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书斋 - 经典小说 - 哥姐弟妹一家亲在线阅读 - 断骨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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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骨三

    

断骨·三



    时间如流水般淌过,两人像夹在河床的石子,受着不同程度的侵蚀,虽关系缓和了些许,却始终隔着一条河岸的距离,怎么努力都触碰不到彼此。

    科举抬上日程,礼部尚书为先帝旧臣,萧洛吟难以完全信任遂将考核内容交由较为放心的尚书省和中书省共同出题。

    大殿内,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萧洛吟半靠在凰椅上,一旁内侍轻摇扇,为她扇风纳凉。女人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科举关系社稷兴衰,出题一事,中书令、尚书令及省下官员务必斟酌再斟酌。”

    丁舟率先开口:“陛下,民生社稷应以民为本,唯有百姓丰衣足食、安居乐业,江山社稷才能安稳。臣认为,考题应聚焦民生,以‘麦穗’为题,可从赈灾、水利、农桑、赋税四角度出发,选拔出能为百姓排忧解难的人才。”

    萧洛吟点头,示意叶妱妱说说自己的看法。

    “殿下,虽说已改革变法男女皆可为官,但当下多数地方男女境遇仍旧地别天差。过去的礼制成规依旧将当今那些寒窗苦读满腹经纶的女子困于闺阁中,无法实现抱负,无疑是对我大虞的亏失。

    臣以为,科举应设‘两面刃’为题,以男女差异出发,以此契机,打破禁锢,唤起朝野对性别平等的重视,让女子之才汇入国家发展,共筑太平盛世。”

    话毕,萧洛吟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欣赏与皎洁。

    殿中其余几位官员也依次表达自己看法,高坐着的萧洛吟有心无心的听进去些许。

    有位尚书省的官员不认同叶妱妱看法,竟当众和她吵起来,好在叶妱妱也不是个善茬,大家都好好的提案突然就她被骂一通,火气一下上来。

    两人各执己见,互不相让,吵的那叫一个厉害,丁舟见叶妱妱被欺负想去说对面两句,奈何萧洛吟在场他也不敢有多余的动作,只能看着叶妱妱干着急。

    萧洛吟看着争执不休的两人与丁舟焦急的神色,表情玩味,最终开口:“大殿上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此事就依叶卿所言,今日到此为止,诸位各自回府好生歇息吧。”

    提案未被选中丁舟并未多意外,他本就不受萧洛吟信任,此提案除了为民,也有保护寒门学子避免萧洛吟清洗旧世家的意味,萧洛吟不是傻的,看得出他的意思。

    况且meimei的提案为的就是让同她过去一般处境的女子通过科举有出头之日,被选中他也很开心。

    众人散去。

    出宫后丁舟才敢跟上叶妱妱,“没事吧?”

    叶妱妱气急,将手中抱着的公文一股脑塞进丁舟怀里,“你个木头,你看我像是没事的样子吗?自己看看你带出来的‘好官’!烦死了都怪你!”

    “好了好了,咱们叶大人好歹是堂堂中书令,大人有大量就别与他计较了。”丁舟轻声出言安慰,像在哄只炸毛的小猫。

    “本来就不舒服……”叶妱妱撇嘴,小声嘟囔。

    丁舟一听她身体不适赶忙将她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没伤着也没碰着,难不成是内伤?”

    叶妱妱没回,狠狠瞪他一眼大步向前走去,丁舟紧随其后,换着法焦急地问她到底怎么了。

    叶妱妱面颊发烫,被气得又羞又恼,暗自感慨人怎么能呆成这个样子,没好气应他:“若我不答,你要问到猴年马月?月事不适,可以了吧?”

    言罢,从他怀中夺回公文,匆匆上了马车。

    ……月事,月事?啊?啊!!

