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书斋 - 言情小说 - 权臣的艰辛路(科举)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15

分卷阅读215

    辜,敬元帝下旨斩杀十岁以上的孩童,恐怕也是担心两府后代长大成人后报复朝廷吧。

谢行俭明白敬元帝作为皇上的意思,可他就是觉得心寒,若当年没有宗亲王,敬元帝未必能登上这九五至尊的高位,若没有孙之江高捧成王,太上皇也不会因为忌讳外臣干涉朝政,从而消了立当时养在皇后身边的成王为太子的心思。

说到底,宗亲王和孙之江即便有很多不是,可倘若没有他俩的推波助澜,也就没有如今的敬元帝。

京城的大小茶楼每日都有说书先生讲敬元帝如何如何温良恭俭,如何如何顾念宗亲王的恩情,如何如何厚待宗亲王府,可转眼呢,一道薄薄的圣旨就这样在新年的第一天,要了宗亲王府上上下下几百条人命。

不过,谢行俭转念一想,古代的帝王之术本就是这般翻脸无情。

魏席坤将谢行俭扶起,又担心的问道,“小叔,你怎么了,外面冷的很,咱们还是进屋吧。”

他突然感觉浑身有一种脱了力的疲惫,这种抄家斩首的惊悚现状,让他这个在和平年代活了二十几年的人一时真的很难接受。

“橐金如山,草芥人命者,拥冠盖扬扬闾里间矣。”他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嘴里缓缓的吐出王世贞在所写的经典语录。

看来这世道并不止他一人心有不忍。

魏席坤闻言,搀扶的动作忽而一紧,慌忙将院门关好,正色道,“小叔你这话可别出去说,官差人还没走远,若是叫他们听去了,可如何是好!”

谢行俭拍拍魏席坤的手,淡淡道,“我爹娘兄弟尚在,我不会做傻事的,只不过是当着你的面感慨几句罢了,心里不舒服。”

魏席坤点头,两人掀开厚重的布帘进了堂屋,堂屋方桌上,王多麦整了满满一桌的饭菜。

*

八荤四素十二大碗,全是上好的菜式。

上京城的人讲究小年夜送灶、大年夜接灶,王多麦便顺应京城的习俗,八大荤菜中就有五碗是猪rou做的。

厨房虽小,却有两口大锅,王多麦在上头炖煮忙活,魏席时则钻在锅灶下面添柴。

大火烹煮,一锅炖咸鲜口感的红烧肘子,一锅则丢两根猪筒骨熬高汤。

两个锅都被占着,王多麦便拿出房间取暖用的小火炉,架上一个小钵开始做其他的菜。

京城人吃菜偏甜口,特别是rou菜,都喜欢往里头搁糖,有时候连盐都不放,直接拿糖搅拌。

他们入京一个多月,品尝的菜肴都是甜口,王多麦吃啥都香,只不过谢行俭不行,吃多了甜rou容易呕吐,因此这顿年夜饭,王多麦为了照顾谢行俭的口味,几乎没有在rou里放糖。

雁平老家盛传一句老话,出门饺子回家面,如今四人远在京城不能归家团聚,王多麦便将从雁平带来的酸菜剁碎,搅合上猪rou,包了一锅的饺子。

除了猪rou饺子,王多麦还切了一盘流油的咸猪rou片,将咸rou着大火给表皮烤焦,再用干瘪的丝瓜囊将咸rou表面的黑焦刷新干净,这道咸rou片考究刀工,菜刀要压着rou切,咸rou要切的薄如蝉翼,这样的片rou放在小钵里煲咸rou饭才香。

雁平过年有包芝麻圆子的习俗,王多麦来京前,跟着王氏后面特意学了如何包圆子,剁碎葱、蒜、豆干、猪rou,混合后用菜籽油将馅料炒香,再将醒好的面搓成鸡蛋大的球,然后用擀面杖将面球滚平,严实的包上一大口馅料,最后一步才是关键,圆子要丢进炒香的黑芝麻堆里滚一圈。

滚好后,王多麦在熬高汤的锅上架上蒸笼,开始蒸芝麻圆子。

做了几道雁平的过年菜后,剩下的荤菜王多麦入乡随俗,整了三道京城的年菜。

京城北面越过远洲府,紧接着就靠海,所以海产品对于京城的人而言,是唾手可得的食材。

年三十,主街上还有一堆小贩挑着水桶沿街卖鱼虾扇贝,谢行俭出生在内陆,古代交通堵塞,根本没机会能吃上新鲜的海虾海鱼。

正好有游商路过城郊北区,谢行俭便让王多麦买了好些海产品。

晒干的紫菜、海带还有rou质饱满的扇贝,谢行俭通通让表哥买了一大背篓回来。

活虾和鲜鱼更是不放过,京城雪天温度低,根本不用担心其死亡发臭,只需将鱼虾放置在雪堆里搁着就行,想吃了就敲一块结冰的雪块拿回屋里解冻,待雪水溶化后,鱼虾还吊着一口气活蹦乱跳呢。

令谢行俭最为惊讶的是,上辈子被捧为海中珍宝的海参鱼翅,在这里只比一般的rou类贵一两倍而已。

京城每天运来的海产品丰富,一点儿也不愁吃,因此谢行俭便隔三差五的叫王多麦称一两斤稀有的海产品回来打牙祭。

这不,三十年夜饭,王多麦就做了三盘海荤。

一盘柔软香滑的葱爆海参,葱段香浓,海参放进去爆炒收汁后,吃起来满嘴飘香。

谢行俭虽被刚才那道圣旨搅的心情不虞,但今天终究是一年喜庆的日子,他不好摆脸色让魏氏兄弟和表哥难堪,因此上了桌后,他收拾收拾心情,绝口不提两府的惨事。

“表哥这道葱烧海参绝佳!”谢行俭笑的竖起大拇指,“我听说海参烧不好,吃起来味苦且海参rou质紧缩,寡淡至极,表哥做的却相当到位,汤汁浓稠,参rou滑腻清鲜,闻不到一丁点的腥味。”

“好吃就多吃点,嘿嘿。”王多麦笑,“我在里头放了点糖水炖煨,原以为你会吃不惯。”

谢行俭笑,“我其实不忌口的,甜味的菜也能吃两口,只不过觉得有些菜明明就该放盐,然而做菜的人非要放糖,那样式的菜我才下不去嘴,这葱烧海参放点糖提味,倒也没什么。”

魏席时嚼了几口,笑道,“果真怪哉,这海里的东西就是比河里的咸鲜,也不枉咱们几个来京城一趟,还要感谢多麦兄弟掌勺,瞧瞧这一桌子的饭菜,地上跑的有猪rou,天上飞的有枸杞鸽子汤,最妙的是海里游的,这些尽是我以往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吃食。”

“大海无边无际,波澜壮阔,盛产的吃食岂止咱们桌上这些。”谢行俭笑道。

“果真?”魏席坤眼珠子都瞪大了,“海比淮安城的钩觅渠还要大吗?”

谢行俭点头,“海平线绵延数千里,海面更是一望无垠,钩觅渠根本就不能拿来与之相比较,两者天壤之别,差的十万八千里呢。”

王多麦嚼着芝麻圆子,咽下后好奇的问,“表弟对海怎么这么熟悉,我怎不知你去看过海?”

魏氏兄弟眨巴着眼睛,同样好奇。

谢行俭吃海参的动作一滞,慌忙摆手,“没,我哪有机会去海上一看,不过是平日在书上看来的,书,书上有写……”

好险,他竟然逞一时兴奋,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