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浪逐霄

    夕昏溶溶滟滟，海天一色，惠风和柔。

    颓圮的城墙上，两位意气风发的少年彼此走近，面对而立。

    “敖丙，你脸上的口子……”肩披红褂的少年伸出手，又仔细收起了指甲，想碰碰蓝发戴角少年的脸颊。

    被称为敖丙的少年意外地眨眨眼，毕竟方才刚经历一场生死一线的恶战，此等小伤或是不经意间留下的，他抬起手想摸摸伤处在哪，却不经意间与哪吒的手碰上，二人神色皆是一顿，而后默契地收回了手。

    “小伤而已，没事的。倒是你……定是累了吧？”

    “不累！谁说小爷我累了，我才没等多久怎么可能会累！”哪吒本想揣兜摆手，又忽而思及自己此刻已是少年体型，便只摆了摆头表示否认。

    “哦对！我的容貌！”哪吒终于意识到了这个在他心里相当有分量的事情，又走上前了一步，去询敖丙的意见“敖丙你觉得我现在的形象怎么样？有没有黑眼圈、鼻孔朝天、还有我的…牙……”自己提到自己的痛处，免不了越说越沮丧，更何况这痛处还是自己最亲的挚友指出来的。

    敖丙展颜一笑“你现在真的很好很好。”见哪吒眼神里透着非要你说个仔细明白的神光，便抬手驭水，凝水成镜，转了身到哪吒身边，举着镜与他一同仔细研究容貌“你瞧，你现在的模样高大俊朗，丰姿神秀，容貌俊美，鼻梁高挺。”又含着笑补道“你变得更好更好了哦。”

    听到挚友亲口的承认夸奖，哪吒别提心中有多爽利了，揽着敖丙的肩跟他一起坐在城墙壁上，两人嬉闹着又如孩童一般笑成了一团。

    “趁离天黑还有段时间，我们要不一起去玩吧。”

    “好啊。”敖丙站起身，捋了捋衣袖“不过今日没带毽子，要怎么玩？”

    “要毽子干啥”哪吒也站起来，朝敖丙侧了侧头“我陈塘关最不缺的就是水，去海边玩水得了呗。”而后伸出手，邀请对方。

    敖丙险些又被他俊逸容姿摄去了心神，压下心底惊艳，将手搭在了哪吒手上，同他一起去了海边。

    “敖丙看招！”哪吒使着刚被敖丙教会的控水术，凝出的有些不成人形的小哪吒歪头歪脑地朝小水龙攻去，小水龙一个灵活绕身，让小人扑了个空，而后趁其跳起再攻之时顺势一个甩尾，将小哪吒甩飞了出去来了个脸着地，这下是彻底不成人形了。

    哪吒干脆扬了水朝敖丙泼去，笑闹着说不公平，让你看看小爷我的厉害，敖丙举袖挡水，亦是笑着泼水还击，奈何火象之人就是没有天生水象之人得水青睐，哪吒三两下就被敖丙泼了个大败，几缕额发沾了水垂下来，倒也不显狼狈，不过是为张扬眉目平添了几分秀气。

    “小爷我可有的是力气！”两手泼水泼不过那便六只手全用上，如此便立马扭转了局势，泼得敖丙也是额发皆湿，平时梳理整齐的发也散下了几缕，顺着水流贴在额前，也算为平时的端肃模样添了几分生机。

    “哪吒！你这才是不公平、你耍赖！”敖丙笑斥着哪吒，亦是不愿落了下风，将下半身化成龙尾撩起波涛拍了过去，浪花浮过却不见了玩伴。

    “……哪吒？”敖丙环顾不见人影，连龙尾都来不及化形便想着潜入水中寻他，忽闻身后水鸣涧涧，竟是哪吒从水中跃出，敖丙心下一慌身子竟失了衡，跌到了水中去。

    哪吒自知玩闹过火了，连忙把他拉上来“本想着逗你一下，怎慌成这样子？”又不知从何处掏出一节质色均匀的瑰丽珊瑚，放到了敖丙手心里“方才偶然找到的，就当赔礼道歉了，可不能生我气啦”

    这下两人都淋了个通透，望着彼此的狼狈模样，二人同时没忍住，双双开怀朗笑了起来。

    回城时天已近全黑，却见城门口有一妇人模样的人影来回踱步，似是走投无路又不敢进城。

    那人影见到哪吒敖丙二人，如见救星般踉跄几步，竟是跌在了地上。

    “求求二位……救救我丈夫……”

