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吾命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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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将暗,三辆马车赶在城门关闭前出了门。 行驶到城外最近的驿站,穿着锦缎华服的几个人陆陆续续走下马车,为首的老者招呼着后面的人,“上另一辆车。” “父亲,出城这一路顺利的有点不正常。”王中书的儿子带着自己的妻儿走了上来,他警惕地环顾四周,这所驿站除了店老板之外一个客人都没有。 “我们又不在这里歇脚。”王慈摆了摆手,示意他暂时放宽心。 “老爷,”一个小厮从墙边的拐角处跑了过来,“东西都已备齐,王爷将您去荆州的一切都打点好了,您直接上车即可。” “快快快,走。”王慈招呼一声,家眷纷纷跟随他往驿站后院的马房去了。 东西方才搬上车,王慈由儿子扶着,前脚刚踏上马车,后脚耳边就响起许多脚步声。 “有人!”王慈的儿子惊呼一声。 他们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身旁凭空便多出了几个身着黑衣的人,他们手持利刃,肃穆而立。 王慈连忙下车。 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子提着长剑从人群里走了出来,她清秀的脸蛋上却生了一双寒光四溢杀气蓬勃的眼睛,眸光一扫便让人汗毛倒竖。 “裴大人?”王慈心中一惊,怎么会遇见她?这可是皇帝的贴身女官。 “城门已下钥,王大人漏夜举家外出,是来踏青的吗?”裴红玉寒声道。 “本官的家事也需要告知外人吗?前两日我就已经递上了告假文书,如今是只是带着家人去寻访一位故友,还望裴大人行个方便。”王慈不卑不亢的说。 “你我一同在朝为官,同僚之谊本官自然体谅,只是还望王大人也给本官行个方便,”裴红玉柳眉上挑,斜睨着王慈,“镇远将军班师回朝的路上遭刺客暗杀,那刺客抓捕归案后,昨日夜间他在审问中交代是您派他暗杀镇远将军,陛下还未来得及宣您进御书房问话,您就着急要离开,莫不是做贼心虚?” “胡言乱语!本官何故派人去刺杀他戚远?将事情做得如此显眼岂不是自掘坟墓吗?”王慈义愤填膺地说。 “那王大人跑什么?是除了行刺之外还有其他吗?”裴红玉戏谑地笑道。 “你敢诬陷本官,本官两朝宰甫,你凭刺客一面之词就想定我的罪,未免太儿戏了吧?”王慈大喝一声。 “王大人,若我拿出铁证来,你这两朝宰甫的脸面可就保不住了,还是随我一同入宫面见陛下,今早洗脱嫌疑的好。”裴红玉淡道。 话语已经极其委婉,没想到王慈竟然抵死不肯回京,随行的家仆在他的一个眼神下,立刻从包袱里拿出刀剑,准备拼个你死我活。 “陛下登基仅一年,这一年她为了清扫岐王党羽排除异己,大兴牢狱冤杀无数,若我真跟你回去,只怕我王家一家老小都会被杀,你如今来逼我就范,到底是陛下的意思还是他锦衣卫统领李清衍的意思,他就是想冤杀我!”王慈振振有声。 忽而,轻盈的脚步声从裴红玉身后响起,她立马让出位置,随着来人站定,黑袍锦缎垂落在脚下,金龙祥云盘绕在裙边,优雅高贵的气息让在场所有人大气不敢喘。 “陛,陛下……”王慈瞬间慌了神。 楚宛美眸眯起,樱唇勾起一抹淡笑,“王中书这不是告假,是要辞官归乡啊,只是为何不提前告知朕呢,朕好令文武百官送王中书一程。” “陛下亲临,尔等还不速速跪下。”裴红玉喝令道。 王慈和妻儿老小立马跪了下去,拿着刀刃的仆从面面相觑也跪了下去,只是却没放下手中的刀。 “不与帝王齐心者,乃叛贼也,”楚宛仰望天空深吸一口气,“昔年岐王勤政殿兵败后,朕的确剿灭了他的党羽,否则留到今日国家依旧不宁,为保国家安宁,杀再多人又有何妨呢?就怕有些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置百姓与水火,你说对吧,王中书?” “微臣,微臣并未行刺啊!”王慈喊道。 “朕且问你,是何人指示你派人暗杀镇远将军,又是何人在驿站接应你?”楚宛目光森冷的看着他。 “是……”王慈低下脑袋,“是岐王……微臣跟随岐王三年,实在不忍见他……” “王大人,”楚宛出声打断他,“你怎么老糊涂了?