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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mmary:多少年前死在眼前的人,现在又像是站在自己的面前了一样 黑郁金香x达克斯 (含军勘x达克斯提及) 读前提示:军勘姓氏与黑郁金香相同,但并无军勘名字 ??寡妇文学??内融合部分原作向 但仅限于部分/有角色死亡暗示/直接死亡描写 正文: 黑郁金香案子仍然没有进展。 ...... 上头的案情报告会今天晚上六点开始。 因为毫无进展被教训了,上司骂得很难听。为什么连案情报告会也有敬酒的环节。 ...... 喝的想吐。 达克斯胃疼的要吐了,没吃晚饭空腹敬酒,上司也是够混蛋的。达克斯颇有礼貌地告了别就往公寓的方向走。时间每过去一秒,酒就多在自己的胃里扩散发酵一点,烧的胃痛,达克斯不觉就加快了赶回去的脚步。 黑郁金香,太折磨人了。达克斯甚至走路都有点走不稳。进屋晕头转向地找到房间,顺势瘫倒在床沿边。 头好痛,睡不着。现在是,凌晨一点,达克斯在床上翻来覆去两个小时,决定给自己找两片退烧药吃。 颤颤巍巍爬起来,在饮水机旁边接了杯温水,倒了两粒退烧药,没来的及扭上瓶盖头就一阵发昏,达克斯不得不一手按着桌台一手扶额。 十二点整,黑郁金香打算出动了。 黑郁金香换上自己平时行动爱穿的那身黑色便服,轻轻松松从咱家的公寓侧窗翻过去,临走前告诉了卡尔把前门锁上。最近贪婪的贵族们对于“黑郁金香”事件很不满,正巧自己是他们的怀疑对象,不仔细的话,某天黑郁金香的头要出现在贵族的圆桌上了。 去寻找哪个税务人比较好?自己劫过的恐怕最近早就寝食难安,新的人选又不好找。 ......那个办事局的上校怎么样?接手“黑郁金香”案子的,虽然说他比前几任的办案人都精明不少,但终究没能找到什么突破口,或许他也是一个只会领着高额工资、剥削民众金钱的废物呢。 叫什么,什么达克斯来着。黑郁金香记不太清他的名字,但自己确乎有让卡尔帮忙浅查过他的住址,身为怪盗的基本功,这个倒是记得清清楚楚。 事不宜迟。 达克斯头痛欲裂,耳边甚至是响起了那阵几年前在战场上经历的炮火的声音,噩梦总是在萦绕他。他还是敏锐地听见很轻的一声落地的声音。迷迷糊糊中看见了一个人形的轮廓站在长廊的窗前,一动也不动。 身型长的很像......坎贝尔。自己几年前的战友,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流弹击中,倒在血泊里,亲眼看着他没来得及闭上就瞳孔扩散着的眼睛,感受怀里渐渐变凉的、变僵硬的身体。坎贝尔!坎贝尔!那天达克斯叫了他名字好多次,一次回应也没有。 但是,这样一个,死了多年的,自己的亲亲爱的战友,甚至说是军中的恋人,不该出现在此时的亡夫,正活生生的站在这里。达克斯盯着他好久,分明就是坎贝尔。就离自己不远处,慢慢挪动几步就能碰到。 是梦,太不真实了,达克斯你喝多了。 黑郁金香翻过这扇走廊的窗子就后悔了,他没想过凌晨一点还会有人在长廊待着不睡觉。是别人还好,打晕了就可以了,可偏偏是这个上校,自己最反感的敌人,正正好好地站在自己面前。 这分明就是埋伏,好嘛,这个达克斯,你居然会跟我耍计量!如果想动手那就来吧! 就是,为什么只是站着。达克斯一动不动地站在走廊的桌台前面,只是盯着自己看,黑郁金香特别不自在,居然也愣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对方,这是怎么了。 