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书斋 - 同人小说 - 【羊花】人间何处安澜在线阅读 - 第一章 (刑虐)

第一章 (刑虐)

    ……好饿。

    当过量的饥饿感开始在五脏六腑叫嚣呐喊时,裴青澜终于再也无法忍受地破开黑暗苏醒过来。

    他茫然地睁开眼环顾四周,不知自己现如今身在何处。耳边唯有滴滴答答的流水声与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他试着用苍白无力的十指触碰四周,那是冰冷的砂浆墙面,墙缝中还嵌着一些细碎的沙尘颗粒。

    裴青澜脸色逐渐变得难看,他并不是什么乳臭未干的小子,心里大概明白自己是遭遇了什么,他勉强抬起铅一般沉重的手,朝着后脑勺摸去。

    他摸到了一些疙瘩,那是他的血,在他伤口处干涸掉了的血,至此裴青澜终于确认了一件事:他被某人打晕绑走了。

    自从被万花谷收养以后,裴青澜就再也没有过过这种饥寒交迫的日子了,令他更想不明白的是,到底是何人如此憎恨于他?

    裴青澜平日里素来温厚,仇家不多,他能想到的也不过寥寥几人。他挣扎着起身,只觉得全身虚弱无比,飘飘欲坠,使不上半点劲来。

    怕不是因为他伤势未愈,再加上许久未进食,这才没有一点力气……裴青澜轻咳了两声,双手扶着墙才摸着黑走到了房间边缘。

    在依稀可见的黑暗中他辨出了这是一间牢房,恐怕还是地牢,才能如此密不透风。这就糟糕了……若是他这仇家有意,他就算是在这地牢里死上十年,也不会有人知晓。

    “有人吗?”事到如今已无他法,裴青澜心一沉,决意豁出去了,他双手抓着地牢铁杆向外喊出声。

    声音在空荡的隧道中回响,回答裴青澜的只有他的回声。

    裴青澜的心顿时就凉了半截,若是见了人还有应对的法子,可这绑匪要是一直不来,他就只有在这里等死的份了。

    好在没过多久,隧道尽头便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在裴青澜看到林怀瑾时他并不意外,他曾在巴陵的攻防中见过林怀瑾几次,他对林怀瑾的印象不好,不仅是因为两人身处对立,更是因为林怀瑾看他的眼神。

    对,眼神。正如此刻林怀瑾看他的那样。与林怀瑾谦谦君子的外表不同,他的眼神是幽暗深邃的,是深不见底的,总是让裴青澜一阵恶寒。

    “你……你想做什么?”裴青澜声音轻轻,却并不害怕。于他来说最糟糕的不过就是死而已,如今横竖都是一死,他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他这副弱不禁风却还依旧倔强的样子落进了林怀瑾眼里又是另外一番风味,他从头到尾细细打量着裴青澜漂亮的身体,他白皙纤细的肌肤染上了尘土,是饿了吗?看起来随时都要昏厥过去,林怀瑾真想就这样捏死他,却又有些舍不得。

    “你觉得呢?除了向你打探万花谷的情报,还会有什么呢。”

    林怀瑾淡淡地说道,他上前隔着栏杆伸出手,掐住了裴青澜的脖子。暧昧的红痕在被林怀瑾掐过的地方蔓延开来,他太用力了,以至于裴青澜有些窒息。他的眼泪不受控制的从眼角流下,原本柔顺漂亮的长发此时胡乱散在肩头,样貌楚楚可怜,可他嘴唇开阖之间,说的却是:

    “那你……就想多了。”

    这句话还真是没有说服力。明明都哭了,一副随时会死掉的样子。真是跟他这副皮相差多了,让人更想摧毁,林怀瑾暗暗心想。

    “是吗,”林怀瑾的眼神晦暗不明,他掐住裴青澜的手愈发地用力,直到看到裴青澜脸色越发惨白,青筋暴起,几乎就要口吐白沫昏死过去,他才逐渐卸了力。裴青澜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露出丑陋不堪的一面,而是狼狈的匍匐在地上,喘息着吸收来之不易的新鲜空气,林怀瑾收了手,隔着铁栏望着他说道,“那今后就多有得罪了。”

    林怀瑾承认,他是不忍心就这样杀了裴青澜,说是打探敌情其实也只是找个体面的借口罢了。

    裴青澜很漂亮,甚至可以说比他见过的每个女子都要更加动人。他的性子温温柔柔,林怀瑾初见裴青澜时,便见他在人群中忙碌奔波,眼里满是对于同伴的担忧心疼。

    骄阳之下,他纤瘦的背影好似天上仙,人们一见到他便笑了,笑得很安心。仿佛只要他来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林怀瑾不受控制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蠢蠢欲动。同行的伙伴见他走神,推搡着让他专注眼前的攻防战,问他怎么了。