    哪吒认得她，西边街上尽头小吃摊贩的妻子，与丈夫共同经营小吃摊，平时寡言，鲜少出门。

    不过眼下一副尖耳披纹的妖异模样又是怎么一回事？

    只见那女人对着二人深深叩拜：“二位大人见谅，我名明珠，本是海中蚌妖，十年前与丈夫结亲居于陈塘，怎料天裂生劫，又见一批人戴着仙家披挂浩荡前来，我心下生惧，拼尽全力挡下大半熔浆保全了我丈夫潜于海中躲藏，而浇在身上的熔浆仿佛渗入骨子里般疼痛非常，我试尽浑身解数也无法将其浇灭，伤口渐渐扩大，恐怕回天乏术……我的妖力也马上无法维持避水之术了，只求二位将我丈夫带回陈塘安顿，明珠感激不尽。”

    敖丙上前几步蹲下身来，手上拈了个止痛的法术隔空轻点在她颈侧已被灼透糜烂的伤口上……衣料下的伤口恐怕比露出来的地方更加恐怖，不过这也是眼下能为她缓解痛苦的最好方式了……

    “带我们去见你丈夫吧。”

    明珠起身，踉跄着走了两步，而后潜入水中带路。

    敖丙自然地握住了哪吒的手，将避水术渡了过去，“走吧，一起去看看他们，好不好？”

    哪吒定定地看着敖丙被海风微微扬起的鬓发，点了点头，由着敖丙牵着他的手将他带入海中。

    海底偏僻的一隅，二人见到了明珠的丈夫，此人仍在昏迷之中，身上也有些许灼伤，却似乎并不像被镇妖岩浆所灼般严重，更有隐隐愈合的迹象。

    哪吒对火最是熟悉，同样的烧伤，落在身躯更为强大的妖族身上又怎会更严重呢，“你将他的伤过给自己了？”

    明珠垂眉颔首“不错。”

    敖丙一手轻搅水波试图召唤海妖旧部，眼中带着不忍和怜悯望向明珠“若是伤没这么重，你或许还有救治的可能，如此……值得吗？”

    “我与郎君识于海滨，他不顾妖族身份与我相知相爱，又力排众议将我接进家中，十年伉俪未减半分情真……得此一心，我又如何以报，更何况谁又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之人受伤……即便以命换命，我亦无半分悔心，只求郎君能平平安安。”明珠抹着泪，又垂头告歉“明珠言过了，愿二位见谅……”

    谈话结束，闻讯而来的龟妖也到了此处，将几人送上了岸，哪吒敖丙二人领着龟妖将人带到城内临时营地安置好，本想回到海中向明珠报信，来到海边却见明珠面朝着他们方才离去的方向一直站着。

    敖丙向明珠颔首示意“已将你丈夫安置在城内住下。”

    “我也会向我爹说明，让他多加照拂。”哪吒接道。

    明珠仍是痴痴地望着关内的方向，愣了一会才回答“多谢二位大人。”

    而后明珠结印施法，手上灵光闪烁，捧着一枚宝珠递出“明珠身无分文，不知该如何报答二位，唯以我族不传之器相赠，望二位不要嫌弃……此珠以情为链，可与所爱之人心意相连，情通无间。”

    “明珠还有最后一事相托……”明珠捂住胸口，说话也愈发吃力，“若郎君……问起我来…便以实情告知……我二人曾彼此承诺过……永不…欺瞒……”纵然神情痛苦，提到丈夫时仍微微松了眉，放软了眼神。

    明珠的身躯逐渐透明，也知大限已至，最后深深地朝关内看了一眼，终是化为浮沫散去，溶于海波，唯有宝珠浮于二人面前，流转着莹莹灵光。

    敖丙心念一动，接过那宝珠，暗自叹道：“竟情痴至此……”

    此间事毕，二人无言，也并未急着回城，只是默然沿着海岸线踱步了很久很久，直到月上中天。

    似是各揣着心事，静默的气氛有些凝绝不通。

    走累了，便一同在岸边的礁石上坐下。

    俄而，敖丙手腕一翻，拿出那枚宝珠，把它递到了哪吒面前。

    “送、送我这个干什么……？”哪吒心下一跳，目光忙从宝珠上移开，又忍不住瞟回去，悄悄看一眼敖丙在莹光下映得皓白的手腕，却终是不敢再向上，去对上敖丙的目光。

    “我师父法宝可多了！也不缺这一个，你、你就自己收着得了……”

    敖丙听罢沉默了一下，哪吒不敢看他神情，却也仍能听得他泠泠嗓音藏着委屈“我本以为你我已可两心相同了……”

    “我、我、我……”哪吒急得双手拢住敖丙捧着宝珠的手，却又立马像烫到了一样撤开，嘴上我了半天到底也没说出来什么，只觉得胸口堵了一团火烧得难受，又不知出路在哪。

    “……我也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心意。”