达克斯偶尔会用手揉揉眼睛。 他走过来了。黑郁金香做好了一切和他开战的准备,在对峙中用的招数,语言伎俩统统就绪,走进了就动手。 “坎贝尔,是你吗?”安静的屋子里就算是很小声也能清楚地听见。黑郁金香惊了一下,自己的姓氏已经暴露了,看来这个达克斯必须要对他下死手了。 达克斯快步朝他走,黑郁金香把手搭在腰胯的佐罗剑上,随时可以抽出那把利刃来抹掉对方的喉咙。 迎来的是一个轻轻盈盈的拥抱,我的天。黑郁金香这回是真真正正地呆住了,那个人把脸埋在自己的肩头,就这样抱着。活像两个木头人。只有过会黑郁金香才觉得自己的肩膀有些湿湿的。 哭了。......哭了? “我...我真的,我真的每天都在自责...我救不了你。”达克斯声音哽咽,环着黑郁金香后背的手抓紧了他的纱衣,“我救不了你......我拿什么留你,这么多年你一次也没来看过我,我真的怕...你恨我。”断断续续的话语里掺杂抽泣声,让黑郁金香听的一头雾水。这是怎么了。黑郁金香感受着身前贴的的人的体温,挺烫的,发烧了,还一定是烧糊涂了。 黑郁金香没来得及说什么,达克斯又轻轻飘飘地松开环着他的手,用笼着一圈水雾的蓝眼睛看他,达克斯笑了:“你能来看我实在是...太好了,坎贝尔。”黑郁金香愣着不知所措,他连达克斯的话都听不懂。突然感受到一双胳膊缠上了自己的脖子,对方很自然地吻上自己的唇。黑郁金香大脑也是真的崩盘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唇上深深体会着上校的温度,好热,对方的舌已经穿过牙关探进自己的口腔里面了,黑郁金香舔着一个很软的东西,彻底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那就只能迎合着对方,让舌头交缠在双方的口腔里,自己的手也不由自主地缓缓扶上了对方的腰间。自己的脸也开始变得好烫好烫。黑郁金香不是没有被漂亮的贵族小姐吻过,但被男人如此...热情的亲吻,还是头一次,他也没做好准备。黑郁金香脑袋空白,所做的一起只是为了如何延长这个吻。双方的舌头抵在一起,间断性发出一下缠绵暧昧的水声,唾液一点点顺着达克斯嘴边的缝合线淌下去了。 究竟吻了多长时间,算不清。黑郁金香直到自己有点缺氧才想起来要换气,果然再一反应过来,才发现怀里紧紧扣着的人身子早开始发颤了,黑郁金香忙松口,怀中的达克斯后脚跟才落地,刚才接吻的全过程他都是在踮着脚的,也是,黑郁金香小口喘着气,打量自己搂着的人----他贪婪地呼吸身边的空气,长的很标致,身子不是很健硕,个子也不高。 黑郁金香还在想的时候,感觉到什么重量压在自己的腕子上,原来那人已经因为发烧和缺氧没了力气,颤颤巍巍地晕在自己的双臂。 黑郁金香还没缓过来,后劲儿太大了。他抱着达克斯,把他放在床上。他发烧了,烧的很厉害,烧的糊涂,亲了个调查对象。怎么办。 黑郁金香想起来达克斯放在柜子上的两粒退烧药。他把水和药都拿过来了。这怎么吃,人已经睡着了。 要不...试试用嘴喂呢。这还得再亲一遍吗。算了人命关天救人要紧,黑郁金香用手指抵开达克斯的牙关把药送进去,自己举杯含着一大口水俯下身子喂给睡着的达克斯,很快又从他唇上抽离开来。 该走了,真的该走了,在这个死公寓里墨迹了这么长时间了。 黑郁金香摆好了杯子,飞身从窗户跃下,着急地消失在夜色。 贼不走空,但黑郁金香今天晚上什么也没偷。 早上四点四十分,睡不着。黑郁金香还在盯着自己房间的天花板。