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书斋 - 言情小说 - gb之属于垃圾的宠物在线阅读 - 38救他一命

38救他一命

    什么意思?

    这么快就腻了,觉得他烦了是吧。

    司疆阴着脸,不管其他人的存在,径直走到收拾东西的宗盐面前。

    “喂。”

    语气不善,表情冷酷。

    宗盐没理他,慢条斯理地把课本和笔放进书包里。

    “喂!”

    司疆破功,双手撑到桌子上,逼宗盐看他。

    宗盐瞟他一眼,没有搭理,把书包背上肩膀,掸了掸坐皱的裤子。

    “你怎么不理我?聋子……啊。”

    刚要起调骂人,宗盐只是一个眼神,他闭上了嘴,抿唇,满脸倔强不服。

    “喂是谁?我不认识。”

    宗盐终于回复他。

    “……”

    比司疆更拽的态度,让他气得咬牙。

    “宗盐,宗盐行了吧?”

    名字一出口,宗盐才抱起手,面无表情地看他。

    “什么事。”

    被这么一打岔,满腹阴火都烧不起来了。

    司疆肩膀一垮,问:“你微信什么意思?为什么不来?”

    他好不容易睡几天好觉,完全不想再回到彻夜难眠的日子里。

    “你不会就后悔了吧?我告诉你,你欠——”

    “闭嘴。”

    宗盐淡淡一声,就拉上了他嘴巴上的锁链。

    凭什么这么跟他说话?凭什么命令他?你以为你是谁?

    我凭什么还真就闭嘴了?

    司疆快气死了,又气宗盐的态度,又气自己。

    “你跟我过来。”

    宗盐回头看,班里好多人都在看热闹,八卦地竖起耳朵,给了司疆一个眼神。

    “不要在教室里闹。”

    这句话声音很轻,但司疆却完全没有被抚慰。

    我哪里闹了?

    我闹又怎么了?

    你谁啊,凭什么我要听你的。

    他黑着脸,跟着宗盐来到无人的角落。

    一路上,眼神早已化成利箭,嗖嗖嗖地射了宗盐背影一身。

    宗盐停步,转身,表情终于有了点温度。

    “我明天、后天,都不能去你家。”

    “为什么?”

    司疆都不知道,自己已经问过宗盐几遍“为什么”了,好像从头到尾,他一直想从她身上找到某种答案。

    可是无论问多少次,他都没有得到过自己想要的,也从未满足过。

    “我要去实习,需要休息。”

    公司离学校太远了,她要赶早乘车。

    “实习?”

    司疆怀疑地看她,这个女人不会是在找借口吧。

    “我们专业明明大四才能实习。”

    “你要是不想陪我睡觉就直说,不要骗我。”

    宗盐皱眉:“我骗你做什么?”

    你骗我的还不够多吗?

    “我是特殊情况,学校已经批准。每周都去实习两天。”

    司疆打量她的表情,想从中找到说谎的证据,却一无所获。

    他右手撑到墙上,逼近宗盐,眼神里充满威胁:“你最好不是骗我,不然……”

    “你不会想知道代价。”

    “哦。”

    宗盐毫无感情地回答。

    “我想我比谁都清楚你会怎么做。所以,问完了吗?”

    她的态度忽地冷了下来,视线落到司疆撑在自己身旁的手臂上。

    “问完了就麻烦司少离我远点,我不喜欢被人这样靠近。”

    司疆手一僵,愣在原地。

    她叫我什么?

    宗盐伸手把他推离一步,礼貌地点头,随即转身,毫不犹豫的离去。

    她叫我,司少?

    “喂,老司,你怎么魂不守舍的。”

    屏幕上,头顶着血条的小人惨叫一声,再次阵亡。

    陈柏真受不了了,把手柄一扔,问道。

    明明约他来打游戏,自己却一点儿也不专注,这都死多少次了?

    “你前两天不是挺好的吗,今天怎么回事。”

    又是一副即将猝死的模样,冷调的头发垂在眼侧,更衬得皮肤和唇色的苍白。

    “没睡觉。”

    司疆把手柄也扔到地上,一头扎进沙发里。

    “昨天只睡了一个小时。”

    陈柏叹气:“你不是病情好转很多了吗?”

    不然司家父母根本不会让他回国吧,他们这种人极其好面子,是不会允许司家的颜面有损伤。

    “呵呵。”

    司疆把手放在额头上,冷眼看着天花板。

    他想回来,谁又拦得住?

