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入师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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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弥山灵气充沛,祁灵趁机打坐修炼调养,她成为万魔之祖这些年,早已有一番自己的修炼方式,有这个能力将灵气转化为魔气,不过顾及到须弥山阵法,只能暂时动用灵气,不敢轻易使用魔气,毕竟她如今正虚弱,真要打架,这一群死道士也是够难缠的。 许诺将她带在了身边,安排她住在自己旁边的屋子里,一举一动都被监视,祁灵心中了然,自从那日她瞧见阿柒身上贴着的回字纹,她便明白了,这个温柔师姐可是一点都不信她哟,她冷冷一笑,却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她最讲道理,别人不惹她,她也懒得管什么闲事。 她双手一翻搁在膝头,周身灵气呈轮状转动,又重归她体内,她睁开眼,抚住胸口咽下喉中腥气,毕竟她是魔,吸收灵气还是会损伤自身功体的,翻腾的灵气会侵蚀她灵府,灵气一日不消,便让她一日疼痛,不过这点小伤和手无缚鸡之力比较,疼就疼点吧。 她枯坐一会儿,正闭眼躺下打算卧床休息,听得外面脚步声响起,随后一阵震天响的拍门声, “祁灵!祁灵!给我出来!” 她深呼出一口气,这个死…… 还没骂完,哐一声脆响,门被踹开了,她睁眼一看,不是那个阿柒又是谁,她咬紧牙关正想着是把他剁了还是焚成灰,阿柒见她一脸惫懒的躺在床上,不由得脸上生了气愤, “好你个祁灵!我们都在忙活,你一个人在这享福是吧!” 不等她回,阿柒上前将一把将她薅了起来,提着她就往外走,幸好她穿戴整齐, “去哪儿?” 见她不反抗,阿柒歇了点火,但还是傲娇的回, “今天是各门派三年一度的收徒大会,当然是去参加宴会了。” “我不去。” 阿柒瞪圆了眼睛,“你不去?”他呲牙笑,“要不是师姐让我带着你,我才懒得找你呢!” 他捏住祁灵的脸,“今天你不去也得去!” 说完一个缩地成寸,直接来到了宴上,带着祁灵坐在了弟子席位,她们都知道祁灵是幸存的孩子,自然也没人关心她是否懂得修炼,不过是许诺额外关照她罢了,觉得她多少应该有小孩子心性,所以让阿柒带着她来看热闹,毕竟这些人已经是弟子,还有什么参加收徒大会的必要呢。 阿柒应许师姐的要求喊了祁灵作伴,虽然阿柒心不甘情不愿的,但两人还是坐在了一起,祁灵扫了一眼劳什子大会,也就那么个德行,和别的书里写的差不多,须弥山的收徒分两拨,第一波是初选,测试身上有无灵力,第二波是对垒,抽签方式决定对手,最后胜出的人自然是榜首。 阿柒自得的给祁灵科普着,祁灵兴致缺缺,她还在思考如何恢复修为,回到自己的地方去,这里始终不是人待的地方,尤其是还有个天天吱吱叫的憨披。 她正游神思考,突然觉得一阵幽香传来,只有一缕,几乎让人抓不住,她感觉到在场突然出现一人,这人一来,祁灵本闭着的眼瞬间睁开,低头的姿势不变,眼见着一抹纯白色的衣边从眼前溜过,带起阵阵清风,闻着便令人深感安心。 祁灵可不觉得安心,她坐正了身子,只觉得一坨香rou从她面前晃过,她活了几百年,也没见过如此纯正的神仙rou,拼尽全力才按捺住撕碎吞噬的欲望。 她坐的弟子位,这人如此翩然而过,想来是哪个山的老头。抬眼望去,一人已坐在上首,周身灵气涌动,却与那些个死老头格格不入,修仙者大能身上多有禁制,会教人看不清容貌,她眼睛一眯,便得知此人不同凡响,一身神仙rou不说,体内竟然还藏着一把剑,想来是以身作鞘,天生剑骨,她闭了闭眼又看,眼前已是一片清明,当真是皑皑如高山雪,一片清冷的长相,薄唇微抿,肤如白玉生光,教人恨不得亲近一番瞧瞧是否真如玉堆雪积一般寒凉,目光沿着下巴一直扫到耸起的喉结,一直延伸到被紧紧束好的衣领,再往下就什么都掩在衣下了,她轻叹一声。 