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书斋 - 言情小说 - 醉卧美人膝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343

分卷阅读343

    子上,有气无力地问江先生:“先生,援军不会出问题吧?一个释空,总拦不住三处救援,是也不是?”

江先生沉着脸道:“不错。不过,最快的或许还是齐王。齐王在河北岸,近来大雨河水必然暴涨,他要等雨停之后收到传讯才能回师,或者调兵驰援,咱们可能要多守上几日了。好在如今全城上下齐心,也不算太艰难。”最后一句话江先生说得十分艰涩,不算太艰难,是指粮食物资充足,不代表攻城的教匪是水货。

“为什么是齐王?我算了算,离咱们最近的城池,自接到讯息,调兵驰援,此时该到了。”

江先生提醒到:“娘子此时若是接到别处报警,是即刻点人呢?还是先派斥侯侦知详情?对手是释空,阴险狡诈啊!”

是呵,释空常干这种勾当,搞得官军没有确切消息都不敢给他送菜了。

程素素默,果然是只有等齐王了。而齐王大军必然是要统观全局的,如果此时正在与释空鏊兵的关键时刻,救援邬州是绝对没有弄死释空重要的,邬州还是得自力更生。

江先生建议:“娘子,官人远赴军前,通判外出未归,偏将、校尉殉国,娘子一定要保重自己啊!他们这些人,但凡有一个还在,今天城头上就不会有这般的凶险。如今,这担子落在娘子头上,娘子一定要自己先存活。”

程素素低声道:“我理会得,绝不会叫教匪得惩。我还要看看,教匪心里,有没有怕。”

“嗯?”江先生正待要问,门上番役来报,夏大娘子带着儿女过来了。

程素素与江先生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讶,一齐去迎。

夏大娘子已经拖儿带女到了厅前,见了面便将两个儿子推到了程素素跟前:“旁的话我也不说了,他们亲爹死了,如今仇人就在城外头,他们断没有在家里哭哭啼啼的道理!您都上城了,我们娘儿几个也不是软蛋!明天,就带我们也一起去吧!”

程素素很快改口以“嫂”称之,将他们让到厅里坐下,奉了茶,看夏偏将这俩儿子,脸上稚气未脱眼神已不再有当初的天真。程素素低声道:“嫂子,城里青壮是尽有的,咱们还没有到让孩子顶在前头的份儿上。偏将走前,将你们托付,我……”

夏大娘子道:“咱也不能眼看着你就顶在前头!”夏大娘子心里,程素素再凶也是个读书人家的小娘子,都逼得她上阵了,别人怎么能干坐着?

程素素琢磨了一回,夏偏将已经走了,将妻儿托付,若是为夏家好呢,还是要为他们再多争取些东西。比起现在就窝在家里守灵,要是夏偏将的儿子在此时登上城楼御敌——不用他们真做什么,哪怕就是亮一个相,于他们也是有好处的。可是程素素很怕他们两个小孩子头脑发热往前冲,中个流矢什么的,可就追悔莫及了。

有了这么个念头,程素素便对夏大娘子道:“嫂子,您要真舍得,不如这样。您知道的,仓房腾出来安置伤兵,那里也很缺人手,请您往那里帮个忙。这两个孩子么,我带着他们,每日往城上转上一转。先说好了,要听号令,不听号令我可将他们送回来,再不许他们踏出家门一步。”

夏大娘子道:“中!我知道,你是怕他们再磕着碰着。可咱们家呐,就是这个命,我四个儿子,哪怕死鬼再有个什么传下来的官儿,也只能给一个不是?剩下仨要怎么办呢?你就带着他们吧,只管教训!”

“好!明天一早,他们到府衙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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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州险险扛过了一次危机,土城内的教匪心情也没有变得更差。圆光要的增援到了,与他交好的师弟圆净亲自领兵来的。圆净在朝廷的悬赏名单上排第五,也是很不服气圆信居然排在第二,仅次于释空。他与圆光情投意合,曾联手排挤过圆信,圆信往邬州去,也有看着他们两个内斗智障觉得糟心的原因在内。

圆净还有些担忧:“师兄,咱们再不回去,恐怕教主要责骂的。你说要抓个什么狗屁状元的,我来的时候倒是听那个圆信说,狗屁状元到了齐王那里,并不在邬州啊。”

圆光道:“咱们折了这些人马,再不找补些回来,才要真的挨军棍了。邬州城里没有能做主的人啦,你不是也见着了吗?都叫个娘们儿站上来了,哪家不到打光了青壮,会叫娘们儿干事的?”

圆净一想,笑了:“不错,小娘们儿胆子最小,越到最后只会越软,嘿嘿。”

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第二天,双方都神清气爽地爬了起来,整束上阵,再次擂起鼓来。

圆光将吊着膀子的方巾拆开,活动活动胳膊,怪叫着:“孩儿们,跟你老子杀上去!跟城里的娘们儿打个照面儿呐!破城之后,随便抢!手快有,手慢无!”

教匪攻了数日损失不小,原已气竭,昨日险些破城,又有圆光对抢掳的公开鼓动,个个都打起精神来。为求高效,他们这几日倒不再驱赶百姓做rou盾,而是自己当先上阵了。

圆光与圆净并骑在前,挥舞着马刀——

然后就一齐站住了脚。

城墙往外伸出了,巨大的钩子,教匪里种种出身都有,内有做过屠户的看得眼熟——这不是rou铺里挂着大扇猪rou的大钩子么?rou铺里的大钩子是勾住猪羊rou,城墙往外伸出的钩子挂的是人!

确切的说,是种种奇形怪状的人体的一部分。只余上半身、从整齐的切痕下面拖下些稀里糊涂的脏器、脖颈像被捏着的鸭子一样抻长挂在钩子上的,缺少了四肢活似只灰鹅一样被巨钩勾住脖颈悬挂的,只有脑袋、被网兜兜个结实挂在钩子上的……等等等等,千奇百怪。

虽然衣裳被血水灰土糊得痕迹斑驳,也能看出来这些残缺的人体曾是“信众”中的一部分。

城上一片安静,官军个个口衔短棒,无声地一件一件地将这些陈列品挂在钩子上,推到城墙外沿上垂挂好。

谈笑自若是装的,邬州最凶却不是。

程素素站在城门楼上,一左一右是面容憨厚的少年,俯视着城墙下两个圆脑袋,轻声道:“就知道吱哇乱叫,以为干嚎就能吓得住人么?无声,才是最可怕的。”

城上没有再擂鼓,甚至听不到咒骂,只有分派的什、伍长低声传着号令,装箭、堆滚木砖石、架大锅烧开水热油……远处只以令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