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礼就送脑白金。
送礼就送脑白金。
她逆光站在灯下,仅仅只是那样一个背影,七八分相似。余奢僵直在原地,什么都听不见了,脑袋里都像是涌上雾气,一切嘈杂都被推却,浑噩的耳边只剩自己的心跳。 她? 是她? 他昏昏沉沉溺在这一刻。像是感受到他的注视,那女人转过头,妩媚的狐狸眼勾得极为漂亮。 她什么也没做,余奢如坠冰窟。 爱而不得,是为恨。所以乐禾鸣……我深恨你。 * 他做了个七年前的梦,梦里是烂掉的真心,是他再难读档的回忆。 * “走啊!打球去。” 捧着试卷的少年抬头看见是陆甲,摇摇头:“明天运动会,看台还没布置好。” “好了好了,人家是学校干部,有的是正事儿。” 陆乙也换好了衣服,一手揽球,一手将哥哥拉走。嬉皮笑脸回头向他道别。 “那我们先走啦,会长大人——” 众人只见两人呼朋唤友,不一会儿就凑足了六七个壮丁,勾肩搭背出门。热闹的教室并不因此冷清,少年将卷子写完,放下笔也出了门。 第二天一大早,开幕式如期举行。余奢记得那天,有很好的阳光,热辣辣打在他的校服上。所有一切都比排练时更好,副校长兴致高,邀请他上台说几句,少年拒绝了。他给自己找了个位子,坐在主席台的角落,使阴影正好可以将他盖住,视角极佳。 台下是方阵的表演,音乐声进入时总差两个拍子。但这丝毫不影响观看席高涨的热情。真正的负责人将自己藏起来,清晨的风吹动他的衣摆,每一声赞美都使他与有荣焉。 陆甲陆乙来找过他,要拿他的工作牌去场地里玩,余奢自然没有同意。他们就合伙把他的手机抢走了。 忽然,背靠的矮墙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我就说吧,这怎么可能有路。”一个女生的声音隔着墙传来。 “没道理啊……那边能通过来,这里怎么可能出不去?”另外一个女声,“看好了。” “呀!禾鸣!” 没等少年研究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只听见一声短促惊叫,连带着墙体隐约颤动。余奢暗道不好,身前猛就一沉。 噗! 转眼间腿上已经多了个人,正正好好被他接在怀中。cao场环绕式的音箱来回切着歌,怀里的女孩抬起头,雪腮粉唇,一双桃花眼瞪得滚圆,填满他全部视野。 在那一瞬,他差点以为心中那头小鹿还没来得及跳就已然被撞死。 “你好?” “你好。” 突如其来的状况将两人都打了个措手不及。少女怯生生地问,余奢干巴巴地答。谁也分不清谁脸上的羞红更多一层。 “不……不好意思。”女孩规矩地收拢裙摆,只能逃也似地爬出他的怀抱。下楼的身影急促得像是怕谁追赶。 三两下没入人群。 余奢还坐着,还是那个风,那个位置。好像只是一眨眼,故事已经落幕。 隔了墙对面还传来呼喊:“禾鸣?禾鸣!你怎么了?” “她跑了!”余奢迫不得已代为回答道。 “跑哪了?!”对面又喊。 余奢没再回答,那女孩似乎踌躇一会儿就走了。 按道理,私自翻越护栏,他应该将人叫住的。但他这次似乎忘了,任由两人都离去。不过这不是多大的事情。 方阵表演结束,陆甲回来将手机还给他。 “我们借了摄影部的相机,你回去记得把手机里照片发给我。” 他着急忙慌放下手机要走,被余奢拉住。 “你弟呢?” “下个节目是文艺部,陆乙在和新学妹聊天。” 陆甲说着,翻了个白眼。 余奢问:“你现在去找他?” “不然呢?” 陆甲陆乙两兄弟虽然性格不合,依然爱凑在一起。 少年默了一瞬,还是选择开口:“帮我问个人——禾鸣,是个女生。” 自然是问陆乙。 “好嘞!禾鸣是吧。” 陆甲笑着做了个手势,示意自己绝对使命必达。傻气的一张脸被日头晒得通红,砰砰砰一双球鞋踏得极响下楼去。 等各式的表演结束,开幕式也就结束。换报幕员坐到主位,校领导一一下台,余奢自然也就跟着回了自己班级。观众席上,陆乙陆甲抱着相机坐在第一排,远远看见少年走过来,陆甲站起身朝他挥手,似乎嘴里喊着。 但是太吵了,余奢什么也没听清。