自从和那个达克斯接吻之后他再也没睡着了,自己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里就是和他亲嘴的场景,忘不了达克斯的脸啊,因为,因为他实在是长的太标致了。黑郁金香抓着被子翻来覆去地,用床单蹭着自己的嘴唇试图模拟出亲吻的感受,可惜完全不一样。妈的,黑郁金香你在干什么,你应该去洗把脸。 门被咯吱一声地扭响,黑郁金香冲着洗漱间的方向走。隔壁的门也咯吱一声地响了。 “诺顿·坎贝尔,现在才刚早上不到五点,这次夜里回来不光什么也没带,而且光是厕所,你上了5次。”伊索·卡尔对于这个主人兼合作对象不是很满意的样子“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帮你叫医生。” “不是,伊索,我没病,我只是要洗把脸。” “那你已经洗了四次了。” 早上六点,达克斯还是如期醒了,头痛的感觉消失了不少,应该是昨天晚上自己吃了退烧药的缘故。他又回想起昨天晚上那个荒谬的梦——自己居然在和已经死去的坎贝尔接吻。 算了,已经是新的一天了,黑郁金香案子没查明白,就别再想睡好觉。 黑郁金香终于可以正常地开始工作了,自己身为一个小贵族伯爵,每天可以在各种圈子中交际,方式很多,比如说可以开个晚宴来做到与人交好。 等等、晚宴。 “伊索!我们今天晚上要准备一个晚宴!”黑郁金香大喊 “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事情。” “不知道就对了,这个是我刚想到的,和谁交好就应该和谁在一个晚宴上......”黑郁金香高兴地笑“我们应该邀请那个达克斯。” 卡尔貌似毫不在意:“哦,如果你想暴露的话。” “快快快,你去差维克多把邀请函发放一下,火速布置宴会场地。” 达克斯在信箱中发现了一封邀请函——来自一位伯爵“Campbell”坎贝尔。达克斯愣了几秒,本想当作恶作剧扔掉,但看见如此花哨的封面还是没忍住去拆开看看。 内容大概是邀请诸位有识之士或者名门望族来参加这位坎贝尔伯爵的联谊会。达克斯是特邀的,通知了上级,意思是,必须去。 嘶,达克斯仔细看了坎贝尔伯爵府地址,把它背了下来,随即便把邀请函丢的远远的。 他并不想和这位“坎贝尔”先生有多少往来。 宴会总是如期而至的,在宴会主人坎贝尔伯爵的欢呼声中,一场盛大的派对就开始了。 达克斯不喜欢跳舞,也不怎么聊天。他只是在百无聊赖地看着宴会桌子上能有什么可以吃的,有没有上新什么甜品或零食,以至于他可以用食物来熬过这难熬,无聊的一晚,他甚至不明白这个主人为什么要邀请自己来。 站在长桌旁,安静地吃着新上的那份小蛋糕。 “哦,嘿!先生,您需要一杯现调的美酒来做陪衬吗?”一位笑眯眯的调酒师热情地打着招呼,是有名的黛米,她调出来的酒总是合人胃口的。 “嗯,谢了。”达克斯回了一个礼节性微笑,接过递来的一杯调剂鸡尾酒。 “先生,看来您不是跟他们很熟啊,你不和别人去聊聊吗?”黛米笑盈盈地发问。 “不了,我和他们不是很熟,也没有人愿意和我聊。”达克斯笑着回应,拒绝谈话的活动。 “是吗,可是宴会的主人,我是说坎贝尔伯爵”黛米悄悄地偏头指着二楼扶手处的黑郁金香。“他好像明明很在意你嘛。” 达克斯抬头不解地望向他,他果然一直在盯着达克斯看。 达克斯和他对视的那么一瞬间,那位伯爵先生居然吓了一跳,默默地摸着脸离开了。 莫名其妙。达克斯心想。 “你和他可以聊聊呢。”黛米给达克斯引了一条路。 “我想是的,谢谢您。”达克斯决心要和这位古怪的宴会主人聊聊了。