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书斋 - 言情小说 - 御前攻略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0

    昂然地站在那里,片刻后无悲无喜道:“陈二姑娘自食其果,那腹中骨rou你陈家自个儿处理好,今后让她吃斋念佛去吧,轻易莫要出来了,这也是为你陈家的脸面着想。另外,陈大人年事已高,也是时候上书致仕,安享晚年了。”

说着,他慢慢地踱步往外走,轻声嘱咐方淮:“让船靠岸吧,这南湖的景色再美,船菜再可口,朕也无心再品了。”

陈明坤知道这已是皇帝从轻发落,让陈怀慧去庵子里吃斋念佛一辈子,好歹是留了条性命。而他本身年纪就大了,已无多少年可以继续做官,提前致仕也算给了他体面,让他自己上书朝廷,这已是皇恩浩荡。

他老泪纵横地对着皇帝离去的方向重重地磕了个头:“臣谢主隆恩。”

☆、第45章人成空

第四十五章

好端端的南湖之行就此落幕,画船从湖中心往湖畔缓缓而去。

皇帝去二楼了,陈明坤颓然坐在地上,许久都未曾说一句话,却见厅中原本跪着的陈怀慧倏地爬了起来,拎着裙摆就往外跑。

“怀慧!”陈怀贤追了出去,生怕她情绪过激,还要做出什么伤人之事。

大受打击的陈怀珠在一旁从头到尾都没说一个字,此刻却忽然也追了出去。她似乎从陈怀慧的面上看到了什么坚定又决绝的神色,心中隐隐划过一丝不安。

正午的日头有些大,明晃晃的支在天上,叫人眼花缭乱。

而寂静的南湖之上,陈怀慧拎着裙摆一路跑到了船头,高高的站了上去。追来的陈怀贤惊慌失措地朝她喊:“小妹,你做什么?赶快下来,那里太危险了!”

陈怀珠后到,跑得太急,面色发白,胸口也一起一伏。看见meimei站在那样高的船头,一身白色的衣裙迎风飞扬,像是正欲展翅的飞鸟,就要从那里远走高飞。她心中慌乱,终于开口:“怀慧,不要做傻事!”

陈怀慧泪流满面地站在那里,浩浩荡荡的河风朝她的面上身上吹来,像是有一种不可抵抗的力量。她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清醒到对于即将到来的一切都没有了恐惧。

在这样的日光之下,她含泪笑了,轻声问陈怀珠:“jiejie,你会原谅我吗?我知道错了,今生却已无法回头,永无颜面再见你。我只盼着这辈子你能原谅我,让我下辈子再当一次你的meimei。下辈子,我定然不会再做出这样的蠢事,辜负你的真心。”

“怀慧,你下来,我们有话好好说。你是我meimei,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是,你先下来,好吗?”陈怀珠面色苍白地朝她靠近,伸手想要拉她下来。

可是指尖明明已快触到她了,她却纵身往船下一跃,陈怀珠堪堪摸到她那迎风飞舞的白色裙摆。

“怀慧!”她撕心裂肺地叫着,随即扑在船头往下看,不住地呼喊着,“来人啊,救命啊!二姑娘落水了,你们都瞎了吗?快救救她!”

陈怀贤此刻也不再软弱,只一头扎进了水里,朝着陈怀珠落水的地方游去。他一把抱住了她,却被她死命推开,两人在水中挣扎着,几乎是一起沉了下去。

水面上是一连串气泡,平静得像是一面镜子似的湖面波浪突起,陈怀珠呆呆地趴在船头看着这一幕,却看不真切水下到底是怎样的场景。

陈怀贤没法将人捞起来,自己已然喘不上气,飞快地浮出水面换了口气,又一头扎了下去。可是此处的湖很深,水草很多,他朝着更深处游去,抓住meimei的胳膊,却发现她已被水草缠身。

陈怀珠仰头望着他,慢慢地摇摇头,使出最后的力气从头上拔下簪子,对着他握住她的那只手狠狠一戳。陈怀贤蓦地缩回手来,眼睁睁看着meimei消失在湖底的水草之中。他徒劳无功地还想去寻她,可是肺里像是要炸开一样,他不得不浮上水面再次换气。

苍白的日光还是那样浓烈,却无论如何照不亮陈怀珠的眼睛。这秀丽的湖光山色、绿柳画船都在此刻变成了水墨画上的景色,她就那样呆呆地趴在船头,却连哭出声来的力气都已失去。

有人慢慢地来拉她的手,一如既往地低声温柔唤她:“怀珠。”

她回头看着陆沂南,慢慢地抽回手来。

这样的陈怀珠对陆沂南来说很陌生,她理应整日温柔腼腆地笑着,成亲多年也会在面对他时红着脸。他曾多次嫌她乏味无趣,可是当她用这样冷漠的眼神盯着他时,他才发现自己是怀念那样温柔的小娇妻的。

他也有些慌了,想要把她揽入怀中,说些什么甜言蜜语或者安慰的话,可是陈怀珠只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慢慢地说了一句:“我们和离吧。”

***

陈家二姑娘没了。

当陈怀贤终于抱着她的身体浮出水面,爬上了船时,她静静地躺在地上,了无生气。陈明坤终于从船厅里走出来,看着女儿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周围是一滩氤氲的水渍。他好似悲痛至极,又好似解脱一般,面上露出一个矛盾复杂的神情,然后慢慢地朝后倒了下去。

这是一个兵荒马乱的午后,所有的事情都叫人难以接受,从来都软弱无能的陈家大爷陈怀贤死撑着没有哭出声来。父亲倒下了,二meimei溺水了,妹夫是罪魁祸首,大meimei扑在二meimei的身体上说要与丈夫和离。

他也很想就这样倒下去,人事不省在这一刻变成一件奢侈幸福的事。可他忽然前所未有的清醒,如今陈家只有他才能做主了,他不能倒下去,他必须站在这里咬牙处理一切。

而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侧过头去,命奴仆将陆沂南抓起来。

“靠岸以后,将这个畜生打断腿脚,扭送官府。”

***

眼皮很沉,像是有人放了两块秤砣在眼睛上,死活睁不开。昭阳试了好多次,都因睁不开眼又精疲力尽而再次沉沉睡去。

反复尝试好多次,最终睁开眼时,她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她看着头顶的床幔,缓缓侧过头去,却发现自己已然不在那艘画船之上。这是皇帝的屋子里间,她上一回生病时住的地方,窗子前面站了个人,背对她一动不动,几乎要融入窗外那片夜色之中。

她想下床去叫他,可浑身无力,手脚都酸软疼痛,大概是在水中挣扎过度,脱力了。她也不动了,索性就这样侧卧着,一瞬不瞬地瞧着窗边的人。

意识模糊前的最后一幕她记得很清楚,皇帝伸手将她拉上了船,神情焦急地叫着她的名字,问她怎么样了。她好像从没见过他那样无措的模样,面色惨白,嘴唇都在颤抖。他紧紧地将她箍在怀里,力道大得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