陆乙嫌哥哥动作太大,一把抓住他的衣摆把人拉下来。 “你说的禾鸣?” 陆乙给余奢让了个位子示意他做到自己边上。 “女生,刚刚在主席台后面看见的。”余奢漫不经心答道。 陆乙思索一会:“乐禾鸣?五班的。” “乐禾鸣是谁?”陆甲茫然问。 “长得很漂亮那个,高高瘦瘦的。”陆乙觑他一眼,朝余奢比划一下,“大概这样。” 他手上没个轻重,但余奢还真依稀能看见那女孩的样子,不自觉恍惚一瞬,只觉得像是又与她见了一次面。 陆甲胡乱点点头,忍不住挠几下眉毛。 “穿的校服。”余奢补充道。 “那就是!乐禾鸣嘛,她这人有点故事的。”陆乙自豪地把脸撇开,“你找她干嘛?” “私自攀爬围墙,我没记分。” 陆乙一早就知道余奢这个人正经,但也想不到这么正经。七岁的时候有隔壁女孩偷亲他,他给人家爸妈告状,陆家父母都说是还小,没开窍。可他现在十七岁了,居然还没开窍? 枉费他一番遐想,陆乙咬牙切齿:“扣分你直接报给校领导不就好了,随便发到教师群,有的是班主任来认领。” “那她岂不是要挨骂?”余奢忍不住心想,转而又想道,“和我有什么关系。” 心里这样想,迟迟还是没动手。好似一拖能拖过去。 两人没有再见的缘分,随着时间也渐渐忘却这件事。时间一晃到高三,之际高中举行了第二次分班,说是分班,其实大部分人员是不动的。陆家两兄弟和余奢自然还是一个班,除此以外,班里来了个新同学。 “乐禾鸣。” 女孩一对桃花眼低垂,轻声温婉。落落大方地在黑板上写下名字。一身校服干净利落,扣子到锁骨,褶裙到膝盖,连袖口都不乐意卷起。 “这个字,读yuè。”她道。 台下同学皆是高兴,甚至有人大声喊:“美女!写个电话!” 陆乙则带头给那个不要脸的喝倒彩。乐禾鸣没搭理这些声音,静静站着,像株独自盛开的丁香花。 余奢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怔住了,他记得她,记得比料想的还要清楚。 他的小鹿又死了一秒。 讲台上,女孩和班主任商量一下,余奢看见张老头朝自己边上指了指。她抬步走了过来。 “我……”两人一对视,少年突然梗住了,声音也有点嘶哑,“余奢。” “我知道。”她若无其事坐下。 “你认识我?” 余奢有点惊讶,他虽然是学生会主席,但是她——她有一张不落世俗的脸。 她蹙眉看他:“运动会的时候我们见过。” “……这样啊。” 女孩轻笑:“是啊,回去我就收到了扣分单。会长大人嘛,我很难忘记了。” 余奢张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虽然成了同桌,其实两人并没有多么亲近的关系。少年总是有很多事要忙。反观乐禾鸣,漂亮又温柔,走到哪里都不会缺少朋友,女生爱和她腻在一起,男生也追捧她。没几天下来,余奢倒反而还是陆甲陆乙和她关系好。 “余奢!吃饭去,今天食堂有糖排和剁椒鱼。” 老师一离开教室,陆甲立马合上书跳起来,肆无忌惮朝角落的少年喊。之际食堂的菜是陆家承包的,搞得他每天都跟个报幕员一样。 确实是好菜,学校里难得一见。但余奢只是抬头道:“新生的入会申请还没整理完,我晚点去小超市打发一下。” 陆甲比了个OK表示理解,拽着弟弟冲出去抢座了。几乎不到一分钟,班里已经清空。余奢把一沓申请表拿出,转头一看,她没走。 女孩自然注意到他的视线,却没有朝他看。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从地下的书包里拿出个饭盒。 最基本的塑料款式,质朴到有点破旧。表面几道裂纹横贯两极,但被主人洗的很干净。 老实说,余奢本以为乐禾鸣哪怕比不上自己,再次也是个富家千金——她有那样一张脸。所以看见这个饭盒的时候他不免有点意外,几乎是有点无礼地直勾勾盯着。 在他隐晦但巨大的期待下,饭盒被郑重掀开。 里面——乱七八糟的。 黄黄绿绿混在一起,叫人几乎看不出这都是什么东西。 “……”余奢真的蚌埠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