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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就出家了,这次秋猎,就你我二人,再无人打扰。”云寐听出他话里的酸意,也就及时止住。但她还是不放心,她想起前世虚灵的死,出发前夕,主动去找云容。此时云容正在为自己被萧衢比了下去的事实而伤神,披衣坐于窗下看着殿外的花树发呆。花树下扎了一个秋千,是照着云府后花园的秋千做成。这两个秋千虽有不同,但都是他亲手扎成的。云府那个,是云寐四岁生日那年,他为了引诱云寐上当,特意给云寐扎的秋千,他想着骗她玩秋千,然后趁机在她生辰这日摔死她。可是云寐一坐上秋千,笑声如铃,他的心也就软了下来。秋千一荡,就是十年。这期间,他替她摇秋千,明明只要一用力就能将她摔下去,可是他一次都没能做到过。等后来云寐进了宫,他又在宫里扎了个同样的秋千。却再也没有机会替她摇秋千。云容想得出神,回过劲,目光中多了一个身影。花树下的秋千上,国色天香的一娇人儿,轻轻晃起秋千。云容瞪大眼,以为自己看错了,连忙揉了揉眼睛。再次睁开眼,她依然坐在秋千上。不是他的幻想,是真的,她竟主动来找他了。云容喜不自胜,提裙而出,跨出门槛的那一刻,他忽地想到什么,及时敛起脸上笑容,想要淡定从容,但脚步无论如何都慢不下来。满头大汗一路小跑至秋千前,直剌剌问:“云昭仪,哦不,云淑妃,你来找本宫,有什么要事吗?”他想起以前威胁她的那些话。说她只有生个孩子才能晋到妃位,如今只觉得脸疼。云寐单手扶着秋千藤蔓,朝云容伸出如白玉霜雪般的一只手,那只手在空中轻轻荡了荡,便将云容荡得神志不清。等他回过神,他已经走到云寐身后,替她摇起秋千来。她也不怕被他使坏摔下去,嘴里娇娇地喊:“高点,再高点。”云容把握好力度,让她在空中荡得开心又不至于跌下去。他听她笑,仿佛他自己也回到了过去那些岁月。他藏起来的痛苦与纠结,因为有她的存在,而变得不再难以忍受。纵使他的痛苦来自于她。忽地她让他停下来,云容忙地扶稳,看她气喘吁吁对着他笑,他太久没看她在他面前露出这样灿烂的笑容了,自她重新回宫,便总是和他针锋相对,即使是笑,也是嘲讽与得意的笑容。她察觉到他的目光,得寸进尺地吩咐他:“我渴了。”云容忙地撇开视线,嘴里义正言辞:“身为一个妃子,竟敢让皇后替你摇秋千,云淑妃,你好大的胆子。”她凝视他,撅起朱唇。云容背过身去,沉默半秒,跑进屋里端了茶。她接了他的茶,甜甜软软道一句谢,他没接茬,重重哼一声。她喝完茶,将茶杯往他手里一塞,他自然而然地接过来,下意识指了指秋千:“还玩吗?”她摇摇头,盈盈站起来,“不玩了,外头晒,我想去里面坐坐。”他抬了下巴,假装不在意,大咧咧在前引路。宫人都已经被他赶出去,殿内就只他们两人。他抬眼望见她正低头找什么,大概是额头涔汗,她想擦擦却忘了带丝帕。云容从袖兜里拿出一块丝帕,本想递过去,手悬在半空,最终选择扔过去。一扔就扔到了云寐的脸上。她皱眉看他,拿起丝帕,一边擦汗一边道:“今日来找皇后娘娘,确实是有要事。”她喊皇后娘娘,不喊jiejie,他心里硌得慌。云寐:“那日在朝会卜卦,多谢皇后娘娘为我说话。”云容蓦地没了精神。原来是找他说这个事。还以为她是来找他和好的。云寐语调一转:“皇上将虚灵主持留在宫中,我希望皇后娘娘能够尽地主之谊。”云容愣住,“好端端地,你说虚灵作甚?”云寐放下丝帕,敛起笑意:“因为我不想让皇后娘娘做出什么错误的决定。”前一世,虚灵作为一个普通僧人跟随主持进宫讲经,云容下狠手杀了虚灵,断了云寐最后的寄托,虚灵的死,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不久之后,云寐便选择了自杀。云容有些心虚,他不敢看云寐,悄悄拿了她揩过汗珠的丝帕把玩。对于出现在云容身边的男子,他虽同样厌恶他们,但最厌恶的,还是虚灵。哪怕虚灵不顾性命之忧也要保全云寐,他依旧还是厌恶他。不为什么,就因为虚灵曾经拥有过云寐的爱慕。那么宝贵的东西,谁都没有,就只虚灵一人有。而虚灵,并没有珍惜。云容最怕的,不是皇帝占有云寐,不是萧衢抢去云寐的注意力,而是虚灵的旧情复燃。虚灵以白鹿寺主持身份进宫的时候,云容大吃一惊。他知道虚灵出了家,但是不知道虚灵什么时候去了白鹿寺。而他每次将云寐赶出宫,都是将她送入白鹿寺。种种事情联系起来,他难免不多想。他甚至怀疑过,虚灵这次入宫,为的就是带走云寐和她私奔。云寐往前抓住云容的衣袖,语气认真,开门见山:“我不许你动他。”云容不再掩饰:“你是不是还爱他,云寐,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一直都对他念念不忘!”云寐:“我没有。”云容神情狰狞:“你没有?你没有你找我说这个做什么!”云寐:“因为我怕你杀了他。”云容冷笑一声:“我为什么要杀他。”云寐幽幽转过眼眸,眸光乌黑深沉,一眨不眨地望过去,仿佛能望到人心底去:“因为你嫉妒。”云容眼皮一跳。他张嘴就要问,话到嘴边,不敢问,咽回肚里,换上恶狠狠的话语:“我就算杀了他又如何。”云寐:“你若杀他,我便自杀。”云容嘴唇颤抖,浑身的力气像是全被抽走,他呆呆地坐在那,看她美艳面庞如花似玉。蛇打七寸,她刚好捏住他的要命点。云容试图反击,话说出来,却苍白无力:“你死了最好。”对面的人站了起来。他以为她要走,余光却瞥见她的衣裙越靠越近。她挨着他坐了下来。她那放肆僭越的牡丹刺绣裙与他的凤于九天袍叠在一起,她低低凑近,在他耳边轻声吐露:“当真是这样么,你盼着我死?”他素日在她面前嚣张惯了,如今却矮了半个头,脑袋沉沉埋下去,怎么也抬不起来。“云淑妃,今日你在本宫面前说的话,本宫念你是初犯,概不追究,若有下次……”她不依不饶,一张朱唇几乎贴在他面上,问:“若有下次,难道你要亲手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