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书斋 - 言情小说 - 十贯娘子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458

分卷阅读458

    都有你宫家的买卖,敲你的竹杠是天经地义,宫家还就怕人家不来敲,不敲你就死定了,肯定是要寻了由头治你的。

人活在世谁也不容易,富裕日子过习惯了,自然就想过尊重日子,而这个尊重便是从宫之仪有出息之后,宫家才能感受到的。

从前宫家巴结靠山是坐在门房的,前朝那会子对商户很是刻薄,有的人把他们走过的地方都要使清水泼三次。

后来有了宫之仪,凡举来当地做府尊的老爷,一提本地有大儒的宫家,那都是很客气的,做事更是不敢过分,生怕影响到官声。

宫之仪不可怕,他的弟子合起来便是一股力量。

如此宫家在外行商,对所过之处的风雅之事,资助学子,学府等事便格外关注。

又帮衬的读书人多了,好名声就有了,尊重自然多了,一二般人也不把宫家当做普通的商户,他家的孩子入大梁随便哪所学舍,那都是不必考校就能进的。

这是个良“性”循环,如此宫家更要保住读书这一脉。反正你这一门只管好好读书,其余的有我们呢。

因为这,宫之仪便几十岁的人了,他依旧是个老天真,第二代人情世故也好不到哪儿去。

为了维系读书人的血脉,更娶了不会过日子,几十岁脾“性”还像个小姑娘般的李氏,族里也很担待,从不挑理还很巴结。

一家一个样儿,管四儿外来的就看哪儿都不顺眼,可宫家却活的很自在,就没有不好的地方。

虽佘先生说,人得经历磨难才有成长。

可咱日子好好的过着,没得为了成长找磨难去,那不是傻子么?

如此,宫家众望所归终于给皇帝老爷做官了,房子都是皇爷赏的,宫家十数代润出一个这样的抗杆血脉,他们不来巴结才怪呢。

来了人家也不是来讨便宜的,虽商门轻易不敢“露”财,可老宫家自己知道自己,满门就管四儿他家最穷,最大买卖就是有些铺子收租,再旁个来钱的路子,他家也做不了,族里也不会让他家做,那是年年给“救济”贴补的。

谁让他家穷呢。

从母亲房里兜了一圈儿回屋,管四儿进门就看到虹草正指挥着人往库里放东西。

他看了也不会问这些是什么,全家就他不读书,回回老家来了亲戚,却成车送他笔墨纸砚,整的他好像多有学问似的。

他每次都想怒吼,爷是兵部的,兵部的懂不懂?

刷了桐油皮的藤箱被打开,虹草低头看了一眼,弯腰取出一把扇骨,举着对管四儿道:“三爷您看,他们孝敬了您这么些好扇骨。”

看样子不懂。

管四儿吸吸气,撇嘴说:“上次不是给了几箱么?怎么还给?”

可虹草却“摸”着扇骨笑着说:“象牙,玳瑁,老檀木咱都有了,就缺老斑竹的,这可是好东西啊。”

小丫头眼睛透着真正的欢喜,妥当的把所有的扇骨数了一次,还拿尺子量了尺寸,用小兔毫,使娟秀的小字儿挨个做了记录。

边写还边高兴的说:“这是全了,明儿奴婢跟她们裁些纸,给三爷裱些好扇面儿,咱这院子里的石榴好,待明年五月挂花儿,您能画足足五月呢。”

管四儿看着这样的小丫头有些惭愧,他这辈子都不可能画扇面了,为了不“露”怯,管四儿便咳嗽一声道:“那啥,你把这些扇骨收拾出来,我有用。”

虹草微楞,不舍也得让人把扇骨都收拾出来,管四儿看到有四五箱子,第二日一清早起来便全部送到郡王府去了。

还画扇面儿,就一把也不给你们留。

到了郡王府,先生不在家,出来的却是胡有贵。

看这位哥的脸“色”,恐是那位上官小巧又折腾起来了?

自己的哥哥有难帮忙天经地义,如此

管四儿便十分高兴的约了兄弟跟自己回家住几日。

他家可好玩了,有一库宣纸,还有好些名笔,五哥可以随意写字画画儿。

胡有贵哪里知道弟弟心是黑的,他欣然前往,也不是没住过。

管四儿与胡有贵兄弟情深,约了在家住几日,宫家人并不知道,主要亲戚来的太多也顾不得这头了。

那从老家来的几个亲戚婶娘,人家却是有想头的。

这世人生存各有手段,商户人家么,送礼送妾也是惯熟的讨好之道。

也不止这一次各房的“奶”“奶”会带娘家适龄的女孩儿过来,她们是回回来回回带。

也别嘲笑她们趋炎附势品行卑劣,知道何为商门么?天大地大,万里行商,官不护,路有匪,别家便是十数年,出门在外靠什么?

血脉姻亲。

买卖分行,再忠心的大掌柜那也是外人,又靠什么?

血脉亲人。

宫家十数房十几代都是这样过日子的,男娃少小开始在老家铺子里学本事,成人之后在老家娶一房门当户对的正妻,再生上两三个嫡子,父辈便派你出远门支杆子了。

这支杆子是孤单的,带上一笔家族给的银子,再带几个信任的仆奴,去的是异邦荒漠,一走就是几千几万里又十几年,甚至都回不来了。

他们要开商门里的疆土,要在新的地方扎下根子,娶本地姑娘做平妻纳妾都是手段之一。

老宫家凭哪一房不是十数位兄弟互相拉巴,如此嫡庶也不太明显,主要行商在外各有一摊儿,当间千里万里隔着,压根没时间斗气,有的人还嫌弃自己家兄弟少了。

到了宫之仪这一代,他这一房子嗣是最少的,那族里能不着急么?偏偏着急还不敢来他家“乱”指点,主要招惹不起。

如此便有了各房“奶”“奶”三不五时进京送人,那人送来了也不硬塞,也不强求,你看上就留下,看不上我带走。

买卖人么,商道最基本就是个你情我愿,他们可不斗气的。

万幸,宫之仪父子是书呆又长情,人家心里有尺,就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好意。

小丫头在廊下拿着锤儿捣核桃,咔嚓,咔嚓的声音不断传入屋子。

紧挨着管四儿的小院当中,一位三十来岁,穿金花袄子,满头珠翠,满面福相的“妇”人问自己娘家侄女儿:“阿俏?三爷真对你笑了?”

这次来宫家的,全部都是九房人。

说话的这位是谢氏,她带了三个适龄姑娘,都是她娘家人,其中血脉最近,品貌最好就是这位谢俏,她自是想促成这一门好事儿的。

亲戚扎堆便不亲,六房纳九房的亲戚姑娘,是她跟老爷巴不得的好事。

谢俏姑娘生的好,皮子“奶”白,身段匀称,大眼睛高鼻梁,还有个旺子的好八字。

听到姑姑问自己,谢俏便将手里的书卷放下,脸儿红扑扑的看着姑姑点点头。

笑不笑的她也不敢确定这事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