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争吵爆发/是你没出息
郭岐道一回来就看见日思夜想的人坐在椅子上，虽说日月冥脸色看上去不太好，但是再次相见的喜悦还是让郭岐道忽略了这一丝怪异。他疾步迈向日月冥，狠狠将人拥入怀中，日月冥没做出回应，沉默躲在屋角的少年显得有些焦躁不安，嘴巴张张合合了几次最后还是没说出什么。 郭岐道没抱多久，急匆匆地打开床边一个上锁的木匣，里面垫上了精致的雪狐皮垫，中间赫然躺着一块温润精致的玉佩，郭岐道将木匣塞入日月冥怀中，期待地看向他，看到郭岐道这副求夸奖的模样日月冥心里火气消了不少，细细把玩起了玉佩。玉佩外围是圈玉环，圈内篆刻了一只栩栩如生的猎豹，豹身微侧抬起一只前爪作，头颅轻抬眺望前方，豹子下方踩着玉石，除此之外被凿空，这般手艺也是极为上乘，日月冥越看越满意，脸上也逐渐有了笑容。 “喜欢吗？这可是长安城里最好的手艺师傅雕刻的。”他当初设计了好几种款式，日月冥在他心里就像只猫咪，如果真让人雕刻只狸奴怕是又得哄日月冥好久，最终权衡下选择了这款既满足私心又显得威风凛凛的猎豹。好看归好看，代价是手工费也快到玉石身价的一半了，不过现在看见日月冥的笑容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日月冥刚想和郭岐道浓情蜜意却撇见了暗中观察他俩的少年，笑容也慢慢收敛起来，面色不虞地朝少年方向轻抬了下巴，“不介绍一下吗？” 郭岐道朝少年招手示意他过来，少年怯生生站在日月冥面前被迫接受他上下审视的目光，“这是我师伯的孩子郭亦，叫他小亦就好。来，小亦，这是日月冥，叫他嫂子或者名字都行。” “嫂...嫂子好。”郭亦有些小声地打了招呼，郭岐道给他解围说孩子怕生，熟悉了就好。 日月冥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就算是回答了，郭岐道吧唧在日月冥额头上亲了一口，“我给你写了那么多信你也不回一封，想死我了！”说罢又捏了捏日月冥的胳膊，不满地说他又瘦了，絮絮叨叨让他多吃点饭照顾好自己，最后一拍大腿决定出门买点好rou好菜给日月冥接风洗尘。 郭岐道出门后日月冥看向了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郭亦，“你怎么还不走？你和郭岐道关系怎么样？” “我没地方去...多亏岐道哥哥一直对我多有照拂。”郭亦答道。 “那意思是你晚上也住这里？” 郭亦点点头，岐道哥哥走后嫂子又变成这般吓人模样，他心里祈祷哥哥早点回来。日月冥冷笑一声，又问道：“那你们住多久了？” “四个多月了。” “好啊我走一个月你就搬进来了是吧。” 日月冥没头没尾的话让郭亦不知道接，干脆沉默当空气，日月冥不耐烦地手敲桌子，郭亦听见这个动静头埋得更低，日月冥抓住郭亦衣领强迫他抬起头来，“那你现在还要继续留在这儿吗？没有眼睛还是没有脑子啊？” 郭亦抖个不停眼泪摇摇欲滴，日月冥懒得多费口舌直接把郭亦丢出了大门。郭亦趴在地上抽噎，刺骨地寒风狂啸冻得郭亦蜷缩起来，他拍门哀求日月冥却得不到任何怜悯，最终郭亦将身上的衣服拢紧，迎着风朝夜市走去，现在唯一的希望是找到郭岐道。 郭岐道哼着小歌敲门，很快日月冥便出来迎接，郭岐道把菜放后厨搓着手哈气，环视了一圈没找到郭亦的身影，“小亦呢？” “出去了吧，天色不早了快去做饭吧，饿死我了。”对于日月冥含糊其辞郭岐道很快品出来了不对劲，他把日月冥的双肩握住，“你在撒谎。” 看着郭岐道严肃的脸色，日月冥也沉下了脸，“怎么，舍不得他？我打扰了你俩的好事了是吧？” “我跟他没有任何你想象的事，他只是暂住在这儿，你有任何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但是现在，郭亦去哪了？”日月冥第一次见到郭岐道如此郑重，他也不再打哈哈，“我把他丢出去了，至于他去哪儿了，我不知道。” 