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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医生,可谁也没办法治好他。从找到他之后,沈晏文便每天风雨无阻地去病房陪着,就算有实在推脱不了的事,他也一定会在结束后去病房看一眼。可洛北的病无药可依,只能靠着那些医疗手段延命。“一般来讲,前中期还是可以器官移植尝试一下;但现在这情况……尽量让他开开心心的吧。”沈晏文只能给他用最好的药,最好的仪器,除此之外什么都做不到。就连洛北自己也很清楚自己时日无多,时不时便要劝沈晏文几句:“其实我都不想住在医院了,我想出去到处逛逛。”“那怎么行,”沈晏文在他旁边替他削苹果,“等病好了,全世界你想去哪里都随你。”“你干什么对我这么好,”洛北很爱笑,不开心时也笑,开心时大笑,说这话时也依然弯着嘴角,“要是说我救过你,可能真是你弄错了,我一点印象都没有。”“……我知道就是你。”“就算是我,你也没必要天天都来医院看我。”洛北说,“你家那么富裕,你肯定很多事要做的。”“不重要,”沈晏文将苹果递给他,“我只是知恩图报,你不用有压力。”“哎,我就是怕你找错了人。”“不会有错的。”沈晏文哪里会削苹果,一个苹果到洛北手里的时候就只剩下一半的果rou了。可洛北不介意,也不戳穿,只要是沈晏文递来的他都接下吃掉。但他并不止是对沈晏文这样——医院里所有的人和他打招呼,他都笑眯眯的回应,护士都喜欢过来例行检查时跟他多聊几句。“你来陪我我也挺开心的,”洛北说,“我那些同学朋友都不知道我生病了,我也不想告诉他们,就不想看大家为我难过,感觉很过意不去。”“那我会一直陪你,陪到你痊愈出院。”洛北只是笑,不知在笑这话幼稚,还是笑他哪等得到痊愈出院。世上总有些温柔善良的人被亏待,洛北也在此列,他癌症晚期住在医院,他的父母却从没来探望过他。沈晏文只知道个大概,他父母早年离异,洛母有了新的家庭,现在丈夫不允许她心里再挂着以前的人和事,她也就不敢来,只悄悄地替洛北出些不过杯水车薪的钱。“你人真好,”隔了会儿,洛北才说,“谁要是被你喜欢上了肯定很幸福。”“我……”告白的话就要被这句感叹勾出来。可沈晏文有些说不出口,生怕他此时此刻说出了“喜欢”,会让命不久矣的洛北背负压力。就在这时,洛北接着道:“我告诉你个秘密。”“嗯,好。”“我喜欢小江护士,”洛北遮着嘴低声说,“小江护士真可爱啊,但就是……我这个情况,不好再告诉她了。”沈晏文只能点头道:“……那我问问能不能让她以后专门负责照顾你。”“不要啦,就她时不时来巡房,说两句话我就觉得很开心啦。”第69章沈总开始反悔一年多的时间,沈晏文的整个二十岁,都在那间病房里,眼里几乎再看不见别的人。一开始他还能记着每天办完自己该做的事,到后来,随着洛北的病情加重,他连家里的公司都不再去,也甚少回去沈父那里,一连两个月都没回家过一回。可有些事情大约冥冥中早有定数,无论人类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再贵的药,再厉害的专家,都对洛北的病束手无策。沈晏文只能看着青年一天天瘦下去,一天天衰弱,什么都帮不上忙。最后两个月,洛北已经剃光了头发,人像失去水分的花朵,在迅速枯萎。某天,沈晏文一如既往地守在他的病床边。“不想治了,”洛北不知多少次对他说,“我想去外面走走。”沈晏文不敢直视他的脸,只是拿温热的毛巾,例行公事地替他擦手。听见这话时,他的心剧烈地震颤,再没有办法像刚找到洛北时那样,果决地说“必须治”。他人嘴里说出来的“没办法”,总归是他人的说辞,说服不了自小固执的沈晏文。可真当他一天天地陪着,一天天看着希望慢慢消逝,他再也固执不了。洛北撑不了多久了。“……你想去哪里?”沈晏文说得很轻,像是怕吵到他。洛北气若游丝,“嗯”地思索着,良久才说:“……其实我也不太知道,小时候想坐宇宙飞船呢……呵呵……后来,想着要是,要是有喜欢的女孩,就带她去看场演唱会……很土对吧?”“那我帮你约小江,想看谁的?”沈晏文说着便要抽走手,谁知道洛北竟忽地用上了力,蓦地抓住他。他看向洛北,只看见那人摇了摇头。“晏文,谢谢你啊,这么长时间,天天都来看我。”“……是你救了我,我只是,只是做了点微不足道的事。”“不管是不是,我都谢谢你。”洛北说,“就很希望你以后,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过得很幸福……别像我这样就好。”“……说这些干什么。”“没,就是突然感叹……”沈晏文扭过头,看着窗外的树,声音发涩地说:“别说这些,病会好的。”洛北笑了笑,没回答这句:“……我突然想吃巧克力,我能不能吃啊。”“我去问问医生……”“别问了,”洛北说,“我偷偷吃一块吧,好么?你能替我去买一下吗?”沈晏文犹豫了片刻,仍不忍心拒绝,最后点头说好,抓起外套便往病房门外走:“你等我。”——说完全没有察觉是假的,那时候他已经感觉到了,也许洛北就要在这几十分钟、几分钟里离开。只是他执着于满足洛北所有的请求,所以才想着尽早出门尽早回来。而他再回去病房时,洛北已经走了。就像睡着了一般,洛北阖上眼,安安静静睡在洁白的病床上。而他的心意,直到这一刻也没能说出来,只能跟着洛北的离世藏进心底最深处。那时沈晏文没有落泪,冷静地通知了洛北的母亲,替他联络殡仪馆,买好了墓地。可当天夜里,沈晏文就发起了高烧,烧得昏迷不醒,被沈父接了回去。再往后,一切便刚刚好的错离开,他不知道何时洛北何时写好了捐赠遗书,自己却在生病期间强硬地被父亲送往国外,不让他继续为了这个“救命之恩”消沉。时间就那么无情地流逝,曾经的痛苦也会被抹平,到最后回想起来除了惆怅,什么都不再剩下。可沈晏文依然固执,固执得找着和洛北相似的人,直到得知他的遗体捐赠,得知他的眼角膜到了另一个人身上。和谭少琛正式离婚那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