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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若暮第一次感受到「喜欢」的情感时,是十三岁。 她还记得那个男孩的模样,不起眼的呆瓜头、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镜、走路的时候总是驼着背,在教室瑞安安静静的,彻底降低自己的存在。 就跟她一样。 她开始注意那个男孩用什么颜色的笔做笔记、去福利社都买了什么东西、睡午觉的时候喜欢侧哪一边、鞋子打的是什么结、午餐喜欢先吃饭还是菜。 她全部都要跟他一样。 在第一次段考结束后,班上的座位大洗牌,他竟然和她成了邻座。 那段日子是她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候,没有被搬到走廊的课桌椅、没有被丢到水沟的作业本、没有被塞在垃圾桶的书包、没有被垃圾堆满的抽屉、没有被各种污秽字眼写满的教科书、没有被脏水淋湿又揉烂的考卷……甚至没有会冲来班上保护她的姊姊。 安逸的一切,都是因为姊姊没有跟她读同一所学校,可笑又可悲。 他们除了偶尔交换考卷批改时会交谈几句,大多时候没有任何交集,但向若暮不在乎,光是这样能和他并肩而坐,她便感到足已。 那天午休,向若暮还记得她做了一个美梦,她和那个男孩牵着手正在散步,让她醒来时的嘴角还是上扬的。 「妳的头还好吗?」男孩忽然问她。 「什么?」她感到慌张,因为这是男孩第一次主动跟她搭话。 「妳额头这里红红的,受伤了吗?」男孩指着自己的额头询问,眼神也盯着她的左眉。 她被堵住了呼吸,脑海再次浮现刚才那段美梦,却响起了碎裂的声音,就砸在她眼前。她惊慌失措地拨着刘海,恨不得此刻有个地洞能让自己躲进去。 男孩见她低头不语,便也没有再追问,直到上课钟声响起。 整个下午向若暮都魂不守舍,她感觉自己像是被男孩捆绑的人质,因为对方握有她的把柄,随时能把她推进深渊。 果然美好的日子都只是幻想吧?果然那些她快遗忘的地狱终究还是会到来吧?果然……她不配拥有幸福吧?会不会明天到学校就发现桌椅被搬到走廊了?还是垃圾又堆满抽屉?还是教科书里又写了一堆辱骂的字眼? 不断膨胀的焦虑让向若暮整晚都无法阖眼,她开始害怕明天的到来。 直到走进教室,发现竟然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妳很害怕让别人看到吗?」男孩在她入座后开口,她又是一阵惊慌,双手按着浏海,就快要哭出来。 「是胎记吧?别担心,其实我也有,只不过是一颗痣。」男孩撩开自己厚重的呆瓜头浏海,就在他额头的正中央有一颗黑痣,「小时候都被嘲笑是观世音菩萨,烦死了。」男孩罕见地流露出厌烦的表情,然后拨松浏海再次遮盖住,「妳也是因为这样才这么害怕?」 向若暮点点头,「但是你的痣看起来很有男子气概。」 男孩一愣,随即噗哧笑出声,向若暮也尴尬地笑了笑。 「妳也是,妳的胎记很漂亮。」 心跳声骤鸣,向若暮整个脸蛋红透,还被男孩嘲笑整个脸都变成了胎记。 自从那次之后,两人像是共享了秘密,交集越来越频繁,甚至放学的时候相伴而走。 「暮暮!」远方熟悉的身影和声音靠近,向若暮抬头便看见姊姊的笑颜。 「姊,妳怎么会来?」向若暮下意识地挡在男孩面前,她不想让男孩看见姊姊。 「我们学校今天运动会提早下课,我就想来找妳,等等一起吃晚餐。」姊姊一手搂着向若暮,发现站在一旁的男孩,笑容顿时僵住,「这……是妳同学?」 「您……您好。」男孩腼腆地笑,向若暮发现他的耳朵都红了。 「姊姊,我们快走吧。」