郭岐道立马放开日月冥转身外走，日月冥没站稳一趔趄靠在了桌沿，意识到郭岐道真生气后他既委屈又担心，咬牙披上披风追了出去和郭岐道一起找郭亦。 最终郭岐道在夜市旁一家医馆里找到了郭亦，他晕倒在路边被好心人所救送到这里，郭岐道路过正好听见有人谈论此事才明白情况。郭亦天生体弱缠绵病榻，被这风一吹更是一病不起，烧得酡红紧闭着眼神志不清地晕在病床。 郭岐道付好了费用将郭亦暂时留在医馆接着治疗，日月冥有站在门口揉搓袖口，郭岐道忙完出来看见日月冥在灯火旁不安的模样，再多的责备也化成了一声叹气，“走吧，先回去。” 一路上两人无言，郭岐道沉默地做完饭，沉默地端上桌，日月冥埋头干吃白饭，越吃心里越委屈，眼眶也红彤彤的。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小亦命很苦，他mama在他出生的时候大出血去世，自己身体也孱弱常年吃着药，这么多年师伯一人辛辛苦苦拉扯大，但是前段时间师伯也出事去世，师伯临终前将小亦托付给我们，所有小亦才暂住我这儿。我在给他建房了，建好了他就搬出去了。”郭岐道一五一十解释，日月冥却始终垂头不肯看他，郭岐道接着说，“等明天小亦醒了我带你去和他道个歉，下次别这样了。” 一听到这话日月冥委屈更甚，立马将碗重重摔桌上，“我凭什么道歉？不是说托付给你们吗，怎么就你一个人负责了？还是说你早就和他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了？他不懂难道你也不懂吗？” 日月冥把郭岐道扯起来，在房内转了一圈，“就你这么小的房子你和他难道不是同床共枕？是不是他会撒娇更讨人喜欢啊？怎么样，你觉得他好睡还是我好睡？恐怕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早就和他睡熟了是吧，我现在回来真是打扰到你俩了！” 饶是郭岐道这么好脾气的人一时间也气得发抖，“我再说一遍我和他是清白的！我平常都睡在厨房内，在你心里我就是这种人？这件事本来就是你错了，大冬天让人这么出去吹冷风你不应该道歉？” 日月冥一把把桌子掀了，饭菜洒了一地，“你现在和他串通一气说什么谁能作证？我问你为什么只有你照顾他你怎么回避不答？啊？你说啊！” 郭岐道眼泪在眼眶打转，他重重抹走眼泪说：“因为买玉佩差的钱是大家凑给我的，我为了报答他们恩情所以主动揽下了照顾小亦的任务！” “这点钱还要别人借只能说明你没本事！”日月冥立马脱口吼道，郭岐道愣了，随后苦笑道：“我..原来你是这么想，可是我已经在努力了啊，为了半年拿到我只能这么做...好，我没出息，这和你给小亦道歉并不冲突，你明天去不去道歉？” “我再说一遍，我不道歉！你是不是觉得因为这个玉佩我就该对你言听计从啊？我不要了！！”说罢日月冥重重将玉佩摔出去，玉佩咚地砸在地上发出了悲鸣，一瞬间争吵声停止，又回到了诡异的寂静。 郭岐道缓缓把玉佩捡起来，眼泪也终是流了下来，啪嗒啪嗒滴在地上的声音犹如惊雷在日月冥脑内轰鸣，郭岐道的眼泪让日月冥全身冰冷颤抖，刚刚的气立马散去，随之而来是绝顶的后悔，他刚刚太上头了，一时间口不择言说了太多错话，现在冷静了刚想道歉却看见了郭岐道冰冷的眼神。“我早就该知道你不爱我，我送你的信你不回，我送你的礼物也如同垃圾可以随手扔掉，我早该知道，我早该知道！” “刚刚是我太生气了，我，我...”日月冥脸色煞白，话绕在舌尖始终说不出口。 “你走吧。”郭岐道说。 日月冥不可置信抬头，“你说什么？” “你走吧，这块玉是送你的礼物我自然没有收回的道理，要扔你也随便，你走吧。”郭岐道好像身上被压了千钧石般喘不过气，明明是他提的分手，但却像丧家犬般迷茫和悲痛。 “好，走就走，你以后别来求我！”日月冥声音都喑哑了，他没拿玉佩，直接转身离开了。 郭岐道一动不动站了很久，待到日月冥走远了他才回过神，玉佩被他扔出窗外，一个人默默收拾屋内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