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书斋 - 经典小说 - 《执珠》(蔺远x蔺云萝H父女)在线阅读 - 番外1:怀恕缘3【免费番外福利】

番外1:怀恕缘3【免费番外福利】

    

番外1:怀恕缘3【免费番外福利】



    阿兰娜个性坚韧,打定了主意的事就绝不会半途而废。

    只是他们都没想到,这一句话,就让阿兰娜坚持了三年。

    在这三年里,她见证了杨怀恕是如何尽心竭力地发展洪州,把洪州百姓真正当成了孩子来对待。

    他亲自下地,查看百姓们庄家的长势;亲自做出了各种各样农用的器具来帮助百姓减少农作的负担;更是一力发展了洪州对关外的互市,让百姓们能够通过互市彼此交换生活所需的物品,此举极大地缓解了洪州和关外的摩擦。

    关外的百姓生活安稳了,洪州也再没有生乱。

    他真切地将家传所学和蔺远、郑然教给他的学识用到了实处。

    洪州和关外的百姓提起洪州总兵杨大人,没有一个不认识,不敬爱。

    可在私下里,在百姓看不见的地方,阿兰娜眼里的那个男人又是那么悲伤那么忧郁。

    如果说一开始,她说要让他当自己的塔尔汗只是出于懵懂的好感。

    那种好感或许是建立在他是这么多年里,唯一一个不肯顺着自己心意的人,这让她觉得新奇而又具有挑战;又或许是建立在他清俊的脸庞和对人疏离的气质上。

    那只是一种浅浅的,与她心底深处买下的一颗种子。

    如果她不曾见证过他的优秀、他的意气风发、他的失落、他的疼痛悲伤、乃至他的挫败,或许这颗种子都只会浅浅地种在那里,最终也不会发芽。

    经年累月后,这颗种子或许会成为她追忆往昔时的一句话或是一个淡然的微笑。

    可偏偏,她亲眼见过了他的这些欢喜和悲伤。

    见证了他因为百姓感激时的动容,见过了他成功做出农具的开怀,也见过他醉了酒,抱着酒坛呢喃“言言啊言言”的悲伤。

    阿兰娜再也放不开了。

    她想:这个言言定是他钟情的女子,定然也给了他许多自己不曾参与见证过的欢笑和快乐。

    可那又有什么用?现在她没有在他的身边,而自己却在。

    她下定决心,要让这个男人往后余生里,都只会有欢愉。

    又一次,他去了龙门关回来,一言不发地把自己锁进了屋里。

    这是他一个人独处的时间。

    今夜,杨怀恕觉得自己不需要喝酒了,只需要一点点属于自己的时间,让他再把这道心上的伤痕掩好就好了。

    可偏偏下面人来报,城墙的防御工事忽然塌了一部分,还砸到了一个进城的老汉,急需要他去处理。

    杨怀恕去了,安排好了一应事宜之后再回来,忽然又觉得那个屋子静得可怕,他莫名地抵触再进去。

    他叫人拿来了酒,才喝了几杯就胸膛灼热,脸颊薄红。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声音:“你就这么钟情于她吗?”

    “她”是谁?杨怀恕迷蒙转头去看,最先看见的便是那双极具关外特色的鹿皮靴,靴筒上还点缀了好几个精致的小铃铛。

    走起路来,应该会发出“叮铃铃”的声音。

    这三年,这个声音已经刻进了他的心里,贯穿了他生活的每一个时刻。到现在,再看见她,他的耳边似乎都会回荡起这清脆的“叮铃铃”的声音。

    “你怎么来了?”他没再继续往上看,转回了头,又喝了一口酒才问道。

    “杨怀恕,你还没回答我,你就这么钟情于她吗?”

    男人一愣,道:“我不知道你在说谁。夜深了,你早点回去歇息。”

    阿兰娜忽地站到了他的面前,目光倔强地看着他道:“你逃避我的这个问题,那我换一个。你愿意成为我的塔尔汗吗?”

    “让我代替言言,进驻到你的心上。我会对你很好的,以后都不会让你独自喝闷酒,也不会让你孤独。”

    孤独?

    杨怀恕咀嚼着这个词,忽然开始回想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不觉得孤独了的呢?是开始习惯与孤独为伴的时候?还是这三年里有她相伴,一起住在这个总兵府,她时不时给自己闯点祸,让自己手忙脚乱去收拾的时候呢?