    丁舟后知后觉自己方才有多无礼,瞬间红了耳朵。

    叶妱妱几乎是强撑着回到小宅的,以前流放时来月事疼痛还未这般强烈,愈长大月事疼愈发严重,从最初的单纯腹痛逐渐变为全身酸痛、头晕呕吐。

    刚进迈入卧寝,腿一软直直倒下去,楚楚见状,快步向前将她扶住,小心翼翼搀扶着她躺至床上,吩咐厨娘去煮滋补的羊汤,之后,楚楚给她按摩xue位缓解不适。

    待她睡下后,楚楚才轻手轻脚的退出卧寝,出门抓药去。

    叶妱妱陷入不美好的梦中,回到了叶家出事那日。

    天刚暗下,叶府被十几位士兵围得密不透风,禁止任何人出入,压得人透不过气。

    朱红府门被暴力撞开,带队将领大步迈入,高举圣旨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承天命,治世安邦,骠骑大将军叶旭权恩宠加身,却通敌叛国,私通敌寇,泄露军机,令国土有失,百姓蒙难,罪无可恕!

    按我大虞律法,将其就地斩首,府邸抄没,三族流放漓州,永不许归!

    钦此!”

    语罢,身后的士兵们如潮水般涌入府中,冲向各个院落。

    叶妱妱正与哥哥在房中用膳,突的几人冲入她的厢房,将柜中物品随意翻出,精致的瓷器摆件碎了一地,还未来得及弄清发生什么,她和哥哥的手脚便被枷锁扣住。

    “你们要干什么?!”哥哥迅速将她护在身后,不肯挪动半分,对着那些士兵怒吼着。

    其中一人忒了一口,粗犷面上露出个阴险的笑,对着他威胁:“你爹都敢通敌叛国了!还以为自己是大少爷呢?老实待着!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两人被压着出房,原生机勃勃一片祥和的府邸,瞬时变为人间炼狱,哭声与叫喊声传遍叶府每个角落。

    火光将黑沉的天烧个透亮。

    叶妱妱猛的睁眼,从睡梦中惊醒,冷汗浸湿后背,恍惚爬起身坐着打量周围熟悉的一切,梦中所带的恐惧感才渐渐散去。抄家之事已过许久,如今虽大仇得报,但那日叶府的惨烈情景仍会时不时闯入她梦中,成为困扰她一生的阴影。

    见她醒来,楚楚赶忙端来药膳,叶妱妱皱眉端起药碗一口喝下,动作干脆利落。

    舌头苦得发麻,她一向讨厌这样的感觉。

    身旁的楚楚递上个小瓷罐,掀开罐盖里头装着小巧可口的蜜饯,在灯焰光亮下闪闪发光。顿了片刻,叶妱妱抬手拿起一颗放入口中,蜜饯甜而不腻很快将药膳带来的苦味掩盖。

    “这蜜饯哪来的?”叶妱妱问。

    “回大人,是外出去购置药草时偶遇丁大人给的,他知您身子不适,替奴婢将药草的账结了,还让奴婢把蜜饯以及暖炉给您送来。”楚楚说罢,小步将放在桌上的暖炉端至她跟前。

    “……嗯,随他吧。”

    “丁大人真的很关心您,平日里常来找您不说,瞧他知道您病倒的样子比自己病了还着急,”楚楚调笑道,“大人你说丁大人这般,莫不是在追您?”

    听楚楚这话,叶妱妱差点将口中蜜饯喷出,“瞎说什么呢!”

    “可除了这理由能解释得通,其他都说不通了呀,说朋友、同僚这关心未免太过……还有……”

    小姑娘话头一起,说起来没完没了,叶妱妱在旁听着莫名觉得有些躁得慌。

    错觉,都是错觉。

    七夕又至。

    每逢各大节日泞都城内皆回举办灯会以表庆祝。

    丁舟向来对这事无感,其余人不是与心悦之人接着灯会互表心意就是同亲友出门玩乐,而他每日都被公务缠身,不是在伏案批文,就是在奔赴公干的途中,难得休沐只想埋头苦睡,在安宁中找回片刻惬意。

