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17 臣服的意义

    没错了，这个表情。

    如此的无法满足，想要把她吞食入腹的这个表情，简直是星名彩看了就觉得无比美妙的绝景。

    然而在听到她的声音后，原本还在恍神的夏油杰的动作却一下子顿住了。他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似的，僵硬地抬起头，同她对视。

    “不、我不是……”

    深沉的幽紫色颤抖着，那种动摇而犹豫的表情又出现在了夏油杰的脸上。

    在那张会让人联想到神佛的脸上出现的神情足以让最冷酷的人都感到心神摇曳。

    这时候，大概只要稍微有人拉他一把，就可以将他带回正常的世界——但正在此处的星名彩，只会微笑着将夏油杰推到陷落的更深处。

    白发虹瞳的美人慢慢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在昏黄灯光的照耀下，她的肌肤好像莹莹的散发出柔润的光泽。

    明明是浓稠昳丽到让人觉得无端有些恐惧的长相，但这样笑起来的时候，却又好像从月宫中下来的天女辉夜一般，是不带一点攻击性、超越了所有审美差异的美丽。

    ……简直就像文艺复兴时代，拉斐尔笔下的圣母像那样，充满了宁静柔和而又端庄的秩序感。

    夏油杰短暂地回忆起在五条家里看到过的拉斐尔真迹——也是能让狂乱的咒灵和咒术师都强制平静下来的特级咒具。

    “杰君？”

    大概是他愣神的时间实在太久，星名在欣赏了一会儿夏油杰愣怔的表情后，又抬手捏了捏他的脸颊，顺便把刚刚沾在手指上的黏糊水迹抹在了他的脸上，划出亮晶晶的一条痕迹。

    “啊、啊，嗯？”夏油杰乖乖地仰着头看她，头发顺着他的动作往两边分开，露出他那张相较于同龄男生要格外俊秀的脸来。

    那双狭长幽深的紫色眼睛时常给人一种凌厉冷冽不好相处的感觉，现在却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整个人散发出一种不看紧的话眼前人就会跑掉的不安感。

    这个角度看上去，哪怕是夏油杰，看起来也是一副又乖，又有点呆呆的模样。

    看到这样的反应之后，星名彩短暂地犹豫了一瞬——不能真是把人关成傻子了吧？这可不太妙啊。

    好在星名的担心并没有发生，稍微用手指在夏油杰眼前晃了晃，就好像追着骨头的小狗那样，目光又巴巴地跟了上来。

    “把衣服脱掉吧。”

    脚尖踢了踢夏油杰的小腿示意他回神，星名彩目光梭寻，打量了一下地下室的环境，虽然觉得这里不是那么适合作为第一次的场地……但按夏油杰的状态来说，这样的氛围说不定意外的合适。

    看到对方脸上浮现出了一点犹豫，她也不觉得奇怪，只是稍微流露出一丁点儿想走的意思，已经被拘禁放置到濒临崩溃、此时也充满不安的少年就一下子做出了相当激烈的反应。

    “不、不要走，彩！”

    “那么，你会听话吗，杰君？”

    彩站直身体俯视夏油杰慌乱而不知所措的神情，他似乎很敏锐地察觉到在这句话下，隐藏着某种致命的陷阱。

    咒术师的直感突突地跳动着，提醒他逃离这种紧绷而危险的气氛。

    答应的话……一定会把情况推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夏油杰模模糊糊地意识到，一旦应下了这句话，自己绝不会得到什么好结果，只是从一个地狱，跌落到另外一个地狱。

    “你会听话吗，杰？”

    “你是个乖孩子吗？”

    没有立刻听到回答，星名彩也只是不紧不慢地重复了一下自己的问题，她一瞬不瞬地同夏油杰对视着。

    那双色彩绚丽斑斓到糜烂的虹色眼睛凝视过来的时候，就好像被野兽、或者其他更高维的生物盯住一样，充满了让人躁动不安的奇异威胁感。

    “……”

    在几秒的恍惚以后，再也忍受不了这种对视似的，夏油杰率先移开了目光，漆黑的睫羽软弱地垂下。

    虽然没有回应，但他的神情已然显露出无言的屈服。

    ——但仅仅是到这种程度的话，还远远不够。

    星名彩脸色沉沉地凝视着他，突然踢掉了脚上的拖鞋，赤裸的右足踩在夏油杰的肩膀上，然后缓缓加重了力道。

    虽然还是少年的年纪，但夏油杰的体态已经属于相当健壮的那一批，踩上去的时候能感觉到他突然紧绷的肌rou，线条流畅起伏。随着她的动作扬起的裙摆轻飘飘地擦过夏油杰的侧脸与脖子，带来一种飘忽的痒意。

    甜甜的馨香从极近的地方传来，夏油杰微微向右偏过头，为这略带羞辱的姿势而面露不适。

    “彩、？”他的声音有些迟疑的滞涩着，并没有很强的反抗的意愿，但也没有顺着星名彩的力道俯下身去。

    被解开束缚之后，他就从跪下的姿态改为盘腿坐，虽然同样是很温顺的自下而上的仰视着，却也称不上彻底的臣服。

    这样的程度还远远达不到让星名彩满意的标准线。

    被呼唤着名字的彩没有回应他的疑问，只是面无表情的，无言地加重了脚上施压的力道。

    “不，等等？”

    夏油杰只是困惑地将视线重新放到星名彩的脸上，眉眼纠结地皱成一团。

    “啧，我说你啊，杰君。”

    星名彩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她的耐心其实并不算太好，只是单纯的不在意外界，又在过往的二十多年里磨炼出了相当良好的演技，哪怕心下厌烦也不会表露出来。

    但在此刻、在完全属于她的世界里，为什么不再自我放纵一些呢？

    “又不想我离开，又不想听话，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

    她突然弯下腰，手肘支撑在膝盖上，绵软蓬松的白发也随着她的动作从肩头滑落，在夏油杰脸上划过，细软的发丝刺激到眼球，少年忍不住闭上了眼睛，眼球在薄薄的眼皮下微微颤抖着。

    气氛在压抑中逐渐凝结，像是被拉紧的琴弦，随时有崩断的可能。

    就是不知道到底是夏油杰先从这种气氛中挣脱出来，向她发起攻击——还是她先把少年最后抵抗的意志压垮了。

    背着昏暗的灯光，彩整张脸都近乎隐匿在黑暗之中，眯起眼睛的夏油杰看不清她晦暗的神色。

    “明明很想我留下来，是不是？”

    星名的声音压的极低，尾音绵软，逐渐带上了蛊惑的意味，就好像听到了海妖的歌声，哪怕知道是致命的陷阱，也会在极端的快乐中恍惚了神智，“杰。”

    柔软的白发就好像地狱里垂下的蛛丝，又好像黑夜中的一点烛火，吸引着愚钝的飞蛾。

    呼唤他名字的是星名彩，是潘多拉，一旦回应，就像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只会陷入无法解脱的地狱。

    ——哪怕清楚地知道这一点，夏油杰也无法拒绝这撒着蜜糖的毒药。

    “我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