    “生辰宴那天若无飞天猪，爹早已因我丧命……我娘也……”哪吒忽而闭上了眼，而敖丙很明显地听到他哽咽了一下，见勾起了他的伤心事，便收了宝珠，身子也朝他挪得近了些，刚想抬起手安慰他，又听到他继续说。

    “魔丸的事谁也说不准……我纵知命在我手，却也眼睁睁的看着爱我的人一个个地被卷进因我而起的事端中，因我受伤，甚至因我死去。”

    哪吒收了指甲，指尖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敖丙的手

    “敖丙，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了，我不想——”

    浅浅试探的手被一只柔软又微凉的手坚定握住。

    敖丙的眼中闪着坚决的柔波，落在哪吒眼中亮的要命。

    “殷夫人与李总兵置身千般险境而无惧无悔，是因爱你，父母之拳拳爱子之心，终是为孩子谋个幸福，不为其它……我如今身在此处，亦是只因爱你，不为其它。”

    “……你爹娘也一定希望你自由无忧，而不是希望你因他们的爱踌躇自扰之。”

    爱的本能就是给予，又谈何计较亏欠？

    爱就是爱，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哪吒只觉敖丙的声音好听得出奇，模样也可爱得出奇，心口的那团火也已找到了出路，于经脉中流通，最后汇于心间。

    见哪吒不再犹豫，敖丙捧起他的手，二人静下了心，混元之气隐隐流转。

    一刹那，心神交汇。

    哪吒抬眼，见敖丙眼中波光盈盈流转，星夜之下，使人回想起从前的很多很多时刻。

    原来彼此的心意都是一直如一。

    不知怎的，两人已经额头相贴，眉心的印记合在一处，隐隐地发着烫。

    哪吒蹭了蹭他的鼻尖“谢谢有你教我这些，否则我还不知道要徘徊多久……”

    敖丙却不自觉地笑了出来。

    敖丙也亲昵地蹭了蹭哪吒的鼻尖，以示对刚才失态之举的歉意，“我只是在想，那时我载着你的时候，无需交流便知道你要往何处去，那时心神相通的感觉和现在一样，额头的印记也像现在一样烫烫的”

    敖丙拉开了些距离，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又满含着纯挚的柔情望着他“这次是欣慰之笑，绝不是笑你——”

    哪吒却拧了眉，佯怒着斥他“敢笑小爷我”而后一口咬上敖丙的唇，又怕自己使力过度了，讨好地舔了舔被咬红的那处。

    敖丙倒是知道哪吒不会伤他，含着笑轻轻地回吻着“你又咬我、唔……”便被哪吒含住了嘴唇，不得章法地一顿乱吮。

    在隐隐的笑闹声和失了节律的喘息中，二人终于结束了这个绵长的吻，双双倒在了礁石上。

    月夜静谧，唯有时不时传来的海浪声，波涛拍在岸上也拍在心上，撩得人心痒。

    源于回归一体的最初渴望，二人青涩又迫切地缠抱在了一起，循着本能追求着最大程度的肌肤相贴。

    敖丙顺着哪吒的动作脱了外袍解了腰间束带，衣衫落下后却见哪吒愣了几秒，而后他正忙着解哪吒裤带的手被抬起，哪吒将他的黑色内衫推了上去，正巧手腕上的乾坤圈蹭到了乳尖，瞬间难以形容的酥痒泛起，激得他浑身一颤，下意识咬住了下巴处堆积的衣料忍住了险些脱口的呻吟“唔……！哈啊……你方才碰到我哪儿了？感觉也太……”

    夤夜深暗，又在情欲迷蒙之中，刚刚碰哪儿了哪吒其实也不是很清楚，本想再在敖丙胸前碰碰找到那处指给他，又怕敖丙是难受，手就那么悬在半空中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只好干巴巴地问“你没事吧？……要不要我把乾坤圈摘了？”

    知晓哪吒的意思，敖丙主动牵起哪吒悬着的手，在自己胸前摸索着，在摸到那处敏感挺起的小豆时打着颤地喘息着说“哈啊、这处…这处的感觉好奇怪，但是我又想再被摸摸这儿”

    哪吒从善如流地又揉了揉敖丙的双乳，揉得敖丙发出阵阵受不住般的喘叫。

    二人这儿碰碰那儿揉揉，无意识地互相撩拨了好一会才褪尽衣衫，肌肤全然相贴那一刻好似灵魂归一，回归了千载万载前那相互依偎的时光。哪吒已恨不能将其余四只手臂也全化出来抱着眼前的人，又觉自己的腿上缠上来一阵柔软温热的触感——敖丙与他总是一心的，两条长腿勾缠着他的腿无意识地蹭着，试图追求着极致的肌肤相亲，本搭在他肩上的手臂勾上他的颈项微微使力，哪吒就顺着力道伏下身子，胸膛与敖丙的贴在了一处，二人皆是在彼此耳边喘出了声来，湿热的气息喷在耳畔，耳际脸颊双双飞红。

