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书斋 - 言情小说 - 谁说京官有钱有rou?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又过了会儿,那门却开了。孟景春定睛一看,原是张之青。张之青亦是看到她,脸色有微妙变化,朝她走过来。

孟景春犹豫半晌,开口问道:“相爷可还好?”

张之青的神情甚至称得上亲切,不急不忙回她道:“恐需养一阵子。”

孟景春不说话,低头踩一块小石头。

张之青又道:“孟大人住得这般近,想来还得麻烦孟大人照料些了。”

孟景春蓦地抬了头,忙说:“不麻烦,不麻烦……”可她哪里敢去见沈英!简直是找死。

张之青瞧她这样,又说:“朝中事太纷杂,看得明白的又有几人?但在其位谋其事的道理却还是易懂的。孟大人在大理寺不过是做自己该做之事,不必想太多了。”

这一句话说得甚是轻描淡写,孟景春却听出来,他这是在叫自己别为这件事自责。

孟景春叹口气,张之青说:“孟大人现下是否要过去看看?”

“不、不必了……”孟景春赶紧回绝,道,“张太医快回去罢,这天色已是不早了。”

张之青眼角轻弯,道:“那这阵子劳烦孟大人多照看些,我就先走了。”

孟景春瞧他走了,又站在原地想了会儿,回屋翻了个药瓶子出来,轻手轻脚地走到沈英那屋门口,抬手轻敲了敲。

门竟没有锁上,孟景春站在外头喊了一声:“相爷,下官来送药了……”

沈英只回道:“进来罢。”

一盏即将燃尽的灯没力气地亮着,孟景春探头四处看看,脱了鞋子蹑手蹑脚地走到卧房门口,只瞥见沈英半躺在床上卷着一册书对灯看着。

孟景春顿觉喉头发紧,往里走了两步,却不敢再走近,恭恭敬敬行了个礼,将药瓶子搁下,立刻又往后退了一步。

沈英抬眼瞥了瞥她,又瞧一眼桌上搁着的小药瓶,开口道:“还有旁的事么?”

孟景春一直低着头,半晌憋出一句:“相爷若是疼得厉害,抹些这膏药会好许多。这膏药……”

然她话还没来得及说完,沈英便立即打断了她:“疼?哪里疼?”

孟景春心说当然是……屁股疼!挨了板子不疼你是铁打的不成?

她仍是没敢抬头,眼前火苗的影子晃得她都要晕了:“这膏药治伤有奇效,上回下官挨了板子好得那么快便是擦了这膏药,虽不知相爷领了几个板子,但……”

沈英一挑眉:“你哪里瞧出我挨了板子?”

“啊?”孟景春一愣,忽反应过来,他若是挨了板子怎可能这般半躺在床上悠然自得地看书?!她不禁暗暗叫苦,怎么可能呢?明明听说他挨了板子,且张之青也来过,她都确信无疑了……

沈英翻了一页书,语气云淡风轻的:“外头风言风语听听便也算了,你连眼睛都没长么?”

孟景春深知不该听信传言,但他若没挨板子,那张之青过来做什么?况张之青还嘱托她这阵子要照料着隔壁,这又是怎么说的?

沈英头也没抬,随口道:“不过是感了风寒,休养一阵子便好。”

“……”孟景春讪讪往后退了一步。

沈英瞥见她这小动作,抬了眼道:“你做了亏心事?”

“哪能够?”孟景春连忙反驳。

“坐啊。”沈英的声音里带着一些鼻音,语气轻飘飘的,又翻过一页书,看也不看她。

孟景春听了发怵,道:“不必了……”

“那帮我倒杯水。”

他这是在使唤她!孟景春心中不爽,却闷声不吭地给他倒了杯水端过去。

沈英刚接过去,轻皱了下眉:“冷了。”

孟景春又只好接过去,闷闷说:“下官再去烧一壶……”

她这假乖巧的表面功夫做得极好,出去打了壶水,又生了炉子,站在外头好不容易等水烧开,拎着水壶进去又给沈英倒了一杯热水。

端着杯托给他递过去,沈英抬头看了她一眼,接也不接:“太烫。”

孟景春忍不住腹诽,真是难伺候!她将那茶盏搁回桌上,道:“那再放着凉一会儿……”

沈英继续看书,也不理她。孟景春继续站着不是,这么一走了之也不是,正左右为难时,沈英道:“有话要说?”

孟景春心道谁要同你说?本以为你受牵连了这才来看看,可瞧现下这样子一点事都没有,早知这样,先前还担心个什么劲儿。

她不由撇撇嘴,沈英却轻描淡写道:“拼了命的性子得改一改,不然事情没查清楚,人倒是先垮了,未免得不偿失。”

孟景春又见他说教,脸立刻黑了。

沈英又道:“若有人问起,你说我受了罚在家闭门思过便是。”

骗小狗呢!孟景春瞧一眼桌上那茶,没个好脸色:“过会儿茶凉了相爷自个儿起来喝,下官有事得先告辞了。”

沈英见她扭头就走,心说到底是小孩子,说翻脸便翻脸,看不惯了连句好听话都不会说。

孟景春将门关上,还对着那门做了个鬼脸,真是气人,先前担心个鬼!

她忿忿回屋,又被那只讨人嫌的鹦鹉吵到半夜,睡得极差,早上起来脑子还是昏昏的。一到大理寺,衙门里简直炸开了锅,热热闹闹聊得甚是开心。瞧瞧,徐正达一去上朝,这衙门里乱成什么样!

孟景春到自己桌子前坐下来,她旁边那同僚凑过来,说:“你住相爷隔壁,可是去瞅过?”

“哪能够?”孟景春瞥眼看看他,“我同相爷又不熟,怎可随便去?”

那同僚摆了一副意味深长的模样,啧啧两声:“倒是可惜了,说起来这该是相爷头回挨罚,五十个板子,倒是不轻啊。”他声音又小一些:“若能瞧见相爷现下的狼狈样,定然是有意思的。”

孟景春白了他一眼,嘴上没说,心里却低估道,竟好意思说挨了五十个板子?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瞎传出来的?

同僚又说:“说起来这回宗亭倒是栽大了,若非相爷的账面上露了马脚,且又有书信为证,宗亭现下必然是什么事都没有。”

“那不见得。”但凡人事必有漏洞,孟景春才不信人能百无一失。

“你别说,宗亭行事素来谨慎,蛛丝马迹都不留,连对外的书信都是找不同的书吏代写,从不随意加印信。宗亭在户部这十一年,经手事务千千万,却从未教人抓到过把柄。御史台一早就想查他,却始终没法下手,这回相爷一败露,连跟着将宗亭也拖下去了,御史台那帮老夫子不得开心死?不过没想到,相爷不过讨了顿板子,宗亭却直接入台狱了。”那同僚顿了顿,神秘兮兮接着道,“依我看啊,相爷这回,必然是依仗着皇上宠他,不然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孟景春一席话听下来,脸上神色却变了变。

先前只顾着瞎担心,倒未来得及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