或许是她目光太放肆,那人竟然追着看了过来,祁灵一向不懂得何为尴尬,慢慢垂下眼睛,又转过头,正好撞在身边阿柒复杂的目光里,祁灵刚想白眼,见到阿柒盯着她下巴看,手一抚,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何时留下了口水,阿柒掏出了一副手帕出来,祁灵僵硬的接过,拭去了口水,便再也不动了。 阿柒夹了一份烧鹅到她碗里,平日里高傲的声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些许的怜悯, “我知道你家里不富裕,可也不至于看了好吃的就馋成这样吧……” 祁灵敢怒不敢言。 “诸位……” 阿柒瞬间收敛了脸上的所有神色,底下的众人也都安静下来,祁灵一看,原来是那为首的老头发话了。 “今日是众道遴选弟子,请各位修仙者拿出本事来……” 许诺的师父是这须弥山掌门,想来这个发话的便是重阳子了,他身侧坐着几个服制不一的人,脸上都是一片虚无,祁灵懒得再费神看,懒散的收回了目光。 待比赛如火如荼,这些人都收的差不多了,但有一人还是无动于衷,祁灵饶有兴致的询问阿柒, “他为何不收徒?” 阿柒闻言看向祁灵所指之人,又收回目光白了祁灵一眼, “那是傅师叔,他不收徒弟的……” 祁灵固执, “为什么?” 阿柒摇摇头, “不知道,可能是没遇到看中的弟子吧。” 祁灵不再询问,阿柒吃了一口烧鹅,这烧鹅平时吃不到,他不由得多夹了几筷子,还没咽下去就听到祁灵问, “我能拜师吗?” 阿柒一愣,随即道, “可以是可以,不过……” 还没咽下嘴里的烧鹅,只见祁灵直接站起了身走上了台,他慢慢睁大了眼睛。 只见祁灵走上对擂台上,悠悠伸出手,此刻手掌向上,微微一点头, “请。” 那人不知这小孩是不是自己的对手,可她已经站在台上,自然要拿出对待对手的心态看她,也一抱拳,水系术随即法汹涌而出,即将扑上祁灵面门,阿柒预感不妙,刚想出手阻止,祁灵伸出的那只手一翻,轻松化解那人所有招式,水哗啦一声落在地上将擂台冲刷,祁灵甚至人立在原地动都没动,阿柒站起一半的身子愣在当场。 那人见状又起势攻了几招,通通被祁灵挡下,他累的气喘吁吁,终于惊恐的看着眼前的小孩,祁灵抬头, “不打了吗?” 她点点头, “那该我了。” 说罢,抬手间与此人相同的水系术法磅礴骤起,宛如浪潮般向那人扑去,明显气势比那人还要大几倍,瞬间裹在了那人身上,祁灵缓缓收紧手掌,水圈也随之缩小,水纳百川,本是以柔克刚,可祁灵的术法竟然似蕴含刚硬之气,勒的那人瞬间面目紫红,这是窒息的征兆。 阿柒一惊,这是要出人命啊! “阿灵!” 阿柒焦急的一声喊,祁灵一偏头,眉间轻锁, “谁准你喊我阿灵了?” 阿柒没绷住,面上涨成猪肝色,他正思考如何是好时,一道轻风拂过,吹动他衣角,径直打在了祁灵手上,祁灵手一松,那对垒者便落在了擂台之外,捂着脖子大口的喘息,阿柒浑身一松,有掌教出手了。 祁灵稚子面容看向出手的那人,她没再动用力量窥探此人面容,只是单纯的看着那团朦胧的雾气,默默垂下了被打红的手背,缩在了袖中。 最后胜者已显露无疑,重阳子咳了一声, “不知这位是……” 许师姐站出来, “师尊,这是我们前些天领回的孩子。” 许诺早就和重阳子讲过了,重阳子摸着胡子哦了一声,点点头, “是个好苗子……” 他笑着看向祁灵, “不知孩子你可想拜入我门下?” 祁灵摇摇头,伸手指了一个方向, “我要他。” 语气带着孩子一样的不讲道理,所指之人正是傅澄微。 许诺愣住了,阿柒傻眼了,众人震惊了,连重阳子都有些呆滞,但他毕竟百岁的道行,不至于和一个小孩子计较,带着几分促狭看向傅澄微, “师弟啊,这孩子点名要拜你为师呢……” 傅澄微作为主人公却久久没有动作,重阳子心中了然,眼见着祁灵慢慢低下了头,小脑袋瞧着可怜又委屈,多少舍不得这个好苗子,刚想出声说点什么,傅澄微竟然少见的开口了,他瞬间出现在祁灵身边,冲祁灵伸出了手,祁灵感觉到了,将手搭在其中,听得傅澄微一声轻语,却响彻看台, “师兄,那这个徒弟我便领走了。” 两人转瞬消失在擂台,众人一看,这里哪里还有这两人的影子,祁灵被术法拉着转头出现在一处瀑布前,她还没从眩晕中缓过神来, “你是何人?” 这声音泠泠然,听着十分悦耳, 祁灵还没缓神,其实她向来是比较晕缩地成寸这种瞬移的术法的,所以她一般不用,看着眼前摇头晃脑的孩童,傅澄微皱眉,抬手拂过她额前,祁灵瞬间回神,傅澄微很有耐心的又问了一遍,祁灵抬着头看他, “你徒弟呀。” 