作的时候主任你居然在偷懒！” “原谅我吧小弗兰。”木原黄泉没什么诚意的道歉一如既往能够安抚弗兰，拿到了她给自己的药剂后，关上了传递口的门。 “好了，有点痛哦，稍微忍耐一下。”木原黄泉哄孩子一样的语气让琴酒的情绪更加的暴躁。 在琴酒翻脸之前，木原黄泉完成了注射。 “要不做皮下植入的避孕吧。”木原黄泉建议，“这样zuoai性交的时候jingye填满生殖腔也不用担心会意外怀孕哦。” “去死。” “这是不可能的。”木原黄泉恳切说道，“在我这里，死亡是不存在的。” 琴酒的枪口抵住了木原黄泉的额头，他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如同之前的那次一样，卡壳了。 琴酒不停的扣动扳机，毫无效果。 “别试了。”木原黄泉劝说着琴酒，“我都说了，阿赖耶站在我这一边。” “我爱着人类啊。” 琴酒最憎恨的事情：木原黄泉存活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