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真匀跑出去捡起了荷包。便有丫鬟来劝她收下银子，黄小姐的性格是说扔便肯定不要的。

    真匀不跟钱计较，收入了包内，却也真不是那般高风亮节的。

    回了屋，黄小姐喝醉了酒开始闹腾起来。

    真匀本想打听周燕深的情况，可瞧着今日是无果了。

    恰好黄老爷也吃了酒回来，正直壮年的舅父也是仪表堂堂的，甚得妇人喜爱。不然当年也不会叫富家千金她那无缘的舅母给相中。

    真匀在舅父身上又瞧到了那缕黑气。

    似他进了院里后那散布在周围的黑气便直往他身上钻去，瞧得真匀是深深地皱起了眉头来。

    黑气总是象征着妖邪之气，舅父身上如此黑气便非善人。真匀不喜也是自然。

    黄老爷瞧到真匀，对这外甥女长得娇俏可人，可又瞧着她一身粗布麻衣的，内心油然一股自豪。

    他当年抛妻弃子，才得了明珠，养得花容月貌！

    若是当年不狠心，所生子嗣便如真匀一般叫人瞧不起！

    黄老爷心里自有一番高高在上，不过与外甥女招呼了声，便迈入了女儿的房间。

    真匀张张嘴，只觉很不妥，可又在瞧到那房门关上后住了嘴。

    好似府里的人都习以为常了。

    真匀只好离开了院落，她本又想向舅父打听周燕深的，可舅父明显无心在她身上。

    且说黄老爷入了屋，便一把搂扶住宝贝女儿黄礼汝，且宠溺地叫她莫再胡闹了。

    黄小姐醉眼朦胧地怒斥：“爹你出去喝花酒了！”

    “爹不过是去应酬而已。”黄老爷好声好气地哄着：“宝贝啊，你小小年纪就开始喝酒这可要不得啊！”

    “还不是爹的错！你当年教我喝酒的！如今我却是贪恋上了这一杯！”

    “是爹的不是。可喝酒你也要分寸啊！”

    黄小姐将软绵香嫩的身子依偎过去，不顾男女大防地亲热搂抱着：“都是爹的错！都是爹的错——”

    黄老爷瞧着女儿胡话已经无法沟通，只得放弃了，将衣裳不整的女儿搂抱起来放到床上去。

    他情不自禁地赞叹着：“乖女儿，你娘可把你生得实在是美啊！让爹亲亲！”

    黄小姐却是无力地推着他：“我都长大了，不许再亲我了……”

    可黄老爷哪里听，她是他生的乖女！

    真匀回了自己屋，对舅父身上萦绕的黑气思索了一阵，便沉沉睡去。

    夜里她睡得并不算安生，时时梦到周燕深将她绑了去，然后打折了她双手双腿。

    又梦到舅父与他的亲女黄小姐睡到一处。

    最后满院子的黑气朝她袭击而来，终将她给吓醒了！

    醒来衣裳湿了半边，也将吴母吵醒。“什么时辰了，你该入学了么？”

    “嗯。娘你再多睡会儿。”

    吴母困顿，便又翻身入睡。

    真匀吓醒换好衣裳提了挎包出了门，前往黄小姐的院子时灯光还未亮起。

    她便去了前院灶房。

    厨娘已经醒来，开始烧水做饭，一府三十来个下人的早饭总是起得最早的。

    “表小姐今日可与小姐一道去上学呢？”

    “不。我自个儿去。”

    “怎么的了？”

    “昨日表妹喝多了，今日也不知道能否按时。我又起得早，不如自个儿去上学。”

    “那叫车夫送表小姐先去吧。”

    “还是莫了。我自个儿乘车去便是。”

    黄府外面车马通行，出了门便能乘到车也是方便的。

    念想着学堂的饭菜实在是贵，真匀便又多摸了三四个rou包子塞进挎包里，也好叫中午凑合一顿。

    如此，她出府也不过才刚到卯时二刻。

    出门搭了车，花了十个铜板去学堂。

    真匀无意回头时，只见初升的黎明拨开了黑幕，黄府却仍是被一团黑气笼罩得更严实了。

    真匀心有担忧，却不知从何处下手，只得强压下不安赶往学堂。

    而黄府里。

    此时终于被门外丫鬟吵醒的黄小姐，在浑身的刺痛里睁开眼来。

    翻个身却见身边躺着黄老爷，她撑着身子起来，却见自己赤身裸体的！

    一对初绽的小乳如晨间沾露的百合般鲜嫩！

    可叫她惊骇的却是身上斑驳的痕迹，青青紫紫的甚为恐怖！

    而此时黄老爷也翻了个身，一身还算保养得宜的身子也是赤裸着的！

    黄小姐惊叫一声划破了黄府看似又平凡的一——

    若是父女罔顾伦常，那便心生邪祟之气不免。

    只是还年幼的真匀瞧不出来。

    **

    一直到中午下学也未见表妹，真匀只当是昨日醉酒导致。

    她提着挎包摸出已经冷硬的包子，就着烧开的井水倒也不觉难吃。

    此学堂也有少部分的穷人，带着干粮来的也不算稀奇。

    真匀躲在僻静处刚吞完两个包子，便叫那周燕深与廊桥给堵住了！

    她惊慌地站起来想跑，只觉得那两个少年身上萦绕的黑气也是比昨日更浓郁了些，想必心中的邪念加深了导致。

    可二人一前一后堵了她，廊桥叫嚷道：“怎么也是黄府的表小姐怎么吃食出行都这般寒酸的！我们该替你去问问黄礼汝，她是怎么对待自己表亲的！”

    真匀着急解释：“我舅父一家待我自然极好！只不过是我们穷人一点可笑的骨气硬撑着不接受罢了！”

    “予唯不食嗟来之食，以至于斯也？”

    周燕深戏谑一句，叫真匀皱了眉。

    在外人眼中她母女这番确实是多此一举自作清高的。

    她也懒得解释。

    正欲绕过他们俩离开，廊桥却是张开双臂拦了她去路，“想走啊？那可不行哟！”

    真匀也是转身，只见周燕深两手一摊，“来，又与我们一道用饭罢！”

    若只是单纯同吃还好，就怕是鸿门宴一场！

    真匀实在脱不开身，只得再胆战心惊地陪着他二人吃食。

    席间，他们有聊起黄小姐今日没来入学一事。

    消息倒是灵通的。

    询问到真匀，她只好作答：“估计是昨夜吃多了酒，今日早晨醒不来。”

    “黄小姐虽饮酒，可却也是个好学之人。这番逃学举动倒是稀奇了些。”

    真匀觉察周燕深对表妹深有了解，不由多看了两眼。

    就见周燕深一脸兴味地呢喃道：“黄礼汝也是个天生的美人胚子呢……”

    此话吓得真匀一个哆嗦，浑身冒冷汗！

    能叫杀人魔给赞美的，十有八九是当猎物了！

    不过又见他似觉察到她的视线，跟随过来补充了句：“可美虽美，却没得小真匀你娇俏可人的灵气呢！”

    在她呆愣里，他朝她眨了眨眼睛，更是吓得她汗毛竖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