    “……没什么。”林怀瑾淡淡地回答道。

    那一天只有他自己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无法抑制地被眼前这位敌对阵营的一份子吸引了。

    他想得到裴青澜,不仅仅是将他绑在身边,而是想要掌控他,想要拥有他,把他占为己有,独自一人享用他的美,他的温柔,他的笑容。那太美好了,美好到令林怀瑾觉得刺眼。他想要摧毁裴青澜的一切,亲眼见证他的痛苦,他的狼狈,他的残酷、和痛苦挣扎。

    没有人知道林怀瑾是这么道貌岸然的一个人。世人都知他君子谦和润如玉,却不知道他君子的表象下,装着的是一颗污秽、病态的心。

    ——除了,如今的裴青澜。

    “还不说吗?”

    寂静空荡的地牢里,只有男子微弱的喘息声。地牢的四面被某人点燃了烛台,照亮了里面的景象。

    蓬头垢面的男子长发乱糟糟的垂在地上,身上满是大大小小的新鲜伤痕,血从那些伤痕处流淌下来,有些干涸了,有些还在源源不断的滴落。他的双手被镣铐锁住,分别固定在了左右两面墙上。他身上只被允许穿了一件蔽体的白衣,雪白的衣裳上满是肮脏的污垢与血痕,这使他看起来更加不堪。

    男子脸上布满了斑驳的血迹,他似乎是被人扇了好几巴掌,脸颊青肿,他的嘴唇被咬破了,裴青澜低垂着头,眼皮已经难以睁开,他太累了,浑身痛得厉害,他微弱的喘息着,勉强的维持着混沌的意识。

    一双手从黑暗中伸出来,无暇的白布包裹着冰块,温柔地贴上了裴青澜脸颊红肿的地方。一瞬间的冰冷刺骨裹挟着疼痛冲击着脑髓,裴青澜深吸了一口气。他虚弱的抬起眼,那双漂亮的眼眸依旧明亮而坚定,他说:

    “呸……”

    简单的一个字,甚至都不能算上一句话,只是一个蔑视的语气助词罢了。

    “……”这已经是林怀瑾来的第十次了。他从来没见过有哪一个人意志能够这样坚定,更何况这还是裴青澜。那个瘦弱、温柔,一阵大风刮过,他都会比女子先要吹走的裴青澜。

    一团火又在林怀瑾的心脏处熊熊燃烧。他狂虐的破坏欲挣扎着从心中的黑匣子里想要冲撞出来,林怀瑾攥紧了拳头,青筋恐怖的暴走起来,他的手向后寻找到早已准备好的道具,面上却是波澜不惊,语气平和:

    “再不说话的话,澜澜,你可就要受苦头了。”

    他这句话不是劝说,而是预告。裴青澜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招惹了这尊煞神,在他听到那句柔情似水的“澜澜”时,裴青澜着实起了一身恶寒。他总算是看出来了,林怀瑾就是个变态,是个衣冠禽兽!他之所以抓自己来到这里也不是为了什么情报,而是单纯的、想要玩弄他,满足他病态的虐待欲而已。

    裴青澜狠狠注视着林怀瑾满是恶意的眼眸,一字一句地说道:“变……态………”

    砰地一声。第一根铁锥被插进裴青澜的小腿,林怀瑾一点力没收,铁锥子穿透裴青澜的血rou,从另外一边穿出,刺入了墙面。剧烈的疼痛使得裴青澜全身抽搐起来,他大声尖叫出来,喷涌而出的血液溅满了林怀瑾的整张脸。

    那实在是太痛了,仿佛全身的神经被人黏断,身体里最脆弱的地方被马车碾了无数遍。裴青澜不知道自己的脚筋是不是被他捅断了,他大脑一片空白,疼痛占据了他的所有意识,依稀间他好像听见林怀瑾说了些什么,但除了那张漆黑,狂热到令人窒息的眼眸,他什么都无法注意到。

    “嗯,没错,我就是变态。澜澜,要怪就怪你自己吧。”

    林怀瑾面无表情地用舌头舔去了嘴边的鲜血,很腥,像是鱼腥味、猪腥味、狗腥味。人血的味道和其他好像没什么太大的区别,林怀瑾想。

    他又有些心疼了。裴青澜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分明刚才还那么倔强的,可是现在又痛哭流涕一副不省人事的样子了。

    他从民间淘来了一些宝贝,是用钉子和扣子缝入人体,来制造一些情趣的。他对这些很感兴趣,所以买了不少。

    “澜澜,醒醒,别睡了。”林怀瑾轻声喊着,似乎只是在叫他起床。

    裴青澜没睡,起初疯狂的痛楚过后他已经开始有些麻木了,他流了满身的冷汗,正努力将自己蜷缩成一团打着寒颤。

    “真可怜……”