糊涂到连自己的家人都可以赔进去。” “微臣为岐王肝脑涂地,择为明主,甘心而侍。”王慈没改口。 楚宛朝裴红玉使了个眼色,后者立马会意,打了个手势。 一道寒光掠过眼角,王慈身子一抖,脸颊溅上温热的血,一个黑咕隆咚的脑袋缓缓滚到他膝盖旁边,定睛一看,那赫然是他的长子! “啊啊啊!” 女人和孩童的叫声响彻黑夜。 “陛下再问,究竟是何人接应你,何人指示你行刺!”裴红玉厉声道。 “是鲁阳王!”王慈连滚带爬的跑过来,却不想被两把尖刀挡住了去路,他直接用手抓着刀尖,拼命哀求,“求陛下放了我妻儿老小,微臣招,微臣全都招。” 其实他招不招已经没有意义了,楚宛查清之后本可立即将中书令王慈缉拿归案,只是她不想将事情闹大,才让王慈顺利出城,在城外将他办了。 这一年的时间,虽然岐王还有残留的党羽,但是李清衍掌管京畿布防后他们就起不了什么风浪,岐王被圈禁在鸩苑,有重兵把守,天上连鸟都不敢飞过,更别提传递消息了,外界打着岐王的旗号妄图推翻新政的人只是看不惯女人登基罢了。 就好比鲁阳王,王慈曾经是岐王旧部,用他派人暗杀戚远就代表着岐王要杀镇远将军,以此挑起陛下对岐王的杀心。 一旦楚宛杀了岐王,那么在封地的宗室一定会发动政变,联合起来进攻皇城。 当年楚宛留下岐王,就是给宗室留个指望,也让宗室找不到理由起兵。 她才登基,根基还不稳,剿灭藩王的事不能cao之过急。 “传朕口谕,中书令王慈贪赃枉法草菅人命,已有受害者家属上报衙门,经调查确有其实,现将王慈交由大理寺审理,其家眷全部拘禁府中,不得探视,命镇远将军戚远署理此事。”楚宛淡道。 “是。”裴红玉打了个手势,要手下将王慈一家老小全部带走。 楚宛办完事转身准备走人,身后蓦地响起裴红玉的惊呼:“陛下小心!” 楚宛慌忙弯了下身子,肩头猝然传来一抹钝痛,她捂住肩膀转过身,身后躺着一个拿着刀的家仆,血从他脖子里溢出,已经死了。 裴红玉丢下手中染血的长剑,跪在地上,歉疚道:“陛下,是微臣戍守不力。” “请陛下治罪!” 暗卫齐刷刷跪了一地。 楚宛松开手,肩上的黑袍已经被划破了,一道不算浅的刀口赫然出现在肩头,血顺着伤口不断溢出,“你先起来。” 裴红玉连忙起身,给楚宛捂住伤口,对手下说:“回宫,请太医!” “告诉清衍,就说埋伏在鲁阳王府的人可以动手了,三天,朕要在京都见到鲁阳王的尸首,天暖和起来了,要加紧办。”楚宛跟裴红玉一起上了马车。 “好。” 上车后,裴红玉解开楚宛的衣领,白皙赤裸的脖颈上除了那道刀伤,还有齿印和吻痕,她的眼神不由得冷了下去。 虽说这两年经常看见这种痕迹,但是每见一次裴红玉就心疼一次。 这帮畜生! “陛下忍一忍,微臣先给您上药。”裴红玉柔声说,她从腰封里拿出骨瓷小瓶子,将白色的粉末倒在伤口上。 “嘶……”楚宛眉头紧锁,咬紧牙关不肯吭一声。 裴红玉速度极快地给她上完药,便赶紧用纱布将伤口包扎好。 楚宛自己将衣服穿上,瞧见她眉宇忧愁欲言又止的模样,忍不住想笑,“怎么了?又想挤兑我一下?” 这里没有外人,且马车的隔音很好,外面听不见她们的话,楚宛也就卸了防备,毕竟裴红玉是母妃为她挑选的翊卫,每位皇族成员都会有一个这样的死士,从小陪伴主人一起长大,主人一死她也绝不独活。 “方才王慈说暗杀镇远将军的人是李统领,是李统领事情败露栽赃给他……” “红玉信这话吗?”楚宛漫不经心地整理着自己的衣袍,伤口在肩膀上磨蹭的感觉实在不舒服。 “我当然是不信的,只是鸩苑表面由御林军戍守,可现在的御林军是由李统领管理,他明里暗里没少折腾岐王,并且陛下不过问让他更肆无忌惮了,表面欺负岐王,背地里要下杀手,我的人暗中阻拦了好几回……”裴红玉吐槽道。 楚宛拽着衣领的手忽然顿住,她瞳孔震颤的看着裴红玉,“完了,完了完了。” “什么完了?”裴红玉不明所以。 “清衍怎么可能真对岐王下手,他从小心眼小,就是想折腾折腾那疯子,你不阻拦还好,你一阻拦,他肯定知道是我在保护岐王,”楚宛心累的叹了一口气,“红玉啊,这是请君入瓮,你没看出来吗?” 裴红玉哪里学过这么多花花肠子,“啊?你们这,还互相给对方下套啊?” “完了完了,”楚宛仰天长叹,“清衍去哪了?” “去幽州了,起码要十天才回得来。”裴红玉说。 楚宛捂住脸,等李清衍回来,依照他那小心眼的性格,肯定不会放过楚宛,“吾命休矣!” “看来贵妃娘娘说的是对的,男人真不可靠,心眼子又多,”裴红玉咬紧后槽牙,心中好像明白了什么,为了保护楚宛,她咬紧后槽牙,恶狠狠的说:“要不要我派人去幽州把他解决了?” 