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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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在10月末杀青结束后，葛之便一头钻进剪辑室里，没日没夜地疯狂工作，用身体的疲惫麻痹自己。 终于到了次年3月，电影后期工作基本都已经完成，反复确认多遍没有问题后，葛之将电影送到广电进行审核，争取尽快拿到龙标。 没多久，电影就被打了下来，被圈出多处审核不过关，需要重新剪辑。这样的事情在电影圈中并不少见，国内对文化作品输出的限度比较严格，导演在挑选剧本的过程中就会慎之又慎。 葛之认真翻阅着上面发给他的指导意见，对照着电影一帧帧放映，感觉有些不对劲。虽然是青年导演，他对于文艺作品的限度还是把握得比较好的，很多地方完全没有触碰到红线，按理来说根本没有问题。广电审片子是电影局制片处负责，但他们自己的公务员并不审核实际内容，只检查手续，材料是否正确。实际审片子的是临时外请的评审委员，这些人都是行内的编剧，导演或者影视专业的学者。 行内人互相审核，大家的表面功夫做的不会太难看，，尤其是圈层之间互相抱团，如“京圈”，“沪圈”，“港圈”等。若没有涉及到红线问题，评审团一般会通过，然后再交由广电领导作最后的指示。 而《敌后》在评审团这里就被打了下来。 难道，是有人故意在针对他？ 还是这部电影动了谁的蛋糕？ 葛之算得上半个“京圈”人，能够对圈内人直接动手的一定不是一般人。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葛之没有耽误，直接联系了电影的制片人孟德明，孟德明得知此事后，敏锐如他，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 “好，这件事我先去查查怎么回事。” 孟德明在圈内消息渠道多，为人圆滑世故，交了不少朋友，其中正好有一个在电影制片厂上班。孟德明联系上鲁露，请她吃了顿饭，才说出自己的目的。 鲁露略一沉吟，答应下来，这对她来说不是太难的事情。 两天后，孟德明带着评审团名单找到了葛之。 “我仔细研究了这些名单，这几个是大学里的专家学者，跟圈内没什么纠葛，可以先排除。”孟德明将名单摊开，逐个筛查。 “胡高谊，潘盈都是电视剧编剧，跟你没有什么利害关系，暂时不用管。剩下的就是邓创，奚奇志和柯觅松了。” 孟德明一个个报出他们的身份。 “邓创，香港著名电影编剧。” “奚奇志，陕西籍导演，不过跟陕西派走得不算很近，最近几部电影都是香港那边出资赞助。” “柯觅松，北京籍导演兼演员，口碑不算很好，但在圈内还混得不错。” 孟德明盯着葛之，“你看看，这几个人跟你有没有什么过节？” 葛之看着面前的名单，脑海里飞速闪过过往的片段，摇摇头，“我跟他们交集不多，奚奇志都没见过，更别提什么过节了。” 孟德明皱起眉头，“这就难办了。”葛之平时话不多，跟圈内人交际也少，按理来说不应该得罪了什么大佬。 “你再好好想想，别漏了什么。”他不放心地叮嘱。 “邓创，奚奇志...柯觅松...”葛之嘴里念念有词，目光在这几人的相片上徘徊，“柯觅松前几年的性侵丑闻是谁帮他压下去的？” “柯觅松...”孟德明搜索着脑海中的记忆，终于想起来，“是香港那边，他不知怎么地傍上了曾成，那位大哥出面摆平了。” 葛之抬起头看着孟德明，目光如炬。“你看，这几人都跟香港有关系，会不会是这个原因？” “哦？”孟德明看向葛之所指向的几人，心中略一合计，“确实，你说的没错。葛之你什么时候得罪了那位大哥，我怎么不知道？” 孟德明满脸疑惑，葛之也是一头雾水。 “我跟那位没有过任何交集。”他的语气中有些鄙夷，孤僻如他，对那位的作风也略知一二。 “那就怪了。” 孟德明没有说话，仔细思考着电影和曾成的关系，突然，他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他瞪大眼睛，表情有些犹疑。“你说，会不会是因为叶潇...” 乍一听到这个名字，葛之眼皮不受控制地跳动了一下，压下心中莫名的情绪，他有些疑惑，这事跟叶潇有什么关系。 孟德明解释：“我刚才想起来，前阵子好像有人在传曾成想请叶潇吃饭，被拒绝了。当时我就觉得不妙，担心他不会善罢甘休，可是后来那边没什么动静，我就以为没什么了。曾成的作风我们都清楚，圈内凡是他看上的...”他适时停顿了一下，未尽之意想必葛之也明白。 葛之拧起眉头，“所以呢？” “我估摸着，这次事情就是在警告叶潇，甚至可以说是一种威胁...”孟德明脸色也不好看，毫无疑问，曾成是想通过这种方式逼叶潇低头。 “休想！”葛之恶心得想吐，“他以为这样我就会怕吗？” “唉...”孟德明叹气，若换了别的导演，他都不用劝，为了电影上映牺牲一个演员算得了什么，何况这种潜规则在圈内十分常见，也就是叶潇敢拒绝，其他演员都不会走到这一步。 “如果他一直不给你通过审核呢？你电影就不上映了吗？”孟德明必须提醒葛之，这部电影不是他一个人的。 “我绝对不会为了自己的电影能够上映，强迫女演员做这样的事情，就算不是叶潇，任何一个演员我都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葛之的声音不大，却十分坚定。 “可...”孟德明还想劝他。 “你不用劝我了，孟老师。”葛之直视着他的眼睛，“电影我不会改，也不会向他屈服，只要审核不通过，我就一直申请。他曾成力量再大，每次的评委他都能左右吗？” 葛之瘦削的背脊挺得笔直， 薄唇抿得紧紧地，苍白的脸颊由于怒气难得染上一丝薄红。 孟德明知道他的脾气，再劝也没用。有一点葛之说的没错，曾成不可能一辈子压住这个电影，但是碍于投资商的要求，《门外》今年是一定要上映的，他得想个办法解决这件事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