    “喂,你不会是骗了你爸妈吧?”

    陈柏看他的状态,脑子里跳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司疆,你真敢啊。”

    他啧啧称奇,他们这些二代大都全靠家里支付奢华的生活,即使偶尔有些叛逆的人,但是敢违背家里,和家里对着干的人是绝没有的,

    他们无法放弃现在的生活,就不可能真的违抗父母命令。

    就像他陈柏,虽然现在过得潇洒自由,恋爱谈了一段又一段,但是他知道,只要大学一毕业,他的自由就到期了。进公司学习,和别人联姻,这些都是他必须履行的义务。

    司疆……司疆以前也是这样的。

    可是失踪一年回来后,好像不一样了。

    他看着好友不自觉流露出来的忧郁厌世,不由得想起了医院里那段日子。

    “快,过来点人,把病人压住!”

    高级单人病房里,一片混乱。

    陈柏一下电梯,就远远听到人的喊叫声,他往那个方向看,见一个护士捂着手,流着血从病房里跑出来。

    那正是司疆的病房,

    他心下一沉,连忙快步跑过去。

    门口围着几个看热闹的病人和护士,里面兵荒马乱,好几个医生护士和司疆对峙着。

    陈柏看向司疆。

    司疆穿着病服,露出的所有部位皆瘦到了令人心惊的地步,长发混乱地披散,像一个疯子,沾在脸上。他手里拿着利器,对着众人,嘶声咆哮:“让我走!我没有病!我要去找人!”

    医生示意护士拿镇静剂靠近,一边试图安抚他:“司先生,我们没有恶意,也没有要阻止您,您先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来,好吗?”

    “不,不,我不要,我知道你们在撒谎,你们都觉得我疯了……”

    司疆凄凉地笑着。

    “司疆,你干什么,医闹啊?你现在营养不良,腿部旧伤未痊愈,又发着高烧,你还想去哪?!”

    “你放下来,小心不要伤着自己!”

    陈柏靠近他,和他解释现在的情况。

    司疆憔悴的双眼透过发缝盯着陈柏:“你也滚,我不想看到你。如果没有你,一切都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陈柏气啊:“老子想救你还错了?”

    “谁让你管我了?我说了几遍我过得很好,你为什么要来找我!”

    “你觉得你在救我,我需要你救吗?你们总是自以为是地看待我,说对我好,问过我想要什么吗?”

    陈柏问:“你要什么?”

    司疆嘴巴开合,仿佛有一个名字就要脱口而出,可最终只化成了一句:“我要她……”

    “她是谁?”

    陈柏面无表情地看他。

    司疆闭上嘴,一字不吭。

    陈柏只觉得可笑,他的兄弟什么时候是个这样的人了?为了一个伤害他的人,宁愿被看做疯子,也不愿意泄露出一点儿信息?

    “司疆,你真是疯了。”

    “或许吧。”

    司疆低笑一声,在众人戒备的视线中,把利器放到了脖子上。

    “放我走,不然我就扎下去。”

    陈柏大惊:“司疆你干什么?你别冲动啊。”

    司疆紧抿着唇,固执地保持着威胁的姿势。

    所有人一度不敢向前。

    直到一阵高跟鞋的声音自走廊响起,一对中年男女走进了病房,他们俩着装精致考究,好似刚刚从什么宴会中赶来。

    “司疆?你在做什么!”

    司母看他狼狈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你还知道自己是谁吗?”

    “……妈?”

    司疆已经很久都没有看到这张熟悉的面孔了,一时间,复杂难言的心绪涌上心头,既有思念,又有恍惚。

    他的手松了一下。

    司母踏着高跟鞋,走到他面前,保养极好的手抬高,狠狠地扇了他一个巴掌。

    司疆的脸被扇歪,别向一旁。

    他怔然地看向司母。

    “玩失踪就算了,现在还在医院闹事,你闹够了没有?要是让媒体知道了,我们司家的颜面往哪放?”

    她细眉紧皱,几乎看不出一丝对于儿子平安回来的喜悦。

    “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呆在医院,门都不要出!看看你的脸……啧。”

    以前好歹还有脸能撑撑门面,现在脸也破了,她真是造了什么孽,生出一个这么没用的孩子。

    “妈……”

    司疆嗫嚅着唇,脸色一下就灰暗下来。

    “你想说的,就只有这些吗?”