楚宛噗嗤一下笑出声,“别别别,我就是开个玩笑,李清衍那人你还不知道,从小就这样,一犯错就撒娇脱罪,还挺可爱的。” 裴红玉帮她把腰带系上,“你就是太宠着他了,纵得他不知天高地厚,戚将军和国师那个像他这样!” “表哥他……”楚宛刚想说戚远是个正人君子,可是想想当年俩人行背德之事的时候,戚远跟君子这两个字搭不上边,只好调转话头说:“师父他确实是个光风霁月的正人君子。” “那咱们去栖云阁拜见国师吧,兴许他能让陛下肩头的伤好的快一些。”裴红玉对国师很尊敬。 楚宛点点头。 一行人转道没回皇宫,直奔栖云阁。 栖云阁建在皇宫后面的云霞山上,有一条小径直通御花园。 月色的笼罩下,半山腰的栖云阁格外巍峨壮丽,楚宛不想再折回皇宫换衣服,再者说,她急着有事想问师父。 童子将楚宛送进大厅就退下了,裴红玉带着翊卫戍守在栖云阁周围。 栖云阁有六层,塔顶镂空填上了琉璃珠,每一层的地面中央皆铺透明琉璃,月色照在塔尖,透过琉璃珠直射进屋里,再照进每一层透明的琉璃地面,站在第一层都能感受到月光的清冷。 大厅周围挂着月纱帷幔,风一吹,薄纱飞舞,配上幽静的环境,倒真像李清衍说的这是个鬼屋的话。 没看见师父,楚宛撩开帷幔又往前走了几步,身后突然响起了脚步声,一抹檀香飘至鼻尖,楚宛一转头,正好撞进一个结实温暖的胸膛。 贺兰易夹着银丝的长发抚过楚宛白嫩的脸蛋,檀香将她完全笼罩。 楚宛抬起头,月色下,贺兰易的脸温润似玉,平日如水的眼眸正散发着危险的光,他的目光落在楚宛的肩头,剑眉便蹙了起来,“谁动的手?” “已经处理掉了,你别担心。”楚宛连忙解释。 贺兰易擒住她的下巴,“不许撒谎。” “真的,红玉已经将他杀了,他的幕后主使也交由大理寺查办了,”楚宛还是打心底里害怕她的师父,“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害怕。” 贺兰易长舒一口气,低头啄吻着她的嘴唇,“让我看看伤的怎么样。” 楚宛立刻乖乖的自己解开衣服,黑袍脱了一半,在月色下和白嫩的身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胸衣裹着白嫩莹润的乳rou,修长的脖颈上遍布吻痕,肩头已经包上了白纱,有鲜血洇了出来。 “翊卫办事不力啊。”贺兰易眯起眼睛,指腹摸索着楚宛脖颈上的吻痕。 “事发突然……”楚宛抿了抿嘴唇,紧张地抓紧自己的衣袍,“我冷。” 炙热的吻立刻落在脖颈上,男人健壮的身体将她抱了起来,扯掉身上繁复的衣袍便往屋后的温泉里走。 “呃……”楚宛搂紧他的脖子,两条长腿夹紧贺兰易的腰,生怕自己掉下去。 到了温泉,贺兰易也没撒手,单手托着她的小屁股,另一只手解了自己的腰带,脱掉一身青色纱衣,抱着楚宛一起进了温泉。 温热的水流将身体缓缓包裹,楚宛舒服的在贺兰易耳边喟叹一声,“师父……” 贺兰易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殷红的嘴唇吻了吻她的肩头,“还疼吗?” 有两个月没见了,前几天贺兰易闭关刚结束楚宛就想见他,可他推了没见。 楚宛枕在他肩头,柔若无骨的小手顺着贺兰易的腰慢慢摸上让她无比渴望的地方,“师父亲亲就不疼了。” “宛儿找我就是为了做这事吗?”贺兰易话中有明显能察觉到的不悦。 楚宛会心一笑,“我是来找师父问问他,他在想什么?” 贺兰易为了楚宛的皇位,不惜用他和岐王的血亲关系给自己下了同生蛊,此蛊极其厉害,能得知对方心中所想,也能感受到对方的感觉,甚至能一起死。 勤政殿兵变的时候,就是贺兰易用自己的身体为媒介,给自己下了毒,让岐王神志不清深陷癫狂,从而影响军心导致兵败。 贺兰易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眼中的光芒逐渐暗淡,细长的手指拽掉楚宛的胸衣,一对白嫩饱满的酥胸弹了出来,他抬起眼眸,看着楚宛美丽的脸庞,“他想你……” 最初的杀意已经不存在了,这一年的光景贺兰易除了修养身心之外,还产生了一种和岐王共生的相惜感,所以他对楚宛的询问并不排斥。 “你呢?”楚宛急忙追问。 “我也一样……”贺兰易眼中满是爱意。 带着馨香的唇瓣吻上他的嘴唇,楚宛挺着细腰往他怀里又贴近几分,手伸到水里撩开他的里衣,紧致的花xue对着早就硬起来的庞然大物缓缓坐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