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神异天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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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沙弥漫。 大漠的夏季绝对是最难熬的季节。滚滚暑热火浪从天上泼下来,直浇得人头昏眼花,不敢出门半步。太阳的光不知为何强烈至极,即便待在室内,也被烤得口干舌燥,热意难耐。 萧卿云暗自称奇。他挥退前来送冰的下人,兀自立在窗边,感受日华如暴雨般倾斜而下,其势凶悍,竟暗有灼地千里、荼灭生灵之意,不由得心中暗惊,不知金乌之力缘何暴戾至此。他起卦卜算,卦象却被一股外力笼罩,混混沌沌,让他不得求解。 萧卿云皱起了眉。 他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卦象。倘若卦象结果有违天机,自有天道之力将其遮蔽,倘若卦象结果是有人刻意为之,自然也能看出人力痕迹。可怪就怪在这股遮挡卦象的外力,气势磅礴,无边无垠,茫茫然让他辨不清踪迹,令人不知其从何而来,又不知其往何处而去。此力至伟至奇,与天道之力颇为相似,可偏偏又有所不同,着实令他难以捉摸。 知晓无象之卦不能强求,萧卿云撤去卜算,只是看着宗中弟子被灼烤得难受的模样,疑云也就缭绕在心头无法散去。他心有疑虑,只是吩咐宗中多备水药,以解弟子们煎熬之苦。 大漠的晨与晚,向来是两种天气。 午时的灼热终于在傍晚时分渐渐散去,衍天宗弟子们欢呼雀跃,只觉得终于从蒸笼中捡了条命回来。久违的凉风让他们如获新生,一个个张开了双臂,尽情享受着一天中最凉爽宜人的时刻。 萧卿云抹去头上的汗,抬手拒绝了弟子孝敬的冰茶。从午时起,他心神难定,只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他亲眼看着太阳一寸寸西斜,只觉得心间的鼓点一下下加重。 金红色的太阳慢慢向西边滑落。 落。 落。 落。 金色的流光骤然坠落,将沉重的大地砸出一声无声的尖叫! 人间来不及堕入黑暗,一轮广博的明月骤然跃起,直冲霄汉!刹那间银光遍野,如无数把冰凉的利剑直刺人间。没人能想到月华竟会如此刺眼,好像是将太阳的光芒尽数吸于几身一般。是夜无星无云,圆圆的月亮在孤独的夜幕中愤然怒张,如张开的巨口,如怒睁的眼睛,膨胀成前所未见的巨轮圆月,只身遮天而来,几乎占满整张夜空! 巨月极圆,极亮,极低,一寸寸逼近狭小的人间。月华锋锐如刀,狰狞如网,将万千生灵如蝼蚁般付诸斩下,无可允活。似睥睨万物的鬼神莅临,又似一颗怒瞪欲裂的眼球。无数人能够看清月亮上的沟沟壑壑,深邃如洞,暗黑如渊,恍能吸人而噬。巨大如月的恐惧蔓延开,求不得、挣不得、动不得,卑微如尘埃,只配战栗,只配臣服,只配被吞噬。 巨大圆硕的月亮膨膨然地涨大着,已经大到无可再大,却还在一寸寸地膨胀着、逼近着。银金色的月华如刀、如剑、如矢,锋锐尖利地刺向人间。无处可躲,无处可退,无处可逃。圆月低垂,倾覆人间。什么人世,什么众生,不过蝼蚁,不过尘埃。月华暴涨,铺天盖地,笼尽人间! 眨眼间巨月忽然无影无踪,呼吸骤然恢复,重获氧气的身体开始复苏,恍恍然抬头望去,只见夜幕清朗,一轮圆月高挂在片片薄云中,光华清丽。群星闪烁,璀璨如钻。 好像刚刚的一切都是幻觉。 可并未完全褪去的恐惧感大声宣告着刚刚的真实,身体也还僵硬着,手脚也还麻木着,控制不住地瘫坐在地上,劫后余生的眼泪不知不觉间流了满脸,再看看身边鲜活的同伴,又哭又笑,又不知该哭该笑,状若疯癫。 萧卿云怔怔地坐到椅子上,难扼心中震撼。他长长地吐息着,再抬头看向天上那轮明媚的清月,心里惊过于喜,撼多于欣。 “日落月升……” 传言如风。不过几日的时间,一道名曰“日落月升”的神异天象传遍江湖。无数人都亲眼目睹了那诡幻到魔异的一幕,那种没来由的恐惧更是直扎心底,洞彻骨髓。恐惧是阴冷的,是诡异的,是午夜时分骤然涌上的深切恶寒,如蛆附骨,如影随形,像是永远无法摆脱的影子,令人难以安眠。 那恐惧是如此深重,令人喘不过气来,能止小儿夜啼的同时连带着大人们也忍不住打个寒颤。一时江湖上流言四起,而各大门派的领头者偏偏对此闭口不提,尤其是纯阳宫、少林寺还有衍天宗三大门派,对这纷乱猜想视若无睹,置若罔闻,直至流言甚嚣尘上,才堪堪放出风声: ——恶月当道,祸乱世间。金乌襄助,生灵涂炭。 “掌门,我们当真要这么说么?”纯阳白雪皑皑,屋内倒是温暖如春。祁进一双剑眉皱得极紧:“江湖中本就流言纷扰,我们不安抚人心,反而告以真相,人心岂不是要更加动荡?” “祁师弟莫急。”一向沉稳的于睿出声安抚,她眉眼沉静,望之有莫名的心安感:“你别忘了,那日出现日落月升的异象之后,掌门便与少林玄正方丈,还有衍天宗萧宗主暗中一见,这种说法必有缘由,你莫要心急。” 祁进沉默不言。 旁人不知,但他们纯阳五子是知晓那日异象过后,李忘生是如何急急离开纯阳宫的。只是最后这个结果,实在让人困惑。 “莫急,莫忧。”李忘生轻轻颔首,为师弟师妹们送上一颗定心丸:“那日我与玄正方丈还有萧宗主卜算天机,天机有奇力相蔽,混沌未明,但仍能看出是喜非祸,诸位无需担心。” “是喜非祸?”卓凤鸣皱眉,那日的天象人人都见过,魔幻至极,恐怖至极,怎生能算是喜非祸,况且得出的论断真言,分明也让人不安。 “恶月当道,祸乱世间。金乌襄助,生灵涂炭。”于睿沉吟着:“掌门的意思是,这真言只是半截?” “不错。”李忘生点头:“这论断字字是真,但只是上半截。中原武林即将迎来一阵腥风血雨,但是终将有惊无险。天降贵人相助,祸乱之人必祸几身。” “天欲使其亡,必先使其狂。”祁进恍悟,“原来如此。” 天机不可泄露,何况挟天机以请君入瓮。几人定了心神,便纷纷告退。待到离开,祁进私下叫住于睿,神色有些复杂:“掌门所言,师姐心中可有数?” 于睿沉静如水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静静地点了点头:“想必祁师弟心中也已了然,何必多问。” “我只是担心……”祁进还是皱起眉。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福祸相生,无祸便无福。”于睿伸手,安抚地轻拍祁进的肩头:“祁师弟,道法自然,治曰无为。” 祁进的眉头终于舒展,躬身一礼:“师姐,祁进受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