    可却听闻今年七夕灯会来了许多琅域货商,琅域特产宝石,前几日听闻叶妱妱谈起新锻的剑柄上缺了点东西,正发愁用何种物品装饰一二……

    回过神时,丁舟已站至宝石摊前。

    各色宝石正静静躺在摊床上,在灯火映照下闪闪发光,丁舟一时犯了难,不知选那颗才最合适。

    “客官,您在摊前打量这般久,想必定是要挑颗最好的,不知是买去用作生意经营往来还是送为心悦之人的礼品呢?我帮您推荐一二。”货商用着蹩脚的虞话询问。

    “心悦之人……?也差不多,是我meimei,近日她新锻一柄宝剑,剑柄处缺个装饰,我来瞧瞧有无合适的宝石。”丁舟应着。

    “客官不妨看看这款,”货商手指向一颗红色宝石,介绍道:“这红宝石,色如血焰,是天然馈赠的珍品,您细看这净度,几近无暇,这般品质的宝石就算在我们琅域也难得一见。”

    丁舟依她所言,俯身仔细去瞧,那宝石确实质如红血,完美无暇。

    “就这块罢,给我包起来。”

    “好嘞,一共是五百两银子。”

    买下宝石后,丁舟本想再挑些姑娘家的首饰便回去,结果却在面具摊前遇见叶妱妱。

    “妱妱也来逛灯会?”凑到叶妱妱身旁时,发现她刚购完面具,正准备离开。

    叶妱妱抬头,看见是他也没多大反应,“宋仆射邀我去醉乡楼吃饭,说是那今日请了平松来的戏班子表演。”

    宋仆射说的是尚书仆射宋渔,确认科举题目后萧洛吟不放心丁舟参与此事,找了各种琐碎杂事让他处理难以抽身,于是低他一品的尚书仆射宋渔变成了尚书省负责科举一事职位最高的人。

    中书、尚书两省共事,两人来往频繁也很正常,只是……宋渔是泞都里赫赫有名的美才子,长相清秀又年少成名,爱慕他的人不尽其数。

    万一妱妱同他相处中被他吸引……万一两人互相看对眼……万一……心中涌起一股奇怪的滋味。

    “喂?你要在这杵多久?都喊你好几遍了!”叶妱妱低声提醒,用胳膊肘暗暗撞他。

    丁舟这才缓过神来,“啊?好……”

    叶妱妱只觉莫名,好端端的人突然就像傻了似的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喊了半天才回过神来,难不成这是呆病的前兆?将买来的面具丢在丁舟手上,大步向前走去。

    丁舟接过面具,仔细一看竟是个猪脸模样,一时间哭笑不得的赶忙去追叶妱妱。

    天色逐渐变得黑沉,各色灯笼高高挂起,如点点繁星,灯光渗透泞都城每个角落,亮如白昼,宛若仙境。来往人群的嬉笑声、摊贩酒楼的招呼声与烟火绽放声此起彼伏混在一起,好不热闹。

    时辰尚早,叶妱妱还是头次见到这样热闹场面,顺着人群漫无目的的走着,左瞅瞅右瞧瞧,像个孩童般对什么都感兴趣,丁舟走在她身旁,也不说话,静静享受这难得的亲密时光。

    走着走着前方人群突增,熙攘着围个圈不知在观什么,叶妱妱好奇心作祟,想也没想便挤进人群中探究竟,一番波折两人终于挤到最前方。

    只见一角几位赤裸上身的师傅,将坩锅中融化的guntang铁水舀出至柳木上棒提前挖好的凹槽内,随后用右手拿稳,另只手拿着根完整的柳木下棒,向前跨跑几步至花棚下方,左手随着惯性甩出,握着的下棒用力打在上棒凹槽下方。

    棒中铁水受到打击,迅速地飞入空中散开、绽放,星星点点将天照个大亮。

    铁树银花落,万点星辰开。

    叶妱妱先前听过这样的盛观,可从未亲眼见过,今日一见果真比所听的美上成百上千倍,一时看呆口中喃喃:“好漂亮……”