    腿间硬热之物相抵，摩擦生出的酥痒更为激烈难耐，使人忍不住想要更多，哪吒无师自通地将手探向敖丙腿窝，敖丙也张开了腿，轻喘着将哪吒的手指迎了进来。

    湿软高热的内壁紧紧含着手指，随着轻轻试探着的搅动愈发动情，直到搅出阵阵水声，惹得敖丙止不住得发出高高低低的喘叫来。

    敖丙只觉内心有种模糊的迫切想法，却又在脑海中找不到语言来表达，只得双手在哪吒小腹上胡乱摸索，摸得两人都是一阵乱喘。

    “啊……哈、怎么办…怎么办……”既不知如何表达，又不知有何解法，情欲在体内乱撞，　烧得人分外难受，好在爱侣与自己本为一体同心，不消交流便知彼此所感——哪吒一手抬起了敖丙的一条腿，敖丙也顺从地扭了腰调整姿势，哪吒双手扣住敖丙腰肢，伏在他耳边细细轻吻安抚着，同时缓缓顶入。

    腔道内的嫩rou被撑开挺进，自然是比手指所带来的的快感刺激得多，到哪吒的小腹抵上敖丙的耻骨时，敖丙已是吐息大乱，薄汗浸得几丝鬓发黏在脸侧，神情更是可怜无比，微蹙着眉半阖着目，目光已然涣散。

    哪吒见此状，余下的一手轻轻替敖丙整理了几下鬓发……原来不知何时六臂也已化了出来，他摸了摸敖丙烫得出奇的脸颊，努力整理好气息，放软了声音低语“敖丙，你还好吗？”

    敖丙只是点点头，喘了一阵子才开口“很好的…再来嗯、啊——”未等敖丙话音落下，哪吒便耸起胯来，惹得敖丙尾音变了调，几乎是小声尖叫着喘叫。

    仅是肌肤相贴就已有混元归一般彻底合一的感觉，此般敏感部位的彻底交合更是比之满足千倍百倍，令人上瘾一般，哪吒挺入，敖丙便顶起腰肢迎合，双腿也勾上了哪吒后腰，不知足地想要更多，哪吒被他的动作勾得心下更是满足，胯上又使了几分力，想将自己的阳物喂到更深处去。

    不知哪一下顶到了何处，敖丙含着哭腔叫了出来，竟是直接xiele身“啊……！那里、那里……”

    哪吒只觉自己顶在了一处格外柔韧的软rou，与内壁的触感不尽相同，那处微微瑟缩着，不知是在抗拒着外物还是想接纳，迎来更为彻底的交合。

    哪吒忙撤出了半截，双手抹去敖丙眼角的泪，又亲了亲他鼻尖“对不起……弄痛你了是吗？要不我……”敖丙却收了收勾在他腰后的腿，带着喘息轻声说“不是的，进来吧……进到那里来……”

    敖丙收紧了环在哪吒肩上的手臂，将脸埋在他肩窝处，随着最深处被打开的感觉抖着腰肢小声呜咽，至深的秘处终于完全接纳了自己的爱侣。

    深处吸咬得更为紧致，带来无穷无尽的快感，哪吒暗自咬了牙，制住了想不管不顾顶撞的想法缓缓送胯，直到敖丙的喘声放柔，腰肢也软下来时，才逐渐加了几分力。

    很快，清脆水声几乎连成一片，混乱的喘息也愈演愈烈，哪吒只觉腿上好似缠上什么软韧之物，触感微冷又滑腻得奇怪，低头一看，竟是敖丙将自己的尾巴现了出来，意乱情迷之间，竟连险些人身也维持不住了，那龙尾在哪吒大腿上不住绞缠磨蹭，力度跟玩闹似的，尾尖许是失了力气缠不住，便随着二人交合的动作微微打着摆子。

    哪吒重重喘了几声，循着本能狠顶了几下，就这么泄在了敖丙身子里，敖丙被这两下顶得又xiele一回，捂着被灌得发涨的小腹失神喘息。

    不等敖丙伸手要抱，哪吒便六臂合围，将敖丙搂进怀里，手上仔细揉着方才可能掐疼了他的地方。

    星夜、惠风、和静谧的海都在见证，这亘绝天地的爱侣阔别一瞬后的重逢。

    而二人不知何时又已拥吻在了一起……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