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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 觉得用鲨鱼夹像坐月子，所以在家也会编发型，维持到睡觉前。 周西路过在沙发上办公的我，走向厨房。 “别吃嘴皮了，大美女。” 60 本周拿到有生以来最多的一笔月薪。 部门为了庆祝项目谈成，献祭单休，团建喝到晚上。 现在是22:23，距离周一还有一个半小时，我在小区楼下的便利店里买了一些关东煮， 周西发消息问我在哪，什么时候结束。 我回复：已经结束了，在路上。 辞职想了一百万次，从每天一次变成每小时一次，然后在今天达到顶峰。 我坐在便利店拿手机查银行余额的姿态，和躲在公司厕所一边崩溃一边刷招聘app没什么两样。 流程永远是这套：想辞职，查存款，看招聘，想到换个公司也不会有太大的区别，整理心情继续搬砖。 今天卡在查存款这里。 我一边嚼海带结一边盯着屏幕里的这串数字。 这笔钱足够我躺一段时间。 其实不敢辞职，除了担心五险一金、觉得跳槽也不会让生活焕然一新外，还有周西的因素。 大厂上班的女友和家里蹲的女友，对男人来说绝对不一样。 说来惭愧，遇到周西前，作为纯爱战士的我，认为爱情应该禁得起考验。遇到周西后，我希望我们不要遇到任何诱惑和坎坷。 可人活着怎么可能遇不到坎？ 周西又发来消息，问我走到哪了。 我回：马上到家。 紧接着加了一句：你先睡吧。 纸杯里还剩三串关东煮，而我还没想好到底要不要辞职。 以及要不要被甩。 要不要辞职呢？ 好久没有放假了，下周或许可以休息一天，估计也是补觉到中午，下午玩手机，在床上躺一整天。 没有精力读书，甚至没有精力去看长一点的视频。 辞职的话，就没有进账了。 但可以在工作日去电影院，可以睡够8小时，可以搞搞爱好。 要不要被甩呢？ 大厂离职的女友要扣多少好感度呢？ 不着急找新工作，前途未卜的女友又要扣多少好感度呢？ 恋爱期间一直注重外形，养护皮肤和头发，不抱怨工作，不问前任，不提活到现在遇到任何的坏事。 这样维持形象，我自己也弄不清到底是因为喜欢男朋友，还是对人性保持警惕。 因为信赖而暴露伤口，说不定在日后被人专门挑疼的地方戳。 纸杯里还剩一块鸡脆骨，有些凉了，在嘴里咬得嘎吱响。 如果辞职后被甩——要考虑最糟的情况——房子是周西掏钱租的，我肯定要搬出去。 不想合租又想便宜，那肯定得租偏点的地方。 “笃笃。” 我抬头，周西在便利店外，敲我面前的这堵落地窗。 他戴着棒球帽，对我笑。 还有好多事没和他做呢！ 一起逛中国美术馆，养猫，再去那家泰国菜吃一次，家里囤的避孕套还没用完，他说下次再出画册就要在扉页上写献给颖初。 等天冷了，去北方旅游，想拉着他在雪地里躺一会儿。 走出便利店，他问我公司聚餐没吃饱吗？ 我点头。 其实吃饱了，但喝酒喝太多，去卫生间全吐出来了。 怕身上酒味熏到他，我站得有些远。 他手臂一伸就搂住我的肩膀。 我们往家走。 初秋的夜晚，他很暖和。 温暖的臂弯并没有让我忘记明天是周一。 一想到起床后拥挤的地铁，开会，格子间的工位，对灌我酒同事和领导打招呼，加班……心都死了。 人一但下定决心辞职，就说什么也忍不下去了。 电梯里，周西握我的手，“怎么这么凉？” 小说里，深情的主角分手前总要抵死缠绵，最后一炮打得特别爽。 我却没这个劲儿，力气只够睡前冲热水澡，以及现在紧紧牵着周西的手。 他是右利手，左手中指没有握笔留下的茧子。 他不会乐器，小时候也不啃手，所以指甲长得很好。 他偶尔会在睡前，用手作出动物的样子让我看墙上的影子。 那些动物手势我都学会了。 进屋脱鞋，他换上睡衣，我去洗澡。 沐浴露旁放着一颗大橘子。 我盯着卫生间架子上突兀的水果，想起前几天上网刷到有人说冲澡时吃水果，会感觉自己像躲在山洞里避雨的猴子。 