    林怀瑾说着,又从后方取来了几根细小的钉子。他听说这些小东西穿进去时不会太疼,怕的是断断续续的、细小的疼痛,以及被固定住后不能随意乱动的僵硬。

    他伸出手用白布替裴青澜擦去额头密布的冷汗,指尖抚摸着他的脚腕,是温热的,还在流血。林怀瑾选了几根品相不错的钉子,就好像缝衣般将他们插入了裴青澜的皮肤之中。

    裴青澜浑身一颤,但没有大声尖叫。有了方才的巨痛,这些痛苦一时间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林怀瑾让钉子穿透裴青澜的皮肤,再抬起裴青澜的腿,用扣子将他们固定到了墙面上,这样一个人皮扣就大功告成了。

    林怀瑾刚松开手,浑身无力的裴青澜就下意识的想要把脚放下来,可下一刻,剧烈的撕扯感让他再度大叫起来。

    他的腿被林怀瑾以一种高难度的动作固定在了墙上,他不能有任何松懈,不能放下来,必须保持着这样的姿势。方才的那一下便将他的rou撕扯开来,他的血喷涌而出,裴青澜就要疯了,他一边要忍着疼痛,一边要维持着姿势,稍微有一点松懈,迎接他的将会是更加死亡的痛楚。

    当然,林怀瑾不总是这样折磨他。他是一件林怀瑾想要长期玩弄的玩物,把玩物弄坏了,可就没得玩了。每每他将裴青澜折磨狠了,他都会让他休息上个几日,替他上最好的药,让他睡个好觉。

    这些时间让裴青澜得以苟延残喘下去。尽管他的精神在林怀瑾的折磨下日渐崩溃,但他仍旧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自己是谁,来自哪里。

    他被万花谷所救,可以说如果没有万花谷就没有今日的他。裴青澜绝对不会向林怀瑾妥协,只要有机会,他就会用难听的话来辱骂林怀瑾,他这辈子从没对什么人说过这些肮脏污秽的词,除了林怀瑾。

    有时候林怀瑾会生气的惩罚他,拿出一根满是尖刺、像是牙齿的道具,把他的手掌放在里面,林怀瑾会用力的压下去。他的手不像原来那样好看了,已经面目全非,看不出原样。

    裴青澜只知道林怀瑾叫那东西虎口。老实说,比起其他东西,譬如挑手筋、将他脑袋摁入盐水之中,他更喜欢虎口一些。至少虎口的疼痛是局部的,唯一的痛苦也只是像被大型犬类撕咬皮rou,他只会控制不住的尖叫,抽搐,有时候实在忍受不住了,还会求着林怀瑾住手,但至少,不会痛得失去自我。

    林怀瑾有时候心情不好,需要用裴青澜泄愤,又不想听他的辱骂,便会用人皮扣将他的上下嘴唇缝起来。裴青澜嘴唇闭合住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恶狠狠的瞪着他。

    他总是威胁裴青澜说:“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澜澜,小心我把你眼睛挖下来……再慢慢喂给你吃。”

    然而裴青澜还是照做。

    真是个天地不怕的犟种。若不是他真舍不得这张漂亮的脸蛋,他早就把这双想要杀了他的眼睛给挖下来了。林怀瑾心想。

    他真是想不明白天下怎么会有裴青澜这样的犟种,无论他怎样折磨都无法让裴青澜折服。同时,他又庆幸天下有裴青澜这样的人,才让他不至于太过无聊。

    好几次林怀瑾都觉得自己太不是人了,经常差点把裴青澜弄死。最严重的那次,是他一连七日都忘记来给裴青澜喂饭喂水,只顾着折磨他。

    让他感到诧异的是,裴青澜竟也一言不发,对此只字不提,林怀瑾知道,这就是他对自己的反抗。

    ——就算是饿死、渴死,他裴青澜也绝对不会向林怀瑾乞求,向他低头。

    多么的正直,多么的伟岸,多么完美的一个人。林怀瑾真是越想越兴奋,浑身颤抖,他发了疯般的对裴青澜着迷起来,对这个温柔的、倔强的、完美的男人……深深着迷。

    他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给裴青澜喂饭是在第八天早晨,久违的地牢里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平常的裴青澜见他来总是会激烈的辱骂他,抓住任何机会反抗、殴打他,就算那样做的下场是被他挑断手筋脚筋也在所不辞。

    可这日裴青澜却没有一丁点的声响。他只是那样安静的蜷缩在角落里。他的身体宛如破布娃娃般残破,像是死了一样。

    ……裴青澜死了?

    这个念头使林怀瑾僵立在了原地,他后知后觉喊了一声:

    “……澜澜?”

    这样的认知莫名让林怀瑾心脏狂跳起来,莫大的震惊和不可置信从他的内心深处奔涌上来,几乎要击晕他。

    他身体连续晃了好几下,大脑嗡嗡直叫,有些失衡。

    裴青澜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