坎贝尔伯爵,不被排除在“黑郁金香”的范围之外。他决定在二楼某处与他单独会面。 “伊索!伊索!”黑郁金香着急地找到正在记录宴会开销的卡尔。“快给我看看,达克斯都在这个会场上吃了什么...” “他几乎每个都吃了点。”伊索很平静地说着“你要这些干什么?” “约会,对,就是约会,约会之前要知道对方的喜好。”黑郁金香着急,抢过菜单在心里默念菜名。 “约会?诺顿,你最近是有点鬼迷心窍了,你不会是喜欢上了他吧?”伊索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可能。 黑郁金香尴尬地扭过去脸。 “你真的有种,是谁都好,偏偏是这个上校吗。” 黑郁金香前脚迈出单间的房门,后脚就碰见了在等着的达克斯。黑郁金香他有点不自然,但还是装出一副很沉稳的样子:“哦!看来让我们的贵客久等了?失礼,有什么事吗?” “或许,我们应该谈谈?” “哦天,太好了,正合我意,上校先生。”黑郁金香为达克斯打开房门,伸手以示请进。 “坎贝尔伯爵,我这次来主要是为了调查黑郁金香的事情。”达克斯表明自己的态度“冒昧的说,您在我们的调查范围内。所以,接下来的事情,还渴望您如实回答我。” “没关系的,上校先生,或许可以叫您奈布?达克斯?”黑郁金香很开心地回应“我们没必要把讲话搞得这么紧张。” “叫我达克斯就好。” 黑郁金香喊了几声伊索,让他呈上一瓶酒。他笑嘻嘻地亲自给达克斯倒上了。随着几杯酒下肚话题才慢慢深入。 “所以说,您没有见过黑郁金香。”达克斯问。 “我只在报纸上听说过。”黑郁金香说。 ...... 达克斯又喝了一杯,酒液顺着口腔一路从喉管烧到胃,灼烧的感觉不是滋味。又开始晕了,要尽快结束对话。 ......晕,头痛,很困。 无法问问题了......在说什么 “达克斯?上校先生,您还好吗?” “没事...” “能听得见吗?”听不太清了已经“呃...可以的” 不能睡,不能睡。 “您...有个...是吗?”断断续续的话语,听不清“...是” “我和...长的...么?”什么,在说什么,头好晕“......是” “您...需要......我......”“......” “诺顿,他睡着了。” “我看见了。伊索。” “你最好是没在酒里面加别的。” “不不不,没有那么恶劣,烈性酒,喝多了正常。把他带到我屋里去休息吧。” 陌生的,天花板。达克斯醒了。但这根本就不是他家。 装修风格像是在宴会,这是宴会主人的房子,无疑。达克斯尴尬地从床上翻起来,出了卧室房门想找坎贝尔伯爵在哪。 “哦,醒了,要不要一起吃早饭呢。”黑郁金香正在一楼和自己的得力干将卡尔以及邮差维克多一起用餐。达克斯这才清清楚楚看他的脸。 脸上的伤痕覆盖范围是和他的战友一样的,或许坎贝尔没死的话,就会留成这样的疤。眼睛很有神,金色瞳孔还有着下睫毛点缀。 “不,谢谢”达克斯不喜欢多说话“我需要先走了,昨晚借宿之情某日会还回来。”“等等!这个给你”黑郁金香快步追上达克斯,手里紧紧握着一个东西,把它塞到了达克斯的手里。达克斯打开手心——对戒的其中之一,又有点像前几日丢失的贵重品。这种东西怎么会在坎贝尔伯爵的收藏里,这是在暗示什么?黑郁金香?这是在挑衅什么?但没道理,谁会自投罗网呢。 上班的时间要迟到了,达克斯没做告别,揣着那只戒指匆匆忙忙离开了坎贝尔府。 黑郁金香约会大失败。既没能让对方一见钟情,也没有什么借口去日久生情。他只能靠这枚戒指慢慢勾起对方的好奇心。 调查是有必要的。 达克斯会在下班的时候把那枚戒指从密封袋里面掏出来仔细检查,它精细的程度让人觉得并不是什么普通的珠宝首饰店可以搞到的货,而是...