⑧一生短,一梦长(剧情刀)
几百年弹指一瞬间,景元忙得焦头烂额,等到稍微闲下来,罗浮早已物是人非了。 小店发展成大铺子,或者干脆销声匿迹,叫卖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如今,景元在铺子里竟是没多少人脉了。 他抬手摸了摸后颈衣领下凹下去一小块的地方,那里“曾经”是他的腺体。 自饮月之乱后,云上五骁五人只剩景元一人,本在腾骁将军身上的「神君」也已传到景元手上,景元刚接了将军之位,就要面对挚友的判决书。 那是他去幽囚狱最频繁的日子。 他与应星之间的事人尽皆知,于是他不得插手应星的判决。 但应星如此,丹枫和镜流亦然。 景元已成了将军,便要把私情往后移,把罗浮提到前面来。 他念了判决书,眼睁睁看着丹枫被「褪鳞」转生,放任应星被镜流劫走。 眼睛闭上再睁开,这罗浮就剩了他自己了。 当他以为事情要暂告一段落的时候,他们又问起了他的「性别」。 明知故问的事,无非是他们对现任将军的「性别」有所不满了。 那段记忆最模糊,景元只记得痛了。 标记被强硬的洗掉后身体还残留着对乾元信息素的渴求,腺体被手术摘除后还要经历少则半年多则十年的潮期。 但「将军」没有那么多时间。 他好几次硬撑着身体踏上战场,拖着疲乏的身躯回到自己的地盘才放任自己倒下,然后再被人带去丹鼎司。 每次失去意识他都能感觉到他跟应星之间的微弱联系,但这联系断断续续的,过了几十年就消失了个干净,再也抓不住了。 最难过的是潮期,身体里残留着乾元的信息素,身体渴求着,但是得不到满足,景元无数次恨不得自己干脆晕个几天,直接晕到自己潮期结束,但每次潮期他都清醒得很,他知道自己痛得狠了会模糊的叫他们的名字,师父丹枫哥应星哥白珩jiejie挨个都叫。 但是没人会回应他。 有时候恍惚间会看到红色的细线缠在自己手指上,另一头连到天际,望不到头,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连这红线的幻觉都消失了。 …… 他感觉到痛,一开始是rou体上的,因为眼前的女人拿剑无数次捅穿他的身体。后来是精神上的,他听到了谁人的嘶吼声,然后喉咙传来火辣辣的痛感。 是他在吼叫,他感觉到自己身体某处的链接断开了。 本能让他去找跟他链接的另一端,身体却僵硬的动弹不得。 他的记忆混乱,眼底猩红,身体记住了痛,空荡荡的心也记住了痛。 女人让他把死亡的感觉带给他们,于是他在被女人又一次杀死后,睁开眼睛,提起身边破碎的剑,踏上没有目的地的旅途。 …… 每次潮期都是一道坎,不过好在痛苦会慢慢减弱,没几年就感觉不到痛了。 不过可能是因为技术尚不成熟,景元依然闻得到乾元和坤泽的信息素,只是他自己无法产生信息素,也无法捕获了。 摘除信息素的手术依然是不合法的,只是因为他身份特殊,往后的罗浮还需要他,于是他们票决摘除了他的弱点,心底说不定还在沾沾自喜,自诩又做了一件对罗浮有益的事。 或许吧。景元想到。 毕竟这事已经发生了,他便也无从得知不曾发生过的未来。 公文摞得越来越高。景元在长乐天闲游时买了只狸奴来养,左思右想取名叫咪咪。 但最后实在公务繁忙,咪咪也只能交给青镞来养。 不过好在即使不常见面,咪咪也是记得景元的。咪咪的尖爪子扒着景元的衣襟,伶俐地爬到将军头顶上去了。 …… 他感觉到痛,每隔几个月身体就会痛到僵直,从心口到指尖都僵住了。 后来他每次感到痛就直接将破碎的支离捅进心口,死过一次就不那么痛了。 后来他遇到一个自称卡芙卡的女人。 女人听了他难得说出口的自白,看向他的眼神里含了他看不懂的复杂情感。 后来,已经改名为「刃」的男人明白了,那是悲伤和怜惜。 但如今的刃只记得痛和复仇,每次与「死亡」会面时,眼前徒留五个虚影,又在他醒来前一一散去。 …… 这几百年间,他们竟是一次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