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书斋 - 言情小说 - 种田之流放边塞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7

    ?”姜玉姝微恼,目不转睛。

郭弘磊终于松手,叹道:“我只是想挨近看看你。果然生气了。”

“谁生气了?我才没生气。”姜玉姝利索吹亮火折子,点燃油灯。@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郭弘磊挑眉问:“那为何板着脸?”@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姜玉姝抬眸,忍无可忍,语调平平地问:“有朝一日,假如郭家东山再起,当律法允许时,你会享齐人之福吗?”

作者有话要说:

郭二公子【谨慎脸】:这是一道什么题?

第57章两不相疑

“齐人之福?”郭弘磊一怔,稍作思索,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方才我措辞欠妥,令她起疑了,生闷气。

姜玉姝拨了拨灯芯,手很稳,谨慎拿捏着分寸,缓缓道:“你对小桃说,‘郭家今非昔比,老规矩行不通了,律法禁止流犯享齐人之福’。观言下之意,你似乎十分惋惜。”

“你误会了。”郭弘磊严肃表明:“我并无此意。”

“哦?这可奇怪了。”姜玉姝竭力冷静,心不在焉地收拾火折子,诧异问:“自古以来,三妻四妾,难道不是一向被男人视为福气吗?”

郭弘磊皱了皱眉,屈指敲击桌面,并未立刻接腔,而是暗忖:妻妾成群,左拥右抱,勋贵世家子孙往往大享齐人之福。

靖阳侯府也不例外,历代嫡庶男丁,一生除了有名分的妻妾之外,尚可陆续收用丫鬟。

惯例,收通房无需开脸过明路,各房里或府里的侍女,男丁若看上眼,甚至一时心血来潮,收便收了,腻便弃了,只要别闹出格,长辈们顾全大局声誉,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了,而非当作丑事严厉责备。

郭弘磊家世显赫,自幼耳濡目染,熟知后宅妇人之间的争宠夺爱、争风吃醋、尔虞我诈、勾心斗角……高门大户家务繁杂,鸡毛蒜皮,没完没了,委实令人头疼!他从小饱读圣贤书,志存高远,遵照父亲与众先生的教诲,恪守君子礼仪,对于儿女私情,原本无暇亦无意多加考虑,潜心琢磨学业与前程。

就连娶妻,他也想着理应由父母做主,顺从与姜玉姗定亲,岂料姻缘巧合,如今站在对面的却是姜玉姝。

“为什么不答话?”

“是不是让你为难了?”姜玉姝悬着心,白等候半晌,不免急了。她咬牙,强忍nongnong失望感,紧张之下,语气有些急躁,“莫非你心里一直盼望得享齐人之福、却碍于顾虑不便承认?若是这样,怪我多嘴了,真抱歉。”

郭弘磊昂首,朗声答:“大丈夫敢作敢当,我没什么不敢承认的!”此一时彼一时,家逢巨变父兄逝世,他历经磨练,愈发沉稳了,不愿再劳驾母亲做主,坦率解释道:“皆因事关重大,且容我考虑一番,斟酌斟酌,以免措辞有误,令你听了更恼。”

姜玉姝坐下,脱口反驳:“谁恼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谁也没恼。”

姜玉姝回神,不由得尴尬,小声说:“咳,我刚才失礼了,请多担待。”

“无妨。”郭弘磊莞尔。

天色昏暗,寒风从破旧门窗的缝隙涌入,油灯光摇曳,两人隔着方桌对坐,频频对视。

话已出口,犹如泼出去的水,横竖收不回,索性就势挖出个答复,避免日后忧虑,生生憋坏了自己!姜玉姝下定决心,慢悠悠磨墨,微笑说:“其实,不急的,你慢慢儿考虑,等考虑清楚了,再给我答复。”

郭弘磊却道:“用不着等,我已经考虑清楚了。”

“这么快?说来听听?”姜玉姝停下磨墨的动作,凝神细听。

郭弘磊雷厉风行,起身大踏步靠近妻子,弯腰,握住对方的手继续磨墨。

“你……”姜玉姝愣住了,被迫磨墨,整个人被对方高大结实的身躯笼罩着,茫然不解。

须臾,郭弘磊松手,提笔蘸墨,并把笔塞给她。

姜玉姝一头雾水,却下意识松开墨锭,接过饱蘸浓墨的笔。

因肩伤吊着左胳膊,郭弘磊单手铺平纸张,示意她书写。

“嗯?写、写什么啊?”笔尖悬在纸上,迟疑未落,姜玉姝无需扭头,眸光一瞥便是对方侧脸,彼此亲昵挨着。

默默凝视数息,郭弘磊目光深邃,神情专注,再度握住柔荑,右手腕发力,笔走龙蛇,白纸上迅速落下一行字: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姜玉姝瞬间心如擂鼓,屏住呼吸,目不转睛,盯着一个个字显现,既意外,又羞赧,且汗颜,百感交集。她虽捏着笔,却因字迹截然不同,运力亦弱,使不上劲,完全被人带着写。

郭弘磊全神贯注,毫不犹豫,奋笔疾书:

“欢娱在今夕,嬿婉及良时。”

“征夫怀远路,起视夜何其?”

“参辰皆已没,去去从此辞。”

越是看,心越乱。姜玉姝渐渐蹙眉,眼神随着笔尖挪移,当看见“行役在战场,相见未有期“时,不禁感慨万千,喟然叹息。

郭弘磊一气呵成,笔锋遒劲,力透纸背,末尾写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此乃古时征夫惜别新婚妻子之作,起于“恩爱夫妻两不疑“,止于“凯旋终相聚,战死长相思“,荡气回肠,感人肺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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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款毕,两人双手仍交叠,一动不动。

郭弘磊沉默良久,终于开口,虎目炯炯有神,坚定道:“齐人之福算什么?姑娘天生一颗聪慧玲珑心,才貌双全,杀伐决断,诸事料理得妥妥当当,从无怨言。郭某三生有幸,比所谓的‘齐人之福’还有福,夫复何求?”

“三妻四妾,就免了罢,余生有你愿意跟着我,足矣。”

姜玉姝大为动容,心暖且酸,蓦地眼眶一热,欲言又止,使劲捏着笔杆,指尖泛白。

“哭什么?倘若我又说错——”

“不是!你没错。”姜玉姝泪花闪烁,匆匆抬袖,胡乱擦干泪水。她左手托起墨迹未干的纸张,忌惮端详末句,嗓音发哑,叹道:“诗是好诗,字也是好字,却过悲了些,不太吉利。”

确实不太吉利,但却是事实。郭弘磊略一沉吟,提议道:“不如、烧了它?”

“这倒不必!”寒风吹拂,飞快晾干墨迹,姜玉姝抽出右手,搁下毛笔,垂首折叠纸张,郑重收进匣子里。

这时,猛一阵北风袭来,呜呼作响。

“哎?”姜玉姝手忙脚乱,仓促拢住灯火,却是徒劳,油灯眨眼间被风扑灭。

天已黑透,霎时,柴房内伸手不见五指。

郭弘磊也抬手拢了一下灯盏,同样徒劳,索性揽住妻子双肩,催促道:“时候不早,该回去用晚饭了。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