像是在私人首饰店定制的高级品。 戒指的尺寸很适合达克斯,正好可以带在无名指上。他忽然想起坎贝尔以前在战壕里,用一根细细的草叶编了一只戒指给他,那段苦中作乐的日子,其实仔细想想有些时候过得还蛮高兴的: “什么啊,太没诚意了吧。”达克斯笑着看着身侧的人,坎贝尔刚刚把一只草环戒指戴在他的无名指上。 “嗯?什么!这可是我亲自编的诶。”坎贝尔咧开嘴笑,伸手用力去揉压达克斯的头。“也很不错了,这种草环戒指我特意向队里面会浪漫的小子学的,你可别辜负我一片真心。” 达克斯听见他说的话愣了几秒钟,忽然大笑起来:“坎贝尔你实在是,哎呦...怎么突然说出这种话来啊” “靠,笑什么笑啊,真心的!”坎贝尔着急地为自己辩解“萨贝达,你知道我不会说什么漂亮话,但是我真的是想能和你一起度过这段艰难时光。” 达克斯没说话,轻轻把身子往坎贝尔的肩膀子上倚着,给自己展示着左手无名指的草环戒指。 “你怎么没有,我哪天给你也做一个。” ...... 达克斯把玩着手里的戒指,想起过往的事情,忽然不由自主地把手心的戒指往无名指上戴。尺寸很合适,比当年的坎贝尔做的草环戒指适合多了。 只是...怎么感觉这个戒指带上去之后,内侧的触感怎么这么不一样呢。达克斯意识到不对劲,赶忙把戒指摘下来,用眼睛仔仔细细地找戒指内侧上的不一样的地方: 不仔细看看不出来的——戒指是由两个质地不同的材料构成的,而内侧材料磨砂质感的地方所组成的的图案,是一枝郁金香。 达克斯想到这里瞬间脊背发凉,冷汗从额上冒出来,这戒指,分明就是黑郁金香啊。 达克斯紧张地罗列起所有他搜集到有关于黑郁金香的线索——喜欢打劫旧贵族、尤其收税的,经常在夜里出动,上是身黑色的纱衣,帽子上别着一枝发出异色的郁金香,瞳色是金色的...... cao。等等,这些个特征组合到一起,那那天晚上。梦里他手里确实摸到过纱衣的触感,回想一下是在哪里见到他的,走廊,是二楼寝室前的长廊,那里想进来的话只能翻窗子。近几天公寓没有被打扫过,如果幸运的话...... 果然,窗子沿上有一些清晰的,鞋印的痕迹。可以推测出来穿的是长靴。 好的,那天晚上根本不是梦,达克斯他确确实实和坎贝尔接吻了,只不过吻的不是自己梦中的亡夫,是现实里活生生的另一个坎贝尔,那位小有名气的坎贝尔伯爵,“黑郁金香”。真是好笑,那天晚上好像还对他说了特别特别多疯话,达克斯无奈地把文件扔在办公桌上,痛苦地倚在椅子上。居然跟和亡夫长得很像的对手接吻了好久,他现在心里绞痛,感觉自己有千错万错,他万不该那天晚上喝的太多,万不该在自己还不清醒的时候吻了黑郁金香,即使是心里有一千个一万个的愧疚,也赎不了他在亡夫坎贝尔身上犯下的过错了。 他现在已经数不过来自己以后赎罪的半辈子,他要赎的到底是没来得及给坎贝尔编出来的草环戒指、自己亲眼目睹坎贝尔死的全过程、甚至是在坎贝尔死后自己曾经一口许诺下要为他守寡的誓言吗。可笑的是他现在连最后一条都没做到。 这世界上究竟有多少个坎贝尔,为什么会有两个如此相同的,如此像的坎贝尔。 达克斯紧咬着嘴唇不想让自己再去回忆一些什么东西,连年的炮火,满地的尸体,忘了编的草环戒指,没救下来的爱人......达克斯呆愣了几秒,突然笑出了声音,紧接着泪水顺着自己的眼角滑落,一滴一滴地砸在办公桌上,染湿了写好的线索框架。 总是这样,多少年了,做梦时会哭到头痛醒来,想到这些东西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掉眼泪,即便有时候不是他自己想哭。