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书斋 - 言情小说 - 明朝谋生手册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674

分卷阅读674

    子都是不会来的,来的也就是那些有钱的冤大头,嘿,这天南地北的土财主们,养出来的儿子读书都给读傻了!”

汪孚林自己也是读书人,被此人缠枪夹棒这么一说,他倒不至于对号入座,可也不得不承认,这年头的很多读书人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他虽说没亲自种过地,可还至少有点出门在外经历事情的经验,可很多人就是读书赶考再读书赶考,尤其是出自大户人家的,一切自有随从包办,知道什么诡谲伎俩?见那年轻人已经满头大汗,两个随从则在那轮番劝说那妇人,他便打了个哈哈,从那说话的人旁边离开,随即又从另一个方向挤了回去。

小北发现汪孚林又回来了,连忙问道:“怎么样?”

“确实有名堂。”汪孚林见那边厢年轻公子已经打算掏钱了,便立刻对小北吩咐道,“这样,你照我说的……”

对小北耳语了一会,汪孚林便突然走上前去,皮笑rou不笑地说道:“陈三家的,一整天已经演了三趟送儿子的好戏了,抱大腿抱得累不累啊!”

那妇人眼见那主仆三人已经快要拿钱消灾松动了,正心中窃喜,猛地听见这话,她登时面色大变。待见不紧不慢上前来的,是一个比面前这年轻公子更小几岁的布衣少年,她登时怒从心头起,刚要破口大骂,可想到好处还没拿到,不由得干嚎了两声:“公子,别听这没天良的胡说八道,我真的只是想给儿子谋一条出路……”

“真为了儿子谋一条出路,那就用不着天天在这演猴子戏,整个京城里给人浆洗帮佣做活的女人多了,有几个人家里没儿女,就你成天在这里带着儿子招摇撞骗?上梁不正下梁歪,你这儿子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主人的眼皮子底下偷东西,买回去还不得把家里都搬空了!”

年轻公子这才悚然而惊,猛地看见那之前跟在母亲边上哭喊的小子转身拔腿就跑,他一下子往腰间摸去,却发现玉坠竟已经被人摸去了。这下子,他才叫登时气急败坏,慌忙冲两个随从叫道:“快,快把那小子抓回来,他偷了我的玉坠!”

说时迟那时快,原本还紧紧抱着人家大腿的妇人也一下子爬起身来,以不逊色于那小子的速度一溜烟跑了出去,随即却又回头骂道:“多管闲事的小子,坏了老娘的好事!你等着,下次要是撞到老娘手里,让你好看……哎哟!”

她还没骂完,膝盖上就一下子挨了什么东西重重一击,整个人登时仆倒在地,再一看儿子竟也跌倒在身前不远处,她才猛然之间着了慌。而就在这时候,她偏偏听到有人大声叫道:“南城兵马司的人来了!”

眼看拆穿自己的那少年快步上前,从她儿子手中抢过了玉坠,见自家那死鬼男人不知道上哪去了,她再也顾不上那许多,连忙支撑着爬起身一把拉起儿子,踉踉跄跄继续奔逃。不但是她,人市上不少人都在慌忙收拾跑路,围观的人群不消一会儿就四散得干干净净,仿佛是生怕南城兵马司的人来了之后有什么麻烦。而汪孚林拿回玉坠之后,转身回到了那茫然四顾的主仆三人身边,随手把玉坠递了回去。

“这位公子,日后小心些,人市这种地方鱼龙混杂,不是诚心要买个人回去,就别走得太近。”

之前他在那些牙行也是纯粹看热闹,只听别人问价,自己可是半声没多问。就是后世也一样,不想买的东西少问价,更千万不能讨价还价,否则回头惹毛了卖主,说不定就有的是纠纷和麻烦。

不好意思地拿回了玉坠,那年轻公子见绳子已经断了,便塞在怀中没有挂回腰间,感激地对汪孚林拱了拱手:“多谢提醒,一会儿南城兵马司来了之后,还要劳烦尊驾做个人证,不知道……”

汪孚林听到这位不管不顾竟然打算追究到底,登时有些无奈:“我说这位公子,这人市上每天也不知道上演多少场类似乱七八糟的猴子戏,我要不是自忖今后不会来,也不管这闲事。还有,刚刚是我让同伴去胡乱嚷嚷造点声势,你要是再不走,万一那个讹诈的妇人回过神叫上一帮人来,你就别想走了。我言尽于此,先闪人了!”

见汪孚林一拱手后头也不回就走,和不远处另一个年纪相仿的少年会合,年轻公子听到两个随从也在旁边催促,略一思忖竟是快步追了上去。等到出了人市街,他东张西望,看到汪孚林和那另一个少年从一家牙行牵了两匹马出来,忙开口叫了一声。等到两人回过头看着自己,他就带着随从迎上前。

“这位贤弟,刚刚情急之下,都忘了谢你仗义,敢问尊姓大名?”

请叫我活雷锋……

汪孚林心中腹诽,想想今天这档子闲事其实管得很无谓,但既然知道了真相,装没看见实在做不到,所以,对于这位过分刨根究底的公子,他就打了个哈哈:“一点小事,何足挂齿,公子太客气了。”

“萍水相逢就是有缘,更何况你帮了我这么大忙?今天若是因为误信宵小之辈丢失了随身玉坠,只怕我回去之后会被父亲骂得狗血淋头。再加上你助我在前,提醒在后,我回去说起此事的时候,总不能用无名义士来指代。”年轻公子却不肯就这么放汪孚林走人,如此解释了几句之后,他竟是又若有所思地说,“对了,你既不肯说,我要是再问,你也会拿假名糊弄我。不如我跟你回下处,如此一来你就不能再隐姓埋名了。”

这什么人啊?就一丁点大的小事,要不要这么不依不饶!

汪孚林终于有些后悔刚刚的仗义出手,禁不住死缠烂打,他只好说出自己住在内城。可对方竟是露出了喜出望外的表情,表示自己也住内城。于是,无可奈何的他只好接受与人同路回城。只走了一箭之地,他就看到那边一个随从牵着三匹马过来,原来对方也不是乘车轿,而是骑马。同路从崇文门进内城之后,小北见对方一个劲说着此次出城所见外城乱象,颇有义愤填膺的势头,她就忍不住嘀咕道:“彼此都不互通名姓,这么自说自话的还真少见。”

她这话声音不大不小,汪孚林见年轻公子有些踌躇,他不禁叹了一口气,想想实在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便拱拱手说:“在下歙县松明山汪孚林。既然知道了名姓,这位公子就不用护送我回家去了吧?”

此话一出,他就只见对方猛地瞪大了眼睛:“你就是汪孚林?”

汪孚林忍不住摸了摸鼻子,有些摸不着头脑。他这半个月可是修身养性哪都没去,怎么就至于随便碰到一个人就知道自己的名字?

下一刻,他就只见对方一下子热情了起来:“我就说父亲看重的人定然不是等闲之辈,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在下张敬修,今日你给我解决了一桩大麻烦,我家中几个弟弟又对你都好奇得很,正好父亲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