    “不然呢?”

    陈柏在一旁,看得心惊rou跳,很想阻止这母子之间的诡异气氛,可是他找不到立场。

    只能同情地在心里为兄弟捏把汗。

    老司,你真别再闹了,要不是你父母去做试管失败,现在你恐怕真的连家都没有了……

    没过多久,陈柏听说司疆被转入了精神科。

    他想去探望,却总被拒绝。

    反常的情况让他心里始终惴惴不安,总觉得会有大事发生。

    司疆就算看起来情绪不太稳定,也不至于脑子出问题了吧。

    再说就算是精神上有点问题,治疗不就行了吗?为什么不让探病?

    他找了机会,偷溜进去,站在病房外,透过窗外,看到了至今都让他难以想象的一幕——医生竟然在电击司疆,他那个从小高傲恣意的发小此时尊严全无,被五花大绑在椅子上,全身痉挛,眼白上翻。

    那是对待一个病人吗?明明就是对待一个疯子……

    司疆再怎么样,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啊。

    他看到医生护士趁司疆休克,把他脖子上的项圈取了下来,似乎是觉得有碍治疗,随手扔在了一边。

    那个东西,陈柏当然有印象,司疆情绪不稳定的时候,都会下意识抓着他。

    好像那是一根最后吊住他理智的绳索。

    医生和护士推着司疆要走,陈柏赶紧背过身去,假装是路人。

    他们走后,陈柏进了病房,把被遗忘的东西塞进了口袋了。

    没过多久,他便听到了一声惊恐到令人闻之不忍的尖叫声。

    他从没想过自己的兄弟能发出这样的声音。

    “我的东西呢?我的东西呢!?!?”

    医生护士只当他发病,连忙把他压到床上,要给他注射镇静剂。

    司疆四肢被按住,脖子向前伸,拉得青筋暴起,面目狰狞:“我的东西,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快,快给他注射!”

    医生催促着。

    护士颤抖着手,对准手臂,把针管扎入。

    司疆无力地看着他们,眼神里全是哀求:“求求你们,把它还给我……”

    可惜,没有一个人愿意倾听。

    他像一个毫无灵魂和尊严的躯壳,只能任人摆布。

    主人,你在哪,为什么不来救我……

    泪水从紧闭的眼角涌出,像血一般渗入发间。

    晚上,寂静的医院里又传来尖叫。

    巡逻的护士发现,司疆打碎了浴室的镜子,用镜片,把两边的手腕都割开了。

    后来司疆的病房里,任何尖锐的物品都找不到。

    于是,他在一个晚上,又用牙齿,硬生生地咬断了动脉,鲜血喷溅在脸上,他毫无生气的脸,就像尸体,似乎什么都感觉不到。

    陈柏终于忍不下去了,他来到司疆床前。

    “司疆,因为一个女人,你要死要活的,你还是司疆吗?”

    司疆只是两眼发直地看着天花板,好像已经失去了所有对外界的反应。

    “你这样真让我看不起你!”

    司疆连呼吸都没有变化。

    他的灵魂好像已经飘到了陈柏不知道的地方,那个地方平静又虚幻,可是却把司疆的心死死地囚禁住了。

    “司疆,你要怎么样才不再寻死?”

    陈柏也快崩溃了。

    他原以为把司疆带回来,是对他好,让他过上曾经那样快乐的日子。

    可是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为什么他觉得他反而是在逐渐失去这个兄弟?

    “给你。”

    他把一个东西扔到司疆怀里。

    圆圆的,扁扁的,很轻,却像除颤仪猛然与胸膛相触,激起心脏猛烈跳动。

    司疆的眼神终于移动了,一卡一卡地,停在了怀里的蜡块上,然后他就像一个受伤的婴儿,抱着那小块东西,蜷缩在了一起,发出呜咽声。

    陈柏不忍再看,离开了这里。

    他原本是想把项圈和上面的东西都扔了的,他甚至已经扔进了垃圾桶。

    明显带有束缚侮辱意味的东西,就应该早点丢弃,免得再让司疆受其不良影响。

    可是鬼使神差的,他想起了司疆种种异常,和他豁出一切都不愿意泄密的倔强。

    他把项圈上面的蜡块取了下来。

    如今,才是真的大概救了司疆一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