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走错

    “你怎么没穿演出服？”姁姁对小豆说。

    小豆低头看了看自己，天蓝色的水手服，白色过膝袜，和三名队友穿的不是同一套。今天的演出服是绀色红纹的制服，配黑色蝴蝶结短袜。

    时间来不及了，小豆要回酒店换衣服。

    经纪人纪哥急忙说：“你在这儿等，我去找衣服。”

    但他怎么能翻女生的行李箱呢？

    小豆说：“我跟你去。”

    他们走得很快，急匆匆穿过几条街道，进了酒店房门。往回走的路上，小豆忽然发现自己手机不见了。纪哥让她先回去，他还有事，两人不在一起行动。

    手机去哪儿了？不会落在酒店了吧？但她把房卡给了纪哥，现在回去也进不了门。

    小豆只好放弃找手机，快步往前走。穿过广场，对面就是演出的地方。此时是下午五六点，广场上人很多。一个漂亮的jiejie拦住小豆，给她递了一张宣传单。

    “启明娱乐，有兴趣做偶像吗？”

    小豆已经是个小偶像了。

    她故意将视线停留在宣传单上，语带迟疑：“jiejie，可以接我手机用一下吗？”

    jiejie愣了下，把手机给她了。

    小豆打电话给姁姁：“快到我们了吗？”

    姁姁的声音很急：“你快来！”

    小豆以最快的速度往前赶。

    演出场地是商场的餐厅，小豆坐电梯到四楼，随后要穿过一些店面，从扶梯上到五楼去。但她有点迷路，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原地。

    她穿过几个没有手臂的人台，旁边是风格夸张的衣服，薄纱有种塑料的劣质感。而不远处的餐厅却很精致，木质的半开放小屋，饰有足够以假乱真的绿植。

    小豆快速往前跑，在拐弯处看见一家餐厅，牌子上写着“今日演出”，这是她们演出的地方！

    小豆往里走，里面的客人都看向她，她一个人来，当然不是客人，还穿着演出服画着浓妆。

    客人们的目光饶有兴致。

    小豆长得好看，很容易吸引别人的注意。

    她弯腰穿过台下，快速跑进了后台，这里空空荡荡，没见到任何人。演出已经结束了吗？

    她忽然很想上厕所。

    特别急。

    她连忙跑到厕所里，掀起裙子半蹲在马桶上，没有碰到马桶。卫生间的垃圾桶有暗黄的脏污和烟头。

    她听见隔壁传来尿液落进马桶水里的声音，很响。

    上完厕所，小豆提起裙子拉拉链。

    有人用力拍隔间的门。

    小豆没有出声。

    她听见一道男声：“快点！”

    声音又响又重，她吓得一颤。

    这厕所一共就两个隔间，男人很着急。

    但这明明是男女分开的厕所，小豆立马意识到自己走错了，到了男厕所。

    她更不敢出声了。

    接着是凌乱的脚步声，有好几个人。

    小豆听见了姁姁的声音，隐隐约约：“小豆没来，我们的演出泡汤了。”

    她的队友也正好来上厕所吗？

    小豆打开门，却看见三个男人堵在外面。

    最右边的穿着蓝色夹克，橙白像素图案，脸型瘦长，叼着根烟，眼窝深陷。较远中间的穿着黑色短袖，灰色褪色人像印花，体型稍胖，咧嘴笑时额头有三道褶皱。角落里的靠着另一扇厕所门，个子瘦小。

    她心中立时一沉。

    厕所大门顶部亮着蓝色标示，代表这是男厕所。

    外面贴着白瓷砖的过道一片空荡，没看见任何人影。

    隔壁那间厕所安静无比，显然没有人。

    这狭小的空间里只有四个人。

    蓝夹克把玩着打火机，笑着说：“你还不跑吗？”

    小豆一动，立刻撞到蓝夹克身上，倒在了厕所门边。青年体格瘦削，但比小豆高很多，这一下撞得很疼。后背像脱了一层皮，脑子里嗡嗡作响。

    蓝夹克蹲到小豆面前，手伸进她的裙摆，脸上的表情很兴奋。小豆如惊弓之鸟，睁大画着夸张黑眼线的圆眼，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扎着双马尾，戴着蓝色波纹发圈，上有银色的条状小亮片，墨色的长发垂落至肩头。裙腰处伸出一根晒黑的粗糙手指，指缝发黑，指茧粗糙。手指消失，在她上腹留下一个灰扑扑的指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