    他还没想明白,阿兰娜却已经开口道:“对不起,我真的……这三年给你添麻烦了,我以后不会再缠着你了。”

    大漠儿女敢爱敢恨。

    她喜欢杨怀恕是她的事,杨怀恕并没有必须要喜欢自己。

    阿兰娜是图岚王最骄傲恣意的小女儿,绝不会做出那种摇尾乞怜的事。

    于是第二日,她便搬出了总兵府。

    路上遇见的洪州百姓都会笑着和她打招呼,打趣她是不是又和杨大人吵架了,又或是问她是不是又闯祸惹急了杨大人。

    她面色不改,一一笑着答了。

    从前这些问话所带来的隐秘窃喜到如今只剩下心酸。

    她出了城门,骑着枣红马一路往图岚王庭疾驰而去。可进了王庭,她忽地又生出了挣扎,又调转马头离开,最后投宿在了洪州城外的一家商驿。

    阿兰娜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只是下意识地舍不下洪州城的回忆。

    就这样,她在商驿住了小半个月也不曾回王庭。

    而这段时间里,杨怀恕却觉得自己变得无比奇怪。

    没有人再向跟屁虫一样在他的身边绕,没有人闯祸让他收拾,也没有人一天天把他的名字挂在嘴边。

    总兵府还是那个总兵府,可他却忽然觉得这里空旷得有些吓人,也静得有些吓人。

    他的耳边是那种极致的寂静后才会响起的“嗡嗡”声,仿佛要将他的耳膜击穿。

    在府里待不住了,他决定出府。

    可一路上遇见的人都在问他小公主最近是不是学乖了,好久没出来闹得整条街都鸡飞狗跳的了。

    他知道这些打趣都不过是善意的玩笑,可此刻听在他的耳中却莫名引得一阵心烦意乱。

    他敷衍了两句,急匆匆地出了城。可还没走多远,一个兜天大网就从头网下,将他网在了其中。

    紧接着暗处冲出来几个人,俱是黑衣蒙面,粗声彼此交流着把他捆了。杨怀恕自认在洪州没有得罪谁,所以他一直和这群人理性交涉。

    可没想到,这群人无比肯定要找的人就是他。

    他正纳闷,却见一个膀大腰圆,身穿绫罗的男人走了出来,气愤道:“杨大人,你可真是好手段啊!这么好的手段你怎么不去云京当官,来我们这种小地方,阻我等财路却是为何!”

    原来这群人竟然是洪州当地的豪绅。由于之前关外和城里互市困难,他们一直cao控着物品价格、控制资源来获取暴利。

    可现在,杨怀恕促进了互市,他们不再是关外百姓获取资源唯一的途径,这才让他们对杨怀恕生了恨。

    他们在洪州已经没了财路,已经准备撤往江南一带。

    在走之前无论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气,便使人盯了杨怀恕许久,把人绑了来。

    “去,宰了他,然后伪造成漠匪杀人。”

    黑衣蒙面的几个人都是常年在大漠上干杀人越货勾当的,对这一套流程熟悉无比,当下便高举大刀,重重地落下。

    可就在那刀刃即将砍落之际,一柄精致的红缨枪就从旁边穿插过来,只一下便将那把大刀震落在地,然后那把长枪竟又乖顺地回到主人的手里。

    其余人惊讶地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红装的女子手握长枪,满脸冷色地看着他们。

    交换了一个眼神,一群人握紧兵器,一拥而上,杨怀恕还没反应过来,两方人马就已经战至一处。

    他之前只知道阿兰娜尤擅武艺,却不知擅长刀何种地步,直到现在看她同时应对七八人而不落下风,这才有了具体的认知。

    他们那边刀兵相接,他赶忙用握在手里那块尖锐的石头开始磨身上的麻绳。然而他只是一个文官,手上的力气也只是练字练出来的那一点。

    那边阿兰娜已经要鸣金收兵了,他这边才磨开了一小点。

    最后还是她收拾完了那些人,踩着“叮铃铃”的步子走过来,长枪一挑将绳子挑断。

    杨怀恕踉跄着站起来,舒展之后四肢就传上来一阵又麻又痒的感觉。

    阿兰娜连忙解释道:“他们这是用捆野猪的法子捆的你。你别担心,只是血脉不通,一会儿就好了。”

    杨怀恕手脚一僵:捆野猪……

    见他站稳了,也没受伤,阿兰娜这才抿嘴道:“对不起,我这就走。”

    杨怀恕心底一急,又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那天晚上的误会,下意识地眼皮一翻,赶在她飞身跃走之前晕倒在地上。

    “扑通”一声,果然引得阿兰娜回头。

    “杨怀恕,你没事吧?”

    等杨怀恕回过神来,人已经躺进了那个馨香的怀抱,想睁眼又觉得无比尴尬。

    他想不通自己下意识的这个举动,但莫名的,他不想再回到那个旷得吓人的总兵府了。

    最好有一个人,能够和他一起回去,每天叽叽喳喳地吵个不停,时常闯点小祸,做点难吃的小饼,或者是扛着枪在总兵府的校场上“唰唰唰”几下就将木栏戳个稀烂。

    他不要再一个人了,能有一个人相伴,那便是最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