    丁舟虽也被这美景震到,反应却无叶妱妱那般强烈,低头去看她正巧听见她喃喃细语,误以为她说的是那几位打铁花的师傅,目光在不远处的几位师傅身上来回打量。

    ……漂亮吗?他怎么看不出来,难不成meimei喜欢这种类型的男子,心中烦躁更甚。

    “你一个人在这嘀咕什么?”叶妱妱不解,怎么这人一晚上都不太正常。

    “走吧。”

    时辰将进,两人并肩走在前往醉乡楼的路上。

    叶妱妱被丁舟跟了一路,实在没懂他到底想做什么,耐心被磨尽,率先开口:“我说……丁大人您打算跟到多久,我记得宋仆射只邀了我一人吧?”

    “今日正巧想换口味,既然遇到不如同去。”丁舟勉强撑着笑脸回答,几乎是咬着牙将话说出口。

    叶妱妱看着他那副样子,露出个看不懂的笑,“哦……?原来如此。”

    半刻钟后,醉乡楼外

    醉乡楼坐落于泞都最热闹的苍松街上,街头巷尾灯火通明、车水马龙,孩子们拿着花灯追逐嬉戏,大人们在旁闲谈趣事,酒楼伙计在门口热情招呼着客人进楼用餐。

    两人刚准备踏入酒楼,却被楼边摆摊算命的一老头拦住,说要给二人算一卦,叶妱妱从不信鬼神之说扭头就走,至于丁舟……他只听meimei的。

    “小姑娘小伙子真不来算支姻缘签?”老头一把挡在两人身前,“我看你两人面熟,也有夫妻相,不如今日小老儿给你二人免费算一支如何?若是应验只需二位多帮我宣传宣传即可。”

    听到“姻缘”二字,叶妱妱瞬间来了兴趣,想看看他究竟想做什么名堂,嘴角弯出好看的弧度,“好啊,那就麻烦老人家了。”

    老头重新坐回摊上,问了两人的生辰八字将它写在纸上,又拿出铜钱酒碗典籍等一堆物品开始算卦,虽不懂这是作甚,但看起来还真有几分玄乎的样子。

    一番演算,终于得出结果,老头抽出一根签让叶妱妱亲自看看。

    老头没想到的是,叶妱妱并未伸手去接,反而轻笑摆手,转头就走,“抱歉,我突然不想知道了,时辰不早,宋仆射该等急可不好,走吧哥哥。”

    哪来的神棍就知道瞎编,叶妱妱翻了个白眼。

    她这声话说得大声,“哥哥”二字咬得极重,为的就是让那老头听见。

    这是两人重逢后叶妱妱第一次唤丁舟“哥哥”,来不及想其他的,赶忙掏出银两给那老头,拱手抱歉后,跟着叶妱妱进了醉乡楼。

    独留老头目瞪口呆地举着木签在夜风中凌乱,木签翻过赫然刻着:姻缘天定,纠缠难解——上上签。

    醉乡楼内,宋渔早就等候多时。

    见叶妱妱来了迎上去客套了好一番,准备带她上楼时才迟迟看见她身后脸黑得吓人的丁舟,“巧,丁大人也来醉乡楼?”

    “不巧,我是跟着叶大人来的。”丁舟没好气回。

    宋渔愣了,看着叶妱妱用眼神问着什么情况,叶妱妱内心崩溃……她这哥哥到底要做甚。

    为缓解尴尬,叶妱妱只能干笑两声,“正巧碰到罢了,既遇到了便一起吧,他的那份我来付。”

    三人气氛凝重的上楼。

    宋渔选位子的眼光不错,在二楼中央靠边的一侧,从下望去便可很好的看见一楼中间的戏台。叶妱妱与宋渔面对坐着,丁舟则坐在背靠行廊那面,颇有种大家长的气势,不过没人知道他与叶妱妱的关系就是了。

    小二见人到齐陆续将菜端上。

    醉乡楼乃为泞都最火爆的酒楼,素有虞国五大楼之一的称号,各式菜肴媲美宫宴也不为过,其最出名的便是那道映月水晶虾,其形如弯月,色泽艳丽,口感弹牙,若是吃上一口也算是此生无憾。

