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鼎男徒(四)禁制
炉鼎男徒(四)禁制
藏经阁里一片静穆,南弦之闭眸神识浸在卷宗里。 怎么会这样。 她遍寻所有卷宗,都无法找出那个禁制的来历。 当日那个魔修纵是舍下心头血,也不惜种下禁制,可见其毒辣棘手。 想到至此,南弦之眉心隐隐作痛。 修炼路上,她一向顺遂,却不想着了道。 摒去所有杂念,想要以修为冲破禁制。 还是不行,以她如今元婴期的修为,竟然连一丝松动也办不到。 看来明日要同掌门商量一番。 她面罩寒霜回了竹舍里。 此刻傅宜修沐浴过后,正准备好好研习吐纳灵气之法。 那册子读来,对于修真之人来说不过一扫眼的事,对于他却是颇费劲,毕竟很多词都晦涩难懂。 太过专注于钻研修炼之门,以至于南弦之站在他面前也没有发现。 "师傅!"傅宜修慌乱从书中抬头,恭敬地行礼。 南弦之淡淡颔首,目光瞥到他手里那本册子。 "读懂了几成。" 傅宜修一愣,才反应过来是在问他修炼的事。 "回师傅,只有…一成。"他垂下头小声嗫嚅道,偷偷打量着师傅脸色。 南弦之面无表情拿起那本典籍,"你可知我初读这本册子时耗了几时?" 没等他回答,南弦之接道:"半个时辰,已通读领悟。" 傅宜修心中惶恐,他自知自己驽钝,悟性不好,怎么可能与师傅比较。 心中难免泛出一丝酸涩。 她神仙一样的人物,他只是尘寰里的芥子,苟延着。 "弟子笨拙,怎么能与师傅相比。"他闷声回道。 她眉眼间凉意纵横,不动声色瞥了他一眼。 傅宜修心中咯噔一下,怵然心慌。 师傅虽然长得好看,就是神情都太冷了。 "我且问你,为何修行。"南弦之负手,仰起脸看向窗外。 "为了求得长生大道。"傅宜修想也没想,下意识地回道。 "长生。"南弦之喃喃重复,复又短促轻嗤了一声。 "与天同寿?就连我也不过两千年寿命。" 傅宜修低下头作揖慌忙道,"请师傅指教。" 她掖了掖衣角,施施然坐下。 "絮净精微,道法自然。你若修道心有执念,只会阻碍不欠。" 傅宜修听完这番话,眉宇间横亘着困惑,心中慢慢咀嚼其中的深奥之处。 执念么?他只是想好好活着,守着缥缈峰几间竹舍,能时常与师傅为伴,就好了。 毕竟,山间日子实在枯燥。他也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少年郎而已。 "弟子明白了。" 她也没有深究他到底悟了没有。 "先看,不懂之处询问我。"南弦之盘膝而坐在竹榻上,俨然入定。 "是。" 幽若的烛火爆了下芯子,墙上的剪影也跟着摇晃了一下。 傅宜修拧着眉费力辨读,无奈烛火昏暗,看得吃力。 南弦之微启眸,尖翘如兰的指虚捻。 满室霍然生起光辉,亮如白昼。 傅宜修瞪大眼睛,看向师傅。 南弦之依旧闭眸,眉宇之间澹和平静。 心里泛起一丝难言的欢喜,沁入心肺。 师傅,还是在意我的罢。 良久,南弦之从冥思中出来。 虽然南弦之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但如今教导弟子还是亲力亲为的。 傅宜修问一句,她便答一句,虽则点到为止,但也是言简意赅。 虽然这个徒弟悟性有限,但努力虚心的样子,还是令她有些许宽慰。 他强撑着睡意,在说完一句后就没了动静。 南弦之轻轻将薄被盖在他身上,掖好被角,才离开。 *** 翌日正午。 南弦之躺在交椅上,虽则面若平湖,但心中却波澜微起。 她想起今日掌门谢青说的话。 "你身上这道禁制颇为棘手,是魔门妖法,被施术者须找得纯阴或纯阳之体,两相交融,将禁制的毒渡与他身,才可解去。" 纯阳之体么。 她眸里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