回环往复,年复一年。 他尽力去不再想这些事情,把心思都放在办案上去。黑郁金香的戒指在一旁闪闪发亮。达克斯拿起它,感觉自己捏着它的手都在打颤,就是这枚戒指,他刚才戴在过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上,那个曾经草环戒指的拥有者。可惜现在草环戒指早就在连天的战火中消失的无影无踪,黑郁金香的戒指还保存的完好无损。达克斯很矛盾,他会想把这个戒指直楞楞地丢进垃圾桶,最后还是把它作为证物之一封进了密封袋里面。 黑郁金香,黑郁金香,黑郁金香...... 不,别想了。他根本就和坎贝尔不一样。 黑郁金香从来也不是坎贝尔,坎贝尔也不可能被别人取代。 信箱里面的信要堆满了,这几天达克斯因为身体的原因没有去上班,案件推迟了好久。在清理信箱的时候,意外发现居然不是那些上级的指示,都是那个“黑郁金香”给他写的。不知道黑郁金香是不知道自己已经把他的秘密发现了,还是在故意的打扰着什么。 “Dear Dax” “My Dear” “Colonel Dax”信上的收件人名字总是不一样,黑郁金香有在变着花样地给达克斯写信,像是不疲惫似的,婉转的花体想要讨得心上人的欢心,达克斯每次都是把信原封不动丢进垃圾桶里面。 无所谓,身体过几天好点的话,自己自然会去逮捕这个黑郁金香。 但黑郁金香坐不住了,一连几天的信件上承载他满心的期待,但他连一封回信都没有收到。 他决心自己去看看达克斯。 “伊索,我觉得我得去找找他了。”黑郁金香无趣地转着自己的钢笔“你说他是不是生病了写不了信?我打听办事局,他最近也没去上班。” “或许吧。”卡尔无所谓地回答“也许他就是单纯的不喜欢你,不想给你回。” 卡尔的话总是能刺痛黑郁金香的心,他在给维克多养的向日葵浇水的时候听见了黑郁金香嗵嗵锤桌子的声音,听起来是生气了。 但,黑郁金香决定要去看看他了。 “伊索,这身还行吗?”黑郁金香穿着简单的西装,站镜子前自己打量。维克多看了,笑着点点头。 “我可要去了啊。” “别被抓了。”卡尔提醒他。 黑郁金香坐马车到了达克斯公寓的住址,天气晴朗,阳光也正好,路过达克斯家门口的花园,黑郁金香心情都好了不少。他敲了门。 “谁?”里面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以前那么清脆,带着鼻音。 “坎贝尔,诺顿·坎贝尔。”黑郁金香爽朗地回应着屋里的上校先生“上校,我特来拜访您。” “......”黑郁金香等了好一会,简单的两个字才打破了房子里空荡荡的沉默“请进。” 开门的人是达克斯,他看起来确实憔悴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熬夜的缘故,黑眼圈重的吓人。 “哦我的天...上校先生你是怎么了......”黑郁金香语气能转出花来,表示着自己对于眼前的憔悴的人儿的痛心。 “...不,我觉得我们之间可以更坦诚一点。”达克斯没有抬起眼睛看他,头上的棕色发丝有些已经从辫子上散落,无精打采地耷拉在蓝眼睛前。 “嗯?什么,你的意思是?” “可以不用再装出你的虚情假意了,黑郁金香。” 黑郁金香,达克斯就这么叫出了他的代号。 黑郁金香听到后的确在原地愣了几秒,不是因为自己黑郁金香的名号暴露了,关键在于达克斯居然说他的感情是虚情假意,这让他好伤心。 “达克斯,我绝非虚情假意。”