傅澄微淡淡的没有表情,推着祁灵肩膀往前一送,她人仅离高悬瀑布半步之遥,只要傅澄微一推,她人便立刻落下,或许尸骨无存, “此处是须弥山伏魔阵法,一旦妖魔闯入,必然灰飞烟灭。” 祁灵倒是很想笑,她也很想知道,自己会不会死。 但她面上还是带了腼腆, “我不明白师父的意思…… “你出手便是杀招,小小孩童竟然如此心狠手辣,还敢说自己不是妖魔吗。” “这是杀招吗?我不知道啊,我看他这么用,我便也这么用了。” 对答如流,傅澄微看着眼前孩童,心中疑惑,难道他看错了? 两人正僵持时,许诺却突然出现了,见祁灵站的危险,被师叔按在手中,她一声高呼, “师叔刀下留人!” 祁灵一看她,整齐的发髻被风吹散,端庄的许师姐来不及整理,对着傅澄微一揖, “师叔,那擂台上与阿灵对垒之人突然发狂,魔气暴涨,刚刚已经被拿下了!” 说话间呼吸急促,祁灵听得略有不解,她为何着急呢。 傅澄微这才意识到或许是他判断失误了,将祁灵往后一拽,松手将她推进许诺怀里,许诺赶忙接住了她, “那师叔,我便先带着阿灵回去了。” 说完便想拉着祁灵离开,结果祁灵不动,直直的看着傅澄微, “那我的拜师呢?” 师叔没回应,许诺满脸尴尬,正想开口解围,谁知傅澄微突然开口了, “三日后你来清心台行拜师礼。” 说完一拂袖,人消失在原地,祁灵这才心满意足的勾唇,拉住许诺的袖子,“走吧!” 许诺一时间没缓过神来。 很快到了三日后,祁灵孤身一人来到了傅澄微所说的清心台,许师姐说,师叔一人独居清心台,与众人隔绝,只有大事时才会与众人出现,祁灵听得连连微笑,独居,真好啊真好。 见祁灵诡异的微笑,许诺一阵恶寒, “你听到了吗?” 听到什么,当然没听,祁灵点点头, “知道了。” 她从回忆里抽身,看着眼前荒凉的山头,很难想象一个人住在这种鬼都不来的地方半辈子,如果不是为了神仙rou,她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来这种地方,看着眼前高耸的山头,她不想使术法,更不想爬山,一闭眼,瞬间来到柴门外,睁眼一阵晕头转向,脑袋往前一扎眼见就要磕在门上,一张温凉的手托住了她脑门,在她额上一抚,这次她感受到了,是一股灵气,她眼神恢复了清明。 待她回神,那人立刻收回了手,她顺着白衣往上看,正直的好像刚刚的事和他没关系,她不多做解释,只看着眼前人依旧模糊的面容问, “师尊,你我师徒,也生分的不能叫我看清面貌吗?” 白衣人没动,推开门走进院子,祁灵跟着他的脚步,像个小尾巴,待二人进了屋,他一挥手,祁灵看着满屋灯火骤燃,他转身于在蒲团上打坐,侧脸对着祁灵,此时禁制已消,眼前玉人俊脸看得清清楚楚,祁灵盯着瞧了好一会,目光如有实质,傅澄微似有所感,睁开眼转头看她。 见他看来,祁灵嘴角含笑,眉眼俱柔,眼睛在烛火中熠熠生辉,两人这是第一次对视,她们都没想过,如此便是一生。 傅澄微率先撤开目光,微微启唇, “不拜师吗?” “啊?”她一愣,“哦。”这是她头一次认真听他说话,如水击石,冲刷得人心里也凉凉的,就像他这个人一样。 她思前想后,随即尴尬的笑笑, “额,怎么拜师啊?” 傅澄微眼睛幽幽看向某处,祁灵随着看过去,发现奉茶已经准备好了,她走过去拿着茶盏,来到傅澄微旁边躬身行礼,这是她作为万魔之祖做的最大的让步了。 “师父请喝茶!” 振聋发聩,听着便知道她不太乐意。 傅澄微没接,祁灵自顾自举了半晌,见无人回应,便悄悄抬眼,傅澄微正好抬眸望来, 她呼吸一滞,离的近了她才发现,此人眼尾竟然是微微上挑的,睫羽纤长,眉眼深深,一双眸子极美极亮,直直地照进人心里去,竟然比那昔年九尾还要勾人,眼前人不过瞟了她一眼,随后垂下眼, “你若不愿,现在就可以离开。” 祁灵咬牙,拜他为师,也算是狼给羊拜年,没事,他被自己杀了,还会有谁知道万魔之祖曾拜一正道人士为师,于是规规矩矩的跪下行了拜师礼,又忍下愤懑磕了个头,抬头又是乖巧懂事的好孩子。 “师尊请喝茶。” 傅澄微看着乖巧跪坐的小徒弟,默了一会儿, “以后万不可再学狠毒的术法。” 祁灵笑眯眯的点头, “好。” 傅澄微结果茶盏,抿了一口,没看到祁灵眼中恐怖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