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游花园奇遇
夜游花园奇遇
书玉有一身纤细的骨架,是舞蹈老师最喜欢的古典身材,看起来长手长脚弱不经风却又柔韧有力。但是因为发育的过于优越,她每次上台前都要忍痛裹胸。 今晚书玉穿深v鱼尾礼服裙,修长脖颈上挂着一串浅粉色米粒珍珠,脚踩一双裸色水晶鞋,胸前不受束缚,但踩在大理石地板上的每一步都让她感到疼痛无比。 做美人鱼远比跳舞辛苦,书玉这样想着,正在给各位太太做陪衬的母亲就挽住了她的手。 母亲与书玉记忆中的样子没什么变化,岁月总是对美人温柔一些。母亲将书玉带到太太们面前,笑着介绍:“梁太,这是我家书玉。” 梁太五十岁的面庞有三十岁左右的艳丽,她笑盈盈地冲书玉点头,耳朵上戴着的绿翡翠轻轻摇曳。 书玉被母亲推到她面前,将准备好的礼物送过去,一口蹩脚的港城话向她祝贺。 不知道梁太是真的喜欢还是修养好,将礼盒交给身后的仆人,拉着书玉夸了几句,又同书玉的母亲聊了几句无关痛痒的场面话。 梁太的丈夫做橡胶发家,是本港的橡胶大王。今晚是梁太的生日宴,但书玉的目标是她的儿子梁逐。 书玉只在新闻上看到过梁逐的样子。 上周梁逐同一位女演员约会,被狗仔拍到,标题取的很惹眼:橡胶大少夜蒲橡胶蜜桃。 梁逐与模特拥吻的照片占据版面头条,而书玉的照片就挨着下面小小一张。是她在舞台上跳舞时拍的,书玉看着照片里的自己,竟一时间想不起自己那时跳的是哪一支舞。不过她记得那天媒体给她的报道是:白玉还周。 宝玉写成了白玉,书玉的父亲很生气,致电给媒体问责。媒体表面上认错,答应为书玉准备一次专访,保证大力宣传周家找回女儿的美谈。采访那天,书玉从记者私下的议论里才明白,港城人把金丝雀叫做白玉鸟,那错字也确实是故意。 书玉的父母是上世纪末从内地偷渡来的淘金客,赶上时代红利的浪潮开起家具公司,比起一般的上班族算是富裕,但父亲不甘心只赚小打小闹的利润生意,铁了心思要与上流社会的富翁们搭上关系,做大做强。 为了造势,便把主意打在了书玉身上。 书玉自幼被父母都给内地的小姨,起初每月按时寄钱回去,后来是半年寄一次,再后来就渐渐断了联系。 如今互联网便捷,隔着千山万水也能共享新闻互通,数月前书玉获得轻舞杯少年组冠军,被某一网络媒体的采访,这段视频碰巧被大数据推送给她的父母,于是有了这出寻女大戏。 小姨生了大病,她的亲女儿又杳无音讯。冠军的奖金只是杯水车薪,面对想要将女儿打造成传奇名媛的父母,书玉同意了。小姨教过书玉,骗人不对。但书玉觉得这不算骗人,她确实是流落在外多年,只不过是父母主动让她流落而已。 来到港城一个多月,书玉已经被父母带着转遍了能拿到邀请函的宴会。每次赴宴前,母亲带她去做造型,当造型师询问需要什么风格时,母亲就差直接说:什么样的招有钱人喜欢,就怎么做。 狗仔最热衷于拍豪门八卦,把书玉当成想要飞上枝头的金丝雀,也不奇怪。书玉这段时间每天都读报纸,看多了那些夸张搞笑的标题,甚至觉得自己算是被高抬贵手了。 母亲带着书玉认了一圈人,但正眼瞧她的名媛太太没有几个。母亲默默叹气,“你有没有瞧见梁太的儿子?” 书玉不想久留,于是说:“好像看到他朝外面去了。” 她指着宴会厅后面的方向,母亲便让她去了。 于是书玉从衣香鬓影中退场,溜去花园里透气。刚走几步就感觉浑身汗津津的,夏天可真不是举办宴会的好季节。 花园里种着各种书玉不认得的花,散发着浓郁的香气,通往凉亭的石板路旁竖着木头围栏,上面爬满了绿藤与荆棘。 狭窄的裙摆让书玉的步伐缓慢,她觉得这里的月光比内地的要灰白很多,她抬起头,发现天上根本没有月亮,不过是从灯火通明的宴会厅流过来的几缕光源。 柔软的小羊皮做出来的鞋子咬脚,书玉的两只脚交换站立数秒,一双价格昂贵的高跟鞋就从脚上转移到了手上。 书玉低下头,看不太清晰,手指在感到疼痛的地方摸了下。知道是破了层油皮。 赤裸的双脚踩在铺着鹅卵石的路上,沁着令人舒适的凉意。随身携带的手包震了两下,书玉没理,继续慢悠悠地走着,忽而听到一道女声的呻吟。 很细很轻,像猫儿发春时的叫声。 就在正前方的假山后面。 “啊......慢点......” “sao货,夹这么紧怎么慢!” 伴随着皮rou拍打的声音,四下寂静,又因为视线不清,反而让书玉听的一清二楚。 如此光鲜亮丽的名利场也禁不住这般的爱欲横流,难怪狗仔这么爱蹲守豪门宴会。 书玉听得面红耳热,她没有偷听活春宫墙角的癖好,准备原路返回。 轻手轻脚地转身,心虚地低下脑袋,还未迈开步子,清冷气息扑面而来,沾着淡淡的茶香。书玉反应不及,撞进对方的胸膛,道歉的话脱口而出。 男人下意识地扶住她,带着薄茧的长指摩挲着她的肩头,粗砺的触碰让书玉想要后退,牵扯到脚上的伤口,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书玉抬眼,看清了来人,细密的眼睫瞬间就挂上湿意。她是天生的泪失禁体质,又怕痛,小时候不知道被骂过多少次眼泪不值钱,可长大了还是改不掉这个毛病。 对方的手还在她肩上,以一种俯视的角度看着她泛红的双眼,和晕红的双颊。像被惊吓到的兔子,明明哭得那么可怜,却让人忍不住想把她弄得更狼狈一点。 “周书玉?”沈聿转开眼,同时将手收回,“你怎么了?” 月色粼粼,夜风吹拂路边的藤蔓沙沙作响。书玉抿起唇,默默从他的怀里退了出去。手上的鞋子晃晃悠悠,一双柔白的脚藏进树影里。 书玉眼睫轻眨,泪水盈盈,饱满的嘴唇一翘,委屈巴巴的声音:“沈先生,你撞疼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