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书斋 - 言情小说 - 忘川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屁点大的小娃娃便会调戏婢女,纨绔得已有他当年作为冥界少主的风范,见此我倒是稍稍放下了心。

不过一晃又十几年过去了,我是该再去看看他。

溶月听闻我有此意,轻轻摇头,“也快了结了。”

临走前她忽然又回过身来,犹疑了许久对我道,“天上有传闻说...菡萏怀孕了。”

我愣了一愣,而后轻笑出声,“三百多年了,是该有了。”

溶月盯了我半晌,“看来你是真的放下了。”

“不然呢?”我平静无波地道。

她好似想说些什么,却终究叹口气道,“罢了,我走了。”

我看着溶月又是翻窗出去,今晚是上弦月,月色极好,薄如蝉翼地洒在窗台上,别样温柔。

云顶上的月亮却始终是圆的。当年的雪泠宫是个赏月的好地方,曲舟池漂浮几片荷叶,池水微澜映着那轮圆月。

因了离得近的缘故,月光一直很亮,却又不至于太过热烈。那人一袭水墨色的长袍,如玉白皙如笋芽修长的手指握着本书,静静坐在池畔的石桌旁,只时不时翻动一下扉页。

其实他总是这样地安静,不如幽溟那般热闹,却偏生不让幽溟进来与我玩耍,于是我又只能趴在桌上在指尖点了青焰,盯着那团跳动的火苗百无聊赖。

忽然他伸出一只手来,捻灭了我手上的青焰顺势握住了我的手,眼睛却仍是盯着书本,“早告诉过你,青焰危险,切莫随意引燃。”

我抱怨道,“人间新年,戏园子都休了市。你又不是时时都在……哦,来了也不愿同我讲话,我可要闷死了。”

他闻言终于放下书,抬头用那双深邃似墨的清眸认真看着我,“你可知时时都在一起的两人是何关系?”

我有些迟钝,迷茫地看着他。他却在我发怔之时也不知怎么地就变出了根红绳,迅速套在我腕上,神情极是满意,却是叹息着,“罢了,如此便名正言顺了。”

我看了几千年人间戏文,当时对仙界的习俗倒是不大明白了,此刻盯着腕间忽然多出来的东西仍是满头的雾水。

他又叹息了一声,将我拉了过去坐在他的腿上,轻轻环住我道,“等你生辰之时,我便向你父君提亲,你觉得如何?”

那时的他待我是那样地好,那样地温柔,我真的曾相信过会同他千年万年永永远远地在一起。

可白云苍狗,世事如此难料。生辰时一阵莫名其妙的妖风,便吹散了曾经的所有。

从前以为离不开的却离开了我,我不也活得好好的。不过他若知我还活着,不知是否会为了他如今的爱妻来找我寻仇。

多思无益,也罢。玄罗有风,如今在遥不可及的天宫里,当他风头无二的驸马爷,与我一凡尘女子又有何瓜葛?

我躺在床上懒洋洋地翘着腿儿,明日还是启程去京师瞧瞧千允墨那小子吧。

☆、冥子多情

三百多年了,人间烽火四起,分了又合,皇家已换过姓氏,京师也不再是我初初下凡时的那个,却也是锦绣繁华。

如今我没了腾云御剑的本事,这长途颠簸自是乏了。

来凤楼是京师著名的酒肆,常有贵胄往来,装修富奢不说,菜品自然也是贵得没谱儿。

但既来了京师,我也非得见识见识来凤楼这京师第一的名头是如何挣来的,好叫我的蓬莱居也学学。

我挑了个角落的位置,叫了些酒菜。

能上来凤楼的人自不会拔高了嗓子讨论今日白菜多少文钱一斤,然京里头这些贵人的轶事却是少不得要低声八卦的。

这不,我斜后方珠帘后的小包间内,好巧不巧地便有人在笑谈着侯府二公子的风月事。

咳,我当年在仙界便是个半仙半凡的怪胎,如今没了仙根,在凡界倒还能算得上天资英奇。

我的确也不是故意的,只不过方才落座未及闭耳之时,偏偏就那么恰巧地听到了“千允墨”三字。

我本为他而来,此时又如何能不发挥下我这耳聪目明的所长?也可怜了那几个男子了,你一言我一语地聊得也忒得欢快,却一点儿也不知隔墙有耳。

一个说,“听说那千业侯府二公子昨日又收了绮云楼的头牌。”

立即有人低笑着接茬,“这是第八房妾室了吧?”

“什么第八房,明明第九房了!奇的是至今连个正室都不曾有,侯爷竟也由得他。”

“这候府在京师也算是有头有脸了,二公子又是唯一的嫡子,正房自然要门当户对精挑细选……”

“呵,他浪荡的声名在外,好人家的女子又哪里肯......”

我不禁莞尔。

九个妾室?这个幽溟是要把九世不娶的空白全补上么?看来这最后一世他虽荒唐了些,但过得还算不错,是我白白担心了。

我伸了个懒腰,向掌柜的要了间厢房便去睡了。这一觉睡得人事不知,醒来才发觉天都黑了。

我推开窗子往下看去,果然是京师的烟柳繁华之地,整条街都挂着红艳艳的灯笼,更添了丝妩媚的风情。

远远望着楼下打扮得一个赛一个济楚的公子哥们三三两两地结伴穿梭着,我忽地想起娶了九房妾室的幽溟那小子,是否时常混迹其中?

反正日间睡过了,此时丝毫没了困头,既然闲来无事,那便去探一探候府吧。

我换了身夜行衣,千业侯府我十几年前来过,从前那几只护院的猎犬是出了名的凶猛,如今看着门的应该也温柔不到哪儿去,也不知当年天不怕地不怕唯怕哮天犬的冥界少主是如何在此处生活下来的。

我避开那些猎犬的哨点,熟门熟路地翻着院墙站在了幽溟住的落竹院前,眼前的景象却让我有些发怔,有点儿不太敢相信自个儿的眼睛。

原是多么清爽雅致的院落,如今怎的被收拾地如此花哨,水榭亭台中连纱帘都是五彩缤纷的,丝竹管乐之声靡靡传来,像极了来凤楼周边的烟柳之地。

我无奈又惋惜地轻轻摇头,飞身上了墙头,果然见莺红柳绿中一袭紫衣的翩翩公子倚在软榻上,胸襟微敞,凤眸微阖。

美人在侧,捶肩的捶肩、捏腿的捏腿,而他手中握着樽银盏,懒洋洋地轻轻晃漾着。

亲眼见他不再为情所苦我便没什么好挂心的,这一世后他便又是那个手握凡人生死寿数、来去无影踪的冥界少主。

我心下甚慰,想要沿着原路悄无声息地离去,转个身却冷不丁看见黑暗的墙根下有几双泛着绿光的眼睛望着我,冒着恶森森的寒气,乍一眼我那小小的心脏猛然颤抖了一下,脚下一滑咕咚一声从墙上栽了下去。

刹那间凶狠的犬吠声此起彼伏,即时便有人高呼“有刺客”。

完了,这下子如何能说得清?我摔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