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节之祁煜 下
元宵节之祁煜 下
3 深海成镜 到最后，居然还是被他拉到了海上划船…… 真的很莫名其妙啊！ 你随意划动手里的船桨，然后越来越没劲，到最后直接将船桨一丢，整个人向后倒去。 “不划了，胳膊好累！” 祁煜忍不住抬脚蹭了蹭你的小腿，催促你：“快点划啊，我们就快到了！” 你翻了个身，躲开他的烦人的脚。 “到哪里啊，这里四面都是海，我连个岛尖儿都看不到，你就忽悠我吧！” 回想起才认识不久的时候，你们一起去海岛上调查流浪体的时候，也是划着这么一艘小破船…… 想想就来气，你忍不住也抬起脚朝他踹去。 他意外地没有躲开，双眼盯着一个地方发呆，被你踹了之后才猛地回过神。 但他也没有因为你无缘无故踹他而生气，反而也丢下船桨，和你一起躺到了小船上。 看着他朝你挪过来，你惊恐地起身，朝反方向挪去。 谁知他竟不依不饶地追了过来！ 你忍无可忍，从船上站了起来，“祁煜，你做什么啊！你过来的话，船会失衡侧翻的！” 话音刚落，你突然意识到一丝不对劲。 周围不知何时变得很安静，连翻涌的海水也平静了下来。 你站在小船的中央，海面仿佛深色的镜面，万点星辰倒映其中，那一刻，天与海的交界都被模糊，你们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封闭空间中。 祁煜姿态随意地仰躺在小船上，修长的双腿交叠搭在船沿上，夜风拂过他的发梢，卷起柔软的弧度。 “别站着了，不会翻的，过来。” 他对你招了招手，又让开身侧的位置，让你和他一起躺在了船上。 你感觉到自己的头发垂到了海面上，却并没有被海水打湿的沉重感，你好奇地伸手够了够发尾，触摸到冰冷的镜面。 你立刻起身，猛然发现海面变得很坚硬，像是结了冰。 你惊讶地侧过头，祁煜紧闭着双眼，像是在享受此刻的宁静。 “祁煜，这里的海，怎么是硬的？” “……海，当然也有硬的。”他回答得很模糊，你仍旧疑惑不解，俯身向他靠近。 “祁煜，你睡着啦？” 祁煜睁开一只眼，看到你戳在他胸口上的手，莫名勾唇笑了起来，他抬手握住你的手，将它蜷进温暖的手心里。 “这里不是海，是利莫里亚的一处遗址。深蓝色的石头嵌入整个城市，将它铸造成最坚硬的墙壁。” 你总觉得他在形容什么很可怕的事，可他的表情却很平静，只有那双眼睛，闪烁着莫名的悲伤。 “你在害怕吗？害怕自己闯入利莫里亚人的地盘，然后被他们用歌声杀死？” 你摇了摇头，低头看向深不见底的“海面”，难以想象，这下面可能正沉睡着无数利莫里亚人。 而他此刻，枕着故去族人的尸体，仰头看着星空时，心里想的又是什么呢？ 你学着他的样子，慢慢地躺下去，与他肩抵着肩。 你看到寂静的月亮悬在天空的最中央，像是一盏昏暗的灯，祁煜突然出声，却不是说话。 他哼了一段旋律，你听得有些入迷，可他又莫名地停了下来。 耳边传来衣服摩擦的声音，他侧过身来，正对着你躺着。 “好听吗？”他的声音里透着莫名的骄傲，像是在向你炫耀他作为利莫里亚人独特的嗓音。 你点了点头，手指攀上他的喉咙，抚摸上那个坚硬的凸起。 他的眼睫颤了颤，眼下浮起粉红，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 你低头，轻轻吻在了他的喉结上。 嘴唇退开之后，你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像是怕自己的声音太大，会刺伤他的喉咙。 “我以为，你再也唱不了歌了。” 祁煜沉默下来，他握起你的手，将它放在脖子上，然后他重新开始哼吟起来。 那是一段柔软而绵长的旋律，伴随着声带的震颤，缓缓从他喉间流淌。 不知不觉间，你竟泪流满面。 一只手抚上你的脸颊，替你擦去眼泪。 “祁煜，你说的那个女孩儿，她最后想起你来了吗？” 祁煜摇了摇头，却又停了下来，他的眼神莫名认真起来。 指尖的泪水被他涂抹到你的唇上，沿着唇缝渗透进口腔里，你尝到咸涩的味道，一如你此刻的心情。 “那你会觉得遗憾吗？” 祁煜弯起眼睛笑了起来，他看着你的眼神很炙热，但却并不带任何情欲的色彩。 就是那种很纯粹的，在注视着你的眼神。 “不会。因为被遗忘的记忆就像是海浪褪去之后，被遗留在沙滩上的贝壳。它们美丽，值得收藏，但是没有捡到也没有关系。 因为那些贝壳并不能代表全部的海。 而我也相信，从我们重逢那一刻开始，还会有无数美好的东西在等着我们一起去经历，这样，我们就有了新的共同回忆。 更何况，我们之间的契约永不消散，我总会找到她的。” 你突然之间明白了他的心意，也确定了他在看着的人是你，而不是其他任何人。 曾经那些飘摇不定的情绪终于被他稳稳接住，而他也给你了确定的答案。 不管梦里的你们有着何种深刻或痛苦或难舍的记忆，他看着的，永远都是眼前的你。 “怎么还在哭？”祁煜低叹一声，捧起你的脸，珍重地吻去那些泪珠。 “要不要试试踩在海面上的感觉？” “嗯？” 祁煜拉着你站了起来，他牵着你，一步步踩在如镜的海面上，足尖所到之处，竟奇异地迸出水花。 天地之间，只有你们依偎伫立着。 夜风裹挟着城市的花灯，迟迟而来，却在此刻，与海天一同，沦为你们的背景。 他屈膝半跪在你身前，如你虔诚的信徒，轻吻你的手背。 “请与我共舞一曲。” “可以吗？” “我的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