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书斋 - 言情小说 - 宫斗不如盘大佬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6

    这最后一句恰是戳中了太后所想,她沉默一瞬,朝着外头吩咐:“旁人先退下,虞儿我有话交待你。”

贤妃本在外面候着,闻言率先从椅子上站起身:“皇额娘也别太伤神,媳妇儿先去前堂候着,您老有吩咐随时使人去唤我。”

太后难得觉得贤妃有眼色,吩咐优檀把贤妃领去侧殿好生伺候着。

门一关,她便急不可耐问向宮嬷嬷:“菡丫头是怎么惹上那孽障的?难道是她无意中暴露了身世?”

宮嬷嬷摇头:“老奴方才也问过在场的雀儿,听起来倒不像。太子那股邪火,倒像是误会菡丫头是长春宮安插进来的人,这才下了狠手。”

太后凝思:“竟是这样吗?可怜见的,都是那起子黑心秧子害了她……”也不知道骂进去多少人去。

“还有一事,老奴有些担心?事关菡丫头的性命。”

太后急道:“那你倒是说啊。”

“老奴听说,方才那场祸事,虽是太子无状在先,但菡丫头确是没有按着规矩行礼问安,前头伺候的人都是掌眼看见的。后来菡丫头用手去夺太子的马鞭,又一头冲撞过去,这才触了殿前的玉阶……老奴是担心,圣人还朝后,不等发落了太子,便先要拿菡丫头开刀。”

太后立刻横眉立目:“他敢?”

可是说完,太后自己也颓了下来。今日在这寿康宮中,菡儿连门都没出,便被打得个遍体鳞伤,她纵是可以借口说这只是一次疏忽大意,以后只管把人护在自己身边就能避免。那如若有朝一日自己不在了呢?又有谁能护得了她?

“虞儿,你说的对。烛薇去的那会儿,我曾言后悔将她许了人,可是眼下,我却还是要选了相同的办法。我护不住那孩子多少时日了,只能再给她寻棵能遮风挡雨的大树,也好在闭眼后去见她苦命的亲娘。”

“您的意思是?要给菡丫头找门高亲?可时间紧迫,圣人最迟三日后便要归銮,一时间,要去哪里找个配得起您赏识的青年才俊?”

太后也有些为难。

先撂下菡丫头的身世不提,单看她今日受了如此大辱,就一个被当朝太子鞭笞的名声传出去,恐怕没有哪个朝臣敢接下这个烫手山芋,别说是宗妇正妻,便是一般妾氏也不敢沾了半点污名。

宮嬷嬷也在一旁叹气:“早知道今日,老奴后悔当日没将那红木匣子藏起来,纵她在长春宮做个粗使宮人也好啊,至少不用受这个罪过。”

太后闻言没有附声,反而眼前一亮。

“长春宫……是啊,菡丫头本是它长春宮的人,这个时候,他们娘儿俩儿也别光想着独善其身。”

“主子,您这话,老奴怎么听不懂了?长春宮和安亲王怎么可能为了个不相干的小宮女违逆圣人的意思?”

“为了不相干的人,自然不会出手。但如果是他安亲王的侧福晋呢?”

宮嬷嬷满脸不可置信:“这,这……”半天也没这出个所以然来。

“虞儿,别说你想不到,便是我,不是到了这样万难的关口,也不会想出这样委曲求全的下下策。好好的孩子,就算是许给个王爷,说到底,和给人捧汤端茶的妾有什么分别。可是这个当口,我不狠下心走这一步,便是把那孩子向死路上推。”

“老奴只有些担心,以菡丫头那个脾性,既不懂服软又不会谄媚,恐怕在四阿哥那儿不讨好,到时候她又该如何自处?”

太后摇头:“老四固然冷情些,但好歹是个守诺的,我将菡丫头托付给他,不求他如何恩宠,只要他念着我老婆子为他使的一把气力,给那孩子一方小院子,再加半生荣华,我也就能阖眼了。”

“那依您的意思,这事儿要何时办?是找了贤主子说话?还是等安亲王回来再说?”

“这事拖不得,你这就将贤妃叫进来吧,再带人去我私库里好生整理一下,婚事上委屈了那孩子,嫁妆却不能俭薄。”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写得纠结,总觉得不管是什么原因,都委屈了闺女_(:з」∠)_

☆、【探伤】

姝菡头遭醒来是夜半。

三更的鼓声隔着雨幕飘进深深庭院,正似隐似无叩打着闺中人的心门,随后或搅扰一场酣梦,又或是被吞噬进无边的黑夜里消散无踪。

姝菡隐约觉得自己也做了场荒唐至极的噩梦。

梦里没有影像,只有耳边两个陌生女人的聒噪,却串联不成一段完整的情节。

之所以确知那是场噩梦,是因为身体的痛苦感官太过真实。

她彼时头痛的厉害,似被人生生在头颅里灌进去一整盆滚开的沸水,手脚也像是被缚住,想要挣扎却使不出半分力气。

随后,整个身体也随之沸腾起来,又像是在火上炙烤,一拨儿疼痛还没过去,另一拨儿又趁乱夹缠上来。

所以她在那“梦”里虽辨不清内容,却潜意放大那些痛苦,于是便去怪责耳边声音都使她心烦意乱。

残存的记忆里偶尔冒出几个另她费解的字眼儿,诸如“皇额娘”、“王爷”、“老祖宗”,又或是“避祸”、“侧妃”、“一处小院子”、“供起来”。

她听不明白,太后老祖宗的佛龛好好的,又要把什么供起来?

想努力听下去,可是头又被滚水淋着,最后只想让她们别吵,努力挥动了双手,却连手也疼起来,不过周遭随后真的安静下来。

这会儿醒转,姝菡却惊觉,梦里的那疼痛有愈演愈烈的趋势,连喉咙里都仿佛蓄了一团火,吐口唾沫说不定都会在地上烧起来。

她努力半侧过头,发现每晚留在窗下的宮纱莲花灯却没像往常一样亮着。

她只好在一团漆黑里茫然四顾。手脚使不出力气,便试着开口唤人:“豆蔻jiejie……”声音嘶哑得不像话。

没想到真有人听见了。

隔着茜色的纱帐,姝菡看见平时在外院里伺候的铃儿擎着盏熹微如豆的佛手灯走过来。

她无暇去管为什么这个时辰她还没歇下,只出于本能央求:“水……”

铃儿似是十分惊喜,一边去窗下的茶壶里倒水,一边唠叨:“菡儿jiejie,你终于醒了,福晋来了两趟这会儿才睡下,只能明天再去正房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