黑郁金香难受地咬着自己的嘴唇,一字一句地跟达克斯解释“包括我对你所有的关心,像我信里面写的那样,我真的很喜欢你,我给你写信是我自愿的,你可以不看,但是我对你都是真心的。” 达克斯没看信,这是事实,他现在不能回答黑郁金香说的这些话。 “你真的没看?”黑郁金香语气突然变得冷下来“你为什么不看?”黑郁金香往上前走,一手抓住达克斯的手腕,他手比达克斯大,轻轻松松可以把达克斯的手腕圈住,而且捏的很紧。 达克斯没回应,还是只是呆呆地站着。 黑郁金香松手了,他有些无力地把双手都垂在身侧。 “如果你要解决黑郁金香的案子的话,那就把我抓到办事局吧。”黑郁金香看着地板,淡淡开口。 “...我并没有说过我要告发你。”达克斯转身,用疲惫的眼神盯着黑郁金香看,黑郁金香眼神亮了一点点。但让他更难受的来了。“我不会再在办事局工作了,我立刻就去辞职,然后离开这里。” 达克斯这几天都在想这个事情,黑郁金香做的事情多么出格他是知道的,上司们怒吼着要将黑郁金香的头砍下来放到会议桌上谢罪也不是听不见。只要是告发的话,黑郁金香只有死路一条。 他没办法再亲眼看着坎贝尔在面前死一遍了,多少年前是这样的,坎贝尔的血在自己身上流干了。现在也要是这样,重蹈覆辙,长得可以说是一模一样、连伤疤都不变的名字叫诺顿的那位坎贝尔,如果被发现,被抓住,害死他的也会是自己。为什么总是达克斯在经历这种事情。他不能再看着坎贝尔死在眼前了。 但达克斯知道,坎贝尔不是坎贝尔,他没把黑郁金香当作坎贝尔看待,也从来没有让他代替坎贝尔的位置。他们两个是完全不一样的人,如果自己欣欣然接受了黑郁金香的话,对死去的、活着的坎贝尔们都不公平。或许自己是有点喜欢吗?但就算是喜欢也只是单纯对于黑郁金香的喜欢,绝非是因为他也叫坎贝尔,他也和坎贝尔长的一样。 这对黑郁金香是不公平的。 “你要去哪?”黑郁金香着急了“你不告发我,为什么?”黑郁金香语速逐渐加快,像是寻求着什么问题的答案,情不自禁又抓住了达克斯的手腕。 “你到底,你到底是为什么不告发我,到底是喜欢我还是”黑郁金香哽咽了一下“还是因为我和他长的这么像。”达克斯没回答。“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真正虚情假意的其实是你,就因为我和他长的一模一样,你要为自己赎罪是不是,你从来把我当成一个他的复制...” 十分响亮的巴掌声,黑郁金香没站稳跌坐在地上。手足无措地捂着自己的脸,坐在地上愣神。好疼,自己让他生气了。“冷静下来了吗。”达克斯声音比刚才更沙哑,用近乎绝望的眼神看着地上的黑郁金香“你想要我说什么?说我愿意和你在一起才行吗?”达克斯喉咙里浑浑噩噩吐出这几句话。 “听着,诺顿·坎贝尔,黑郁金香,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他,你从来都不是他的复制品,你就是你自己。”达克斯放缓了语气“我不想你因为他蒙难,你没必要成为任何人,我不答应你是因为我们不合适。”黑郁金香呆呆愣愣地听着,缓缓起身站了起来,又突然蹲在地上不抬头。 “......我信你,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你要去哪,我拿什么留你。” 我拿什么留你。 “我不会继续在法国待下去,我要卖了这座房子,搬去英国。你不需要留我,该走的留不住,我最知道这个理。” “好...好...我们不光不能见面,信也写不成了。”黑郁金香断断续续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最后居然着急的用哭腔说出自己的委屈。 “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过自己正常的生活。” “......虚情假意。” 达克斯离开法国有小两个月了,前前后后黑郁金香去过他原来的房子住址不少次,前一个月还好,房子没人住,黑郁金香还可以偷偷摸摸钻进去呆一会,找找有没有达克斯不小心落在,或者是不要的东西,他可以捡回去放在自己书房的架子上面留作纪念。后一个月搬来了讨人厌的新住户,把原来达克斯住过的痕迹全都掩盖了,甚至是花园里达克斯原来精心打理的花花草草也都拔掉了换新。黑郁金香一次路过时发现它们死气沉沉倒在垃圾桶旁边,他捡回去重新种了,但拔花伤根,没过几天也都死在了院子里。 “你最近状态不是很好。”卡尔提醒他“最近还是不要再出去活动了。” 黑郁金香没听,依然进行着自己之前的生活方式。劫那些税务人。但卡尔说的不是并无道理,他最近有些心绞痛,受伤的次数比以前多了不少。 最终还是如卡尔所说,他倒在了一条熟悉的巷子口里面。 黑郁金香寡不敌众,在逃跑的半路中突然看见了许久以前的一张贴在墙上的报纸——达克斯的任职新闻。上面还有达克斯清清楚楚的一张脸,旁边的字已经模糊不清了。黑郁金香看了心乱如麻,人心一乱什么也做不好了,他楞楞从房檐上摔了下去。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黑郁金香脚腕子摔断了,跑不了两步就在巷子口被那群军部的巡逻犬抓住。军部的人把他团团围住的时候他在想什么。或许是当初要是达克斯告发了自己就好了。 达克斯离开法国到了英国有小两个月了,法国人在英国人的地盘住的还是不是很舒坦,所幸有个商业房地产大亨给他介绍了一个容身之所,Mr.Mole很高兴给他介绍了一个住所。他开始在英国的市中心住房区里种起了郁金香,虽然前几次种都失败了,但好歹后来几次得心应手了。郁金香被他养的很好,那位Mr.Mole调侃他可以开花店了。达克斯笑着点点头,但还是做起了私家侦探的工作。 一个月后的英国外报,达克斯花了几先令买了一份,还没等开始读,一个巨大的标题就把达克斯吓的够呛。 法国怪盗黑郁金香落网,将于本周三在巴黎中心广场处以绞刑 达克斯一时没敢去读它,断断续续地,用了十几分钟才看全,讲的是军部多么多么英明,勇敢地面对这位十恶不赦的怪盗,最终缉拿归案的故事。他被处以公开绞刑,其管家同僚伊索·卡尔,维克多·葛兰兹正在审讯。 “...覆巢之下,覆巢之下......”达克斯起身在桌子前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念叨点什么东西。 达克斯最近精神不太好,Mr.Mole先生识趣地说要带他去自己开的Mole酒吧消消愁。酒吧里设备很齐全,人也很多,看起来是这条街上最火爆的酒吧。 达克斯斟酌了好久才选择坐在一个吟游诗人的旁边,看起来是位法国人,拉着手风琴唱着法国民歌。恰巧他唱到一首达克斯熟悉的歌,黑郁金香以前爱听。达克斯赏了那吟游诗人一英镑小费,什么话也没说。 “喔,慷慨的先生,谢谢您,看您的样子也不像是这里的人,您也是法国人?”吟游诗人展开笑颜,继续拉着手风琴。达克斯点了点头。 “先生,或许您有什么想听的歌?我会尽我所能唱给您听,您有什么要求吗?” 达克斯愣了一下。 “把这首歌唱完了吧。”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