    只可惜,叶妱妱不食鱼虾,若是吃下可是致命的。

    菜上齐后三人随意闲谈着,很快演出开始。

    今日演的是平松最出名的《侠影乱》讲述了江湖动荡时期,门派纷争不断,名门正派的李家兄妹,被jian人陷害追杀,相依为命逃亡途中追查背后阴谋,最后结露真相惊动整个江湖的故事。

    叶妱妱专心致志看着台上戏子咿咿呀呀的表演,丝毫没注意自己碗中已被丁舟和宋渔夹的菜堆成小山,转回头时,正瞧见丁舟正把她碗中被宋渔夹来的虾夹走。

    “丁大人……您若想吃盘里有的是,没必要去抢叶大人的……”宋渔无语。

    丁舟懒得理他,“你管我?”

    宋渔看向叶妱妱,发现她又把头扭过去继续看着台中的戏曲,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一出表演结束,用膳时叶妱妱故意夹了片鱼rou放在宋渔的碗里,眉眼含笑夸耀着这段时日宋渔的表现,回眸时不经意瞥向丁舟一眼。

    视线交错的那一秒,她的眼里是若有若无的笑,而他只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怒意。

    传来酒杯滑落的碰撞声,再次望去,酒水撒了一地。紧接着,丁舟开口:“抱歉,手滑。”

    看着他这副不顺心的模样,叶妱妱难得发自真心的笑出声。

    就像是得到了如愿以偿的答案,叶妱妱柔弱无骨的手在桌下去牵丁舟的,不安分的指尖绕着他手心又缓又轻的打转画圈,就像小时候她窝在他怀中,用手指在他手心练字。

    手心泛起的痒意,让丁舟联想那夜她在耳边喘息时留下的酥痒,都像小猫舔过,给他带来难以言喻微妙的感受。

    简直是最温柔的折磨。

    他别过头去不敢看她,也不敢再有别的动作。

    宋渔见一直对自己没好脸色的丁舟终于闭嘴,才端起筷子继续吃来,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叶妱妱闲聊。

    饭罢,宋渔家有要事先一步乘坐马车回府,叶妱妱与丁舟继续在路上漫步着,方才醉乡楼前算命的老头已不在,原先他在那处变成卖花灯的小摊。

    听闻这种节日泞都城都会放河灯来庆祝,叶妱妱思索片刻跑去花灯摊买下两盏灯,将其中一盏递给丁舟,“给你的,别多想。”

    丁舟接过那盏灯,是并蒂莲的样式,他突的想起那块叶妱妱送的并蒂莲玉佩,前些年逃跑时不慎摔碎,找了玉匠修复后怕再摔坏就一直放在柜中未取出……

    “妱妱,”丁舟叫住准备去放灯的叶妱妱,从袋中拿出一小木盒,里头是早些时辰买的那块红宝石,“你前些日子不是说新锻的剑缺了东西,试试这个?就当是回礼。”

    是花灯的,也是那块玉佩的。

    叶妱妱拿过那小木盒,宝石在灯火下是夺目刺眼的红,内心触动,“谢谢……哥哥。”

    不是先前故意戏弄的口气,是发自内心的重唤了他一声哥哥。

    “你叫我什么……?”丁舟不可置信,仿若全身血液倒流。

    叶妱妱将被感动出的泪水瞬时收了回去,看他那副受宠若惊的模样,红着脸别过头去,“丁舟!你不要得寸进尺!”

    丁舟赶忙绕道她面前,可怜兮兮像只小狗,祈求着:“妱妱你再说一遍,求你了好不好?”

    叶妱妱推了他一把,“你好烦啊!!到底还要不要去放河灯了!”

    “当然去,我要许一个你不喜欢宋渔。”

    “我什么时候……等等,你怎么连我喜欢谁都要管。”

    “他不是好人,反正你不许喜欢他。”

    “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