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的秘密

    快到公寓大楼了，明明刚才天气都挺正常，抬头还能看见天上的满月。

    转眼间狂风大作，惊雷炸开，李元肖吓得一激灵，赶紧加快速度跑进楼里。

    进门的瞬间，一道闪电狠狠劈向这栋大楼。

    多哥提醒她：“不太对劲，你小心一点。”

    她谨慎点头，走到电梯前，发现仅有的两台电梯都停运了！

    她顿时谨慎不起来了，刚刚高兴上扬的嘴角也咧不动了——她住十八楼啊！！

    门外已经下起了暴雨，她进退两难地原地转了一圈，看也有和她一样刚回来的倒霉蛋，人家骂骂咧咧地选择了爬楼梯——

    她心里一下子平衡不少，准备一鼓作气爬上十八楼。结果跟在人家屁股后面爬，发现人家住在三楼！她顿时xiele气，原来倒霉的依旧只有自己……

    本来晚上的舞蹈课就消耗了她不少体力，再攒着劲儿爬到十八楼，她已经腿软得不行了。

    好不容易挪到门口，钥匙又找不着了，她深呼吸一口气，只能认命地敲门。

    门里肯定没人给她开门。

    还好有鬼。

    可是她敲了好一阵，小鬼居然一直没开门。她忍不住胡思乱想，门突然开了。

    元熙站在门后。走廊的灯坏了，时亮时暗，她勉强能看清隐在黑暗里的他。

    “怎么不开灯啊？”她疲惫得要命，也懒得质问他为什么开门这么慢。

    “不需要。”他的声音比她还轻，外面暴雨雷鸣，她差点没听清。

    这是他们第一次吵架，第一次冷战，也是第一次分开这么久，现在回过头想想，她当时的反应还是太激烈了，脱口而出的话也很难听……

    她抿了抿唇，抬脚跨进门，欲言又止地走近他。离他更近了，她才感觉他好像状态不太对。

    “啪——”她抬手按亮了门边的小灯，灯光照射下，元熙白得透明的皮肤上居然分布着纵横交错的黑色闪电状纹路，脸上、脖颈，耳侧，不知道被衣服遮住的皮肤是不是也……

    他颔首静默地立在原地，任她打量。

    隐在阴影中的双眼，却像是在直勾勾地盯着她的反应。

    “你……”她的喉咙干涩发紧，几乎说不出话。

    “我？”他轻声接下她的话，“我快消失了，你终于能摆脱我了。”

    “什么？！”她精神一振，声音瞬间拔高，“你要走？”

    “不对，”这种时候他居然在笑，“我的魂魄要散了，以后，连鬼都做不成了。”

    见他不像在开玩笑，她慌了，“怎么会这样，我不想你死……”

    “笨蛋，我早就死了。”

    她心头涌起一股无名火，连带着语气也很冲，“别废话，你到底怎么了？”

    他又不说话了。

    “急死我了！快说啊你！”她急得挠头，披散的黑亮长发被她挠得乱糟糟的。

    自从有了这头漂亮乌黑的长发，她爱惜得不得了，从没对它这么粗暴过。

    他静静伸出手掌，轻轻护住她的发顶，克制地抚了抚她毛躁的发丝。

    她感觉到他微不可察的力度施加在自己身上，没有体温，像无形的风在向她告别。好像怕她厌烦，他很快收回了手，垂在身侧。

    “你这样烦不烦！？”她受不了这种氛围，故意大声吼他，“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直说啊！该说的憋着不说，不该说的说那么多，你太讨厌了！”

    他怔了怔，声音低哑难堪，“我又让你讨厌了。”

    哈？这不是重点！

    她深呼吸一口气，干脆也不说话了，费解地伸手去摸他脸上的暗纹，却摸了个空——她的手直接从他脸上穿了过去。

    怎么回事，她不能触碰他了？

    他也僵立住了，又似乎对这种情况早有预想，无声叹了口气，“是我把事情搞砸了。”

    外面暴雨如注，这公寓隔音不太好，加上窗户没关严，李元肖耳边全是哗啦啦的雨声，间或几声轰隆隆的雷鸣，听得她心情更加烦躁，本来今天就累！

    见他还是不直说，她无所谓地点头，转身就去开门，“不想说就算了，我去外面开房住，你自己待着吧。”

    “不要！”他霍然抬头，“外面很危险——”

    “我连鬼都不怕，还怕什么危险？”她挑挑眉，讽刺道，“也是，你这种小鬼连实话都不敢说，当然算不上危险。还敢说爱我，你的爱也就那么回事。”

    他骤然挥手，隔空狠狠砸上她刚打开的门。

    感受到他的情绪，她缓下动作，忍耐道：“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不许瞒着我。”

    空气静了几秒，雨浪携着强风从半开的窗户涌进，她听见元熙微颤的声音：“我想变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