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正义

    “这边，食神阁下。”

    换心乌贼稍稍加快脚步，少女则紧随其后。

    不得不说，他真的步子是真的大，毕竟是一米八六的身高。

    两人穿过竹林之时，一个玄色的身影挡在了他们的身前。

    少女望着那身影，不由叹了口气。

    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撞见他，她的伤还未痊愈，要在此地对战他，怕是会有些力不从心。

    俄顷，她同换心乌贼对视了一眼后，笑道：“西上卿就这么挂念我吗？”

    西凤酒眯了眯眼，那双赤色的瞳眸染上了一抹杀意。

    “我是来铲除你们的。”

    他看起来毫无感情，那冷漠的话语则像是在机械地重复着一个不可动摇的事实。

    一旁的换心乌贼忍不住笑出了声。

    “食神阁下还是那么炙手可热，真是让人嫉妒。”

    “哼。”

    少女白了他一眼，随即摆好架势。

    西凤酒宛若疾风一般于她面前现身，毫不留情地挥剑朝向她。

    眼前之人并未惊慌，而是，踮起脚跟，向后退了几步。

    西凤酒敛眉，继而又挥下一剑。

    少女犹如精灵一样，轻盈地落在了他的剑上。

    西凤酒抽回剑的同时，击出一掌，少女同他对掌。

    脚下的土地露出放射状的裂纹，并一直向四周延伸。

    少女稍稍用力击退他，心中却是有些不满。

    “乌痪你还要看到什么时候？”

    她侧身避开那一剑，与西凤酒拉开了些距离。

    “稍安勿躁，食神阁下。”

    换心乌贼掷出手术刀，不紧不慢地走向那二人。

    西凤酒左右躲闪，那些个手术刀皆嵌入了他旁边的竹子里。

    少女借此机会抬腿攻向他。

    西凤酒下意识以左臂格挡，火烧般的痛感顿时蔓延开来。

    她的力气确实不同常人，认真起来恐怕都能够让他重新化灵。

    西凤酒不由换了副神情。

    “食神阁下，你的伤还没有……”

    不远处的换心乌贼露出些许担忧的神色，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在担心她。

    少女放下双手，肩膀的痛感已让她有些疲累。

    未几，她仰起头，笑了笑道：“你一定要除掉我们吗？西上卿。”

    西凤酒注视着面前人，缓缓吐出几个字。

    “这是我必须要做的事。”

    闻言，少女唇边扬起了一抹弧度。

    看来他是真想要她的命。

    果然这个世界的食魂都有些奇怪，或者说，最奇怪的其实是这个世界本身。

    游戏的世界吗？

    “这么说，西上卿认为杀掉我们，是一件正义之事了。”

    少女那水蓝色的眼眸始终波澜不惊，平静得好像一潭湖水。

    西凤酒不置可否。

    她再次与他交手，两人的动作皆不似先前那般凌厉了。

    “你难道要对我手下留情吗？我可不记得西上卿是个怜香惜玉的人。”

    少女一手按住他的手腕，左手出拳朝向他的腹部。

    西凤酒向上踢出一腿，她不由向后空翻，躲开那一击。

    恰在此时，几把手术刀随风飞向他。

    西凤酒闪躲不及，被刀锋划破了肩膀。

    “食神阁下。”

    换心乌贼一把拉过少女，疾步跑向另一边。

    西凤酒亦追了上来。

    少女边跑边回头看向身后。

    他是真有够锲而不舍的。

    之前也是这样追着她跑了几十里路。

    “放轻松，食神阁下。”

    换心乌贼竖起食指，微微偏过头。

    这男人——

    在这种时候还这么游刃有余的，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她是完全看不透他。

    忽而，一缕清风裹挟着奇怪的雾气拂过二人的面颊。

    “这是……”

    少女眨了眨眼，疑惑不已。

    待二人穿过一片树林时，他停了下来，冲着身边人勾了勾唇角。

    “好了，食神阁下。”

    少女仍有些云里雾里，不知他在搞什么。

    她不由驻足，向后瞧了瞧。

    方才还紧追不舍的西凤突然间不见了踪影。

    “怎么……回事？”

    少女抬眸，望向换心乌贼。

    那双翡翠色的双眸一如往常般高深莫测，闪烁着一丝猫儿才有的神秘。

    “你连这种事情都能做到吗？”

    少女脸上堆满了不可置信。

    换心乌贼笑而不语。

    半晌，他略显忧虑似的凝望着少女。

    她的左肩和右臂又渗出了点点鲜艳的颜色，仿佛盛开的红梅。

    “食神阁下，跟我来。”

    他不容分说地挽起她的手，走入附近的一个小木屋中。

    少女望着屋内，有些出神。

    这里虽然看似简陋，却也什么都有。

    难道他之前一直都躲在这里吗？

    “来，食神阁下。”

    他扶她坐下，温柔地为她处理伤口。

    轻微的灼热感伴随着微弱的痛感导向了她的四肢。

    见她倍感苦楚，他放慢了些动作。

    “阁下怎么这么不小心。”

    少女不满地嘟起嘴道：“难道不是因为你？”

    换心乌贼并不搭话，只是低声笑了笑。

    约莫半小时左右，他为她处理好了伤口。

    “食神阁下且去休息。”

    少女应和了一声后，便直挺挺地倒在了床上。

    不知为何，今日总感觉莫名的困倦。

    少女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嗯？”

    昏睡之中的她保留了些感知，隐约之间，总是会嗅到一股饭香，也不知那是什么。

    两小时后，少女终于从床上坐起身来。

    她揉了揉眼，神志不清地环顾四周。

    一个身着白大褂的人影捧着一个碗，缓缓迈步，朝自己走来。

    俄而，他坐在床边，将碗递给少女。

    “食神阁下。”

    看着碗里那热腾腾的菜，她不由陷入了沉思。

    她实在是有些想象不出这医生下厨的模样。

    总感觉他与这些都很格格不入。

    穿着白大褂拿着锅铲？

    好像什么漫画里走出的科学怪人的感觉……

    见她一直盯着自己，他故意调侃道：“哦……原来食神阁下这么喜欢我。”

    “自作多情。”

    少女的脸颊不由泛起抹淡淡的红晕。

    ……

    晦暗之中，两个人影若隐若现，他们似乎正在说着些什么。

    “西上阁下。”

    换心乌贼转了转手术刀，唇边的微笑满含着昭然若揭的杀意。

    “你到底做了什么？那么怕她知道。”

    西凤酒有些不以为然，但他似是颇为讨厌眼前这位阴暗潮湿的男人。

    换心乌贼装模作样地压低声音，道：“嘘，会被那孩子听到的。”

    他身后那些个深蓝色的腕足也都蠢蠢欲动，似是下一秒就要滑上前，绞杀面前这个男人。

    “所以——”

    换心乌贼停顿了片刻后，继续道：“我只能请阁下就此退场了。”

    ……

    西凤酒倒在血泊之中，他挣扎了许久，还是无法站起身。

    须臾，他伸出手想要抓住那抹残影，不出所料地扑了个空。

    “你到底是——”

    那瘦削的身形渐渐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

    良久，他的声音透过凄冷的风声遥遥传来。

    “再见，西上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