向若暮迅速地和男孩道再见,拉着姊姊的手快步离去,回头瞥了一眼男孩,果然发现他的目光还停留在姊姊的背影。 老天爷是不是真的很讨厌她过得太好? 「妳姊姊真的很漂亮耶,就像电视上的明星一样,她有男朋友吗?」隔天到学校,男孩对她劈头就问。 向若暮低着头,摇摇头。 「不过妳跟妳姊真的长得很像耶。」 向若暮不敢置信地抬头,第一次听到不同的评语,甚至还是从喜欢的人口中说出,她开心得就快要飞上天,「真的?你真的觉得我和姊姊长得很像?」 「嗯,五官满像的,但就是感觉不太一样,该怎么说呢……」男孩搔着下巴歪头思考,向若暮等待的时刻只听得见耳边轰然作响的心跳声。 「啊!就是那种感觉,就像是妳姊姊是真品,而妳是仿造品和冒牌货一样。」男孩指着自己的左眉,开朗地笑着,「毕竟妳有这个嘛!」 ──「妳是仿造品和冒牌货。」 空气像是静止了,向若暮也觉得她的时间就在那一刻停留了,直到好多年过去,她觉得自己都还无法往前。 那个男孩真的一直囚禁着她,只是那人已经离开了,她却还无法挣脱那些枷锁。 就在向若暮逐渐淡忘和那男孩的这段过往时,她发现姊姊交男友了。 就在离育幼院不远处的公园,她看见姊姊和一个平头的男孩子在接吻。 凭什么?凭什么姊姊这么轻易地就能得到男人?她要让姊姊体会什么是生不如死! 整整一周她都没和姊姊搭话,心里盘算的计划全都准备就绪后,她终于对姊姊露出了笑。 「怎么了?终于肯跟我说话了?」姊姊接过向若暮泡好的茶。 「姊姊对不起,是我不懂事,只是突然知道姊姊交男友了感到不知所措。」 「没关系,我不会在意的,因为我是姊姊嘛。」姊姊宠溺地揉着她的发,「不过我可能是最近太累了,我突然觉得好困……」 向若暮的嘴角微微扬起,「安心睡吧,醒来后妳的世界就不一样了。」 姊姊缓缓阖上双眼,一切都如向若暮计划的那样顺利。 窗外正好下起大雨,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室内一片昏暗,只有向若暮的剪影在窗前来回穿梭。 刺眼的闪电劈开天空,照亮了窗前的身影,一个白皙的胴体静静地躺在床上,双手却被高高举起绑在床头围栏。 伴随而来的雷声骤响,床上的人儿吓得惊醒,下一刻却被自己的模样吓得惊声尖叫。 「我的衣服呢?妳为什么坐在我身上?是妳把我绑起来的吗?」姊姊拼命挣扎,双脚却被另一个人的重量压得无法动弹。 「姊姊懂被喜欢的人毁了一切的感觉是什么吗?」向若暮的脸孔自阴影中浮出。 「暮暮!发生什么事了?妳要做什么?快点放开我。」 「姊姊妳不是喜欢我吗?」向若暮的一番话让姊姊瞬间安静下来,「妳不是每晚都偷看我的rutou自慰吗?不是还偷闻我的内裤吗?」 姊姊的脸被月光照得发红,「不……不是的!我没有!妳……妳误会了!」 向若暮从一旁拿起一根红色的按摩棒,按下开关后,发出嗡嗡作响的震动声。 「姊姊,妳知道女人的高潮是一波接着一波的吗?」向若暮有意无意地将按摩棒靠近姊姊一颤一颤的花蕊,「既然我被我喜欢的人毁了,那姊姊也要被喜欢的人毁了才公平吧?」 「暮暮……不、不是这样的!妳误会了!妳先放下那个东西!」姊姊蠕动着身子,嘴里说着抗拒的话,下面的嘴却流出花液。 「姊姊只要被毁了,就再也不是完美无瑕的陶瓷了。」向若暮在姊姊耳边轻声说着,然后将震响的按摩棒紧紧地抵在姊姊湿润的花核。 雨下得越来越大,姊姊瞬间响起的尖叫声和窗外的雷鸣交迭,交织出一首美妙的乐曲。 向若暮望着这一幕,内心一直感到空洞的地方迅速被填满,她没发觉自己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 姊姊在这一刻成了她的俘虏,姊姊的第一次,是属于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