我当时分享给周西，他说花洒里的水不干净，吃到嘴里不卫生。 “没情趣。”我这样评价他。 热水浇到背上，我剥开橘子，脑海里没有雨林山洞，也没有猴子。 第一次见面，借着签售的机会问联系方式，他一声不吭地签下给读者的笔名和给我电话号码。 那时候哪里能想到会和他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 约会，恋爱，同居，顺利得不可思议。 顺利到我从没想过分手。 现在可以想一想。 我没有要考验周西，也没有不信任他。 我只是明白爱情是很脆弱的东西，容易褪色。 听说男人下头后就变得很冷淡，有的甚至会找茬儿吵架，让女方受不了主动提分手。 前段时间我迷上断舍离，扔了过期的化妆品和不穿的衣服鞋，行李少了一些，搬家的话可以收拾得快点。 那些想和他一起做的事，一个人也能做。 逛美术馆。养猫。吃泰国菜（吃不完就打包）。躺雪地。 吹完头发，回卧室，他还没睡。 钻到被子里，周西问我：“当猴子的感觉怎么样？” 我应该说橘子特别甜，张口却是：“我要辞职。” 他没有去开灯，反而摸了过来。 “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我对他的安静有些不知所措。 他忙得很，上下其手，“没有啊。你准备辞职，明天是不是可以迟到？” “不可以，迟到扣钱，我还要待30天交接工作，办离职手续。” “哦。”他应了一声，在我身上啃起来。 “你就一点想法都没有？”我问。 “有啊，说了你不爱听，不说了。”他看我非要聊，就从我身上翻下来，躺在旁边。 “……你说吧。” 说了我就死心了。 “你那个班本来就没必要上，加班多，挣得也就那样。”他说。 我等了一会儿，“没了？” 应该是我没说清楚，我补充：“不是跳槽，我准备休息一段时间，很可能不再干这行了。” 嘴上说着可能不干，心里想的却是打死也不干了，紧接着想到我的年龄、现今就业形式、女性求职困境、新房子租哪个区、要不要干脆换城市、养猫号召领养代替购买但我想养的毛色不太好捡到…… 周西又开始乱摸，打断我的思路，他听了我的工作规划后立刻表示同意支持，其回复速度和我在工作群里说好的收到差不多。 着实是聊不下去。 他捏我肚子。 我最近长胖了，腰腹大腿挺明显。 被搓揉得心烦意乱，懒得去猜他到底什么看法，决定效仿小说主角，酒后乱性。 61 放假的前一天，人会比休假时还要激动、期待。 同理，离职前的工作交接时间，我异常的兴奋。 容光焕发，精神面貌与办公大楼里的人格格不入。 用Excel表列待办事项，开小窗写东西，戴耳机刷视频。 所有人都去开会，我坐在工位上一边归纳资料一边看网文。 最后一天用奶茶外卖袋装着电脑和水杯离开公司。 周西在附近的咖啡店等我，我们要去吃泰国菜。 62 虽然图书馆的自习室免费还不用预约，但来的晚根本没有座位。 我一时兴起说要去图书馆写东西，周西也跟了过来，他说用pad也能画稿。 走路坐地铁走路，花了一个多小时来到图书馆，结果还没位置。 在图书馆阅读或者产出太不现实了。 我对着人满为患的自习室反思。 不在大学里，不能想当然的泡图书馆，来回路程浪费时间不说，通勤也会磨灭灵感和创作冲动。 而且就算在大学，自习室也要早早去占座位。毕业这些年，上学时的细节竟然全部忘光光。 “我的错。”我对周西道歉，“请你喝饮料吧，要不要去公园拍素材？” 出来总不能啥也不干，画家自己拍的照片可以当绘图参考，不构成侵权。 “不然拍拍图书馆？插画漫画里不常常有这种场景嘛。”我压低声音提醒这位业余摄影师。 他没有掏手机，轻声说：“这种场景我一般都用建模。” 好吧。 学习变约会。 在感兴趣的书架那里晃悠一圈，没借任何书。 一边走出图书馆一边和周西说话，“刚租房那会儿想着看电子书，这样搬家就不麻烦了，下载了一堆，微信读书也开通会员，结果根本想不起来去看。好不容易点开一本，看了两页就跑去刷豆瓣和微博。 “有一次我记得特别清楚，书里提到柠檬，我立刻切到京东翻购物车里的浓缩果浆，然后下单了红葡萄味和橙味。付完钱也没继续看书，跑去别的购物平台对比价格……” 周西笑，“我想起来了，住你那个合租屋的时候，你有给我冲过橙汁。” “嗯嗯！”我也想起来了，“给你用玻璃杯冲的，能看清颜色，和蜜雪冰城的橙汁颜色一模一样吧？” 那个玻璃杯其实是水果罐头的包装，我觉得超划算，买杯子送水果。 就是草莓罐头吃起来很一般。 我把拐跑的话题拉回来，“你就会买许多画册和摄影集呢。” 说出口就发现自己笨了，画册和影集在产权保护期间，网上不会有电子版，就算有也不全，想看只能买。 而且电子版不够高清，一些细节很难看清。 周西没有说书的事，只是问我：“杯子为什么要扔呢？” “我杯子太多，占地方。” 周西不吭气。 走到公园了，太阳特别好，很难得。 有人牵着大狗经过。 狗超级可爱，老远就对我摇尾巴。我冲狗狗傻乐，目送它走远。 “你最近扔了好多东西。”周西说。 我不再看狗，转过头看周西，“断舍离啦，东西少了，人会清爽些。” 他的表情可不像是认同，反而有点沉郁。 “……怎么了？”我注意到他抿起一点的嘴巴。这个家伙根本不涂唇膏，可是嘴却非常红润，还没有唇周暗沉，真是让人嫉妒。 “没什么。” 行。 周西只能拿80分的地方就在这儿。 一个赚得不少的帅哥，不可能没点脾气和性格。 他有时候会拧巴。冷脸不说话，让人猜，让人哄，让人顺着他。 “你咋了？”我觉得扔东西是题眼，开始回忆。 “我应该没扔你东西吧？”绝对没扔，我检查过。 难不成是觉得我浪费？“扔的都是过期和不想再用的。” 觉得扔之前没给他报备？我扔自己的东西给他汇报什么？而且当时好好的啊，还是他帮我把不要的东西拎到小区垃圾桶那里的。 “你直接公布答案吧，我猜不出来。”我说。 “你是不是不想谈了？”他问。 我的火噌一下窜到脑门儿。 好好好，他周西也不能免俗，想甩人直说呗，什么叫我不想谈！！！ 找茬儿吵架是吧！逼我宣布分手是吧！ 尚存的一丝理智让我看了一下四周，确定没什么人过来看热闹。 周西被我揪到树下。 “你把话说清楚，我哪里不想谈了？！” “从来不收拾屋子的人，突然开始收拾了，自己的东西不是放箱子里就是装袋子里，还扔了一大堆，随时可以跑。” “我说了我断舍离！是谁天天说我邋遢鬼屋子乱，我收拾好了又说我想分手，你到底要怎么样！” “这理由找得好。行。你为什么不让我碰？” “我哪儿不让你碰了？！”我边说边注意四周有没有人。 “上次做是上周，现在只要我摸你，你就把我的手挪开。”他说。 我哑口无言，欲言又止。 “编不出理由了是吧？” 到这个份儿上不说不行。我涨红着脸，小声说：“我长胖了啊，不好意思让你看到。身上有rou，就不想让你摸。” 我那点小心思，为什么非要逼我说出来。 周西盯着我，也没说什么“没长胖”“才不会嫌弃”之类的话，但一开口语气缓和很多，继续问：“为什么不让亲？” 我破罐子破摔。 “因为得了唇炎，我以为会传染，查了才知道不传染，可还是不舒服。”我干脆把前因后果全说了。 “得唇炎是因为我唇膏过期了，所以我才会把家里所有过期的东西都找出来扔掉。现在唇炎好了。不让你亲是因为我知道我们一定会滚到床上去，而我现在长胖了不想上床！” 周西脸红了，看了下四周，“咳……不胖。你小声点。” 一只比格犬拖着遛狗绳跑过，它的主人追在后面，飞快路过我们。 周西故作镇定，“这些事为什么不说？早说不就没有误会了。” “以后什么事都要给我讲，听到没？” “我还觉得自己不上班，你要甩了我呢。”我气哼哼地坦白。 周西以为我在阴阳怪气，拉着我离开那棵树，离开公园。 作者有话说： 之前好像说过这本没rou，我反悔，以后会写rou。 没rou我何必来po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