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玥海对他有点意思,说他完全没有察觉,肯定也不是事实。那时候她是班里的文娱委员,出黑板报常常拉他帮忙,组织班活动总找他商量策划,到最后连做值日也换到同他一组。高三毕业吃散伙饭,她一直坚持不懈地坐在他身边,后来大家喝多了几杯,她还搂着旁边的女生哭了一场。几年过去,她从国外回来,第二天就跑来学校找他,带了一堆礼物,托他分给原来的同学。那时候他赶一个项目正忙得焦头烂额,聊了几句就把她送出了学校后门,走的时候她似乎还红着眼眶。一个女生如此主动,一定也是件不容易的事。不知道姜芷芃追沈奕衡的时候,是否也放下了身段这般小心翼翼。有一刻他忽然想,如果要有一个女朋友,这一个或者那一个,也许没有多大的区别。那晚他把殷玥海送回家,后来他们约过几次,看过几场电影,一起吃过几顿晚饭。第一次牵手是在过马路的时候,她挽着他的胳膊,他走得快了些,她的手就自然而然滑落到他的掌心。第一次接吻是在她家楼下,看完了电影他送她回家,黑漆漆的楼道前,她说了句“再见”,满眼期待地抬头等着他的回答,他就顺势低头吻了她。一切顺理成章,没有多手足无措,也没有多惊心动魄。也许恋爱不过就是这样平常,两个人一起,做电影里演过千百遍的平常事。第25章永别II(2)只不过电影里只演那些甜甜蜜蜜,不常演琐碎烦恼,一地鸡毛。比如电话不能先挂,短信必须秒回,不论多无厘头的纪念日你也必须记住,不论你在加班还是出恭,女朋友的召唤必须随传随到,要不然立刻要面临“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之类的无聊质问。那次刘岩叫他去酒吧,说他在那里演出,要找人撑撑场子,还说:“女朋友也带来哦,也不能光有一群男的吧。”那天和姜芷芃在酒吧里遇到,殷玥海同他吵了一架。下着大雨,他开车送她回家,她一直冷着脸不说话。他自然是感觉到了,不过觉得自己又没做错什么,不就是她要走他没立刻亦步亦趋地跟上?她这把无名业火来得毫无道理,所以他也懒得调节气氛。送到她家楼下,她跳下车,重重把车门关在身后。他目送她到楼道口,见她在门口站了一刻,又转回身,怒冲冲走回车前,敲响他的车窗。他降下车窗,她一副质问的语气:“现在你连下车都懒得下了?”明明是她摔门而去,倒变成他的不是。他用尽努力才压制住厌烦,找到耐心,拔出车钥匙熄掉火,打算开门下车。她又一把将他的车门重重关上,低着头,赌气说了一句:“算了。”他简直哭笑不得,“嗤”地冷笑出声,无可奈何地问:“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直说行不行?”她抬眼,泪光一闪:“我生不生气,你根本就不在乎。”说罢回头走掉。以前寝室里的哥们儿也常玩笑追妹子的攻略,比如有人讨论,妹子生气叫你滚,你是该麻溜地滚呢还是该抱紧她?他向来嗤之以鼻。恋爱这回事,合则聚不合则分,如果一定要时时揣测对方的心意,次次迁就对方的无理取闹,怎么可能快乐。他们互相冷了对方一段时间。他工作忙,时间象流水般过去,都记不清是过了一个星期还是一个月。最后还是殷玥海主动打电话过来,象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问:“新上映的大片据说很好看,我想去看。你哪天有空?”以前寝室里的哥们儿也常说,追女生就是从奴隶到将军,大概女生追男生也是一样。每次殷玥海耍脾气闹别扭他免不了不耐烦,而当她恢复小心翼翼的态度,他又有点莫名其妙的心虚,对她心存愧疚。这时候她主动结束冷战,他也答应下来,周末安排好时间,陪她一起去看下午场兼吃晚饭。大片是部漫威的动作片,尽管特技眼花缭乱,毕竟好人坏人轮流出场,是看过开头就料得到结尾的固定套路。他耐着性子看完,驱车带殷玥海去吃饭。殷玥海在一旁说着些旅游美食的话题,他一边开车一边漫漫回应,有一刻忽然觉得,恋爱这回事,其实也象漫画超级英雄的动作大片,看电影吃饭吵架冷战和好,一套规定动作做下来,这一天才开始就看得到结尾。“你到底听见没有?”殷玥海在一旁抱怨,他才回过神来。不知她问了什么,他一走神竟然没听见。殷玥海不满地瞪他,重复问:“那个姜芷芃,听说是你的亲戚?”车停在十字路口,行人在车前呼啦啦地走过。他握着方向盘“嗯”了一声,没再作声。殷玥海不屈不挠地追问:“真的是?到底是什么亲戚?表兄妹?”这时候绿灯一闪,他没回答,一脚油门拐进了旁边的小路。殷玥海愈加好奇,一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青梅竹马?有血缘关系吗?”他不禁蹙起眉头:“这是什么问题?有没有血缘关系有什么要紧?”殷玥海顿时沉下脸:“当然要紧。你看不见自己当时的脸色,她在台上表演,你的眼睛都挪不开。我说什么你都当耳旁大风刮过,什么也不记在心里。她说一句什么听人说过我们的闲话,你就紧张得脸都绿了。从没见过你那样子,她也是,你们两个人见了面好像都紧张得要死。”不知道女人是否都想象力太丰富。台上有人在表演,他多看几眼难道不正常?他不过觉得姜芷芃笨,为什么要听胡浩这种人瞎扯。他又不是绿巨人浩克,还真没那个本事能把脸憋绿。说姜芷芃紧张更加是无稽之谈,姜芷芃那个人根本不知道紧张两个字怎么写。和殷玥海交往两个月,他也总结出经验,女生基本就是不讲理,一条条驳斥那是自找麻烦,所以只淡淡解释了一句:“你不要无中生有行不行?姜芷芃有男朋友的。”殷玥海一声冷笑:“该不会是她没看上你,你才来找我的吧。”他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她,看见她心虚地错开眼去。两个人沉默下来,谁也没再说话。这一条小路蜿蜒向西,从山坡上翻滚而过,路尽头是楼群林立的市中心。时至傍晚,夕阳阴沉沉地挂在前方云层之后,路一边是某研究院的灰墙,另一边是树影婆娑的一排梧桐。车在沉默中不急不慢地行驶,十几分钟才翻过山坡,再往前就是一片坦途。他放开油门,车速在下坡路上加快,人行道上的梧桐飞速倒退。路边的行人闪过,他又“吱”地一脚猛然踩在刹车上,把车停在路边的空地上,打起紧急灯。殷玥海回头好奇地问:“怎么了?”他已经打开车门走下去说:“等一下,看见个熟人。”回头走了一段上坡,才到他刚才看见熟人的地方。姜芷芃坐在一棵梧桐树下,书包扔在一边,书本杂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