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书斋 - 耽美小说 - 恶名远播的大佞臣原来是个美强惨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3

    的急雨浇筑而下。

落在屋檐上,又从屋檐淌落。

雨中有鸟鸣声凄厉传来,院中的老树抽出了新的根芽。

陆惊澜刀削斧凿的脸上往下一滴滴淌着水。

湿透的发黏在宽肩两侧。

黑色的软靴下泥泞不堪,野草在雨中生长。

“公子可在屋檐下避避。”

刘府的善心的丫鬟递伞过来,执剑的剑客纹丝不动。

只一双沉拗的眼瞳盯着紧掩的门扉。

陆惊澜知道自己生病了。

从以为赵嫣死去的一刻他便已经病入膏肓,夜夜辗转反侧,只有杀人见血才能有片刻欢愉。

他杀的人中有朝气蓬勃的青年,也有行将腐朽的老人。

他能面不改色地屠尽天下人,却唯独对着自己的仇人举不起剑。

他是一个懦夫。

他终于承认自己是个懦夫。

于是他将赵嫣囚锁在不见天日的地下,妄图拉着赵嫣一起活在死人的墓xue中。

狠不下心杀的人,就让他生不如死。

而直到这时候,赵嫣掩藏在面具之后的人生才在他的眼中显露端倪。

他需要的只是有人给他一个赵长宁所作所为的借口。

尖锐的剑尖割裂了手掌。

雨水混杂着血水浇筑在林花之上。

腥气裹携着泥土的清香。

陆惊澜的眼中没有一滴泪。

一只活着的恶鬼怎么会有眼泪。

他是背负着对赵长宁的恨从瘟疫地狱中爬出来的。

陆惊澜身上有一处刺青。

那是在他被陆沉烟救走,安置在宁王府之后,寻针笔匠所刻。

针笔匠欲用曼陀花作麻醉之用,为陆惊澜所拒。

过程犹如一场漫长而酷烈的刑罚。

针笔匠手法娴熟,细长的软针沾染墨水穿透血rou,一针一针将赵长宁这三个字镌刻在了心口。

因为时日长久,颜色更近乎蓝。

字体却仍旧清晰可辨。

每逢雨天针口便隐隐作痛。

雨下整整一日未曾停歇。

福宝在后院听着雨声,直到夜色再一次笼盖大地的时候,看见一直信鸽飞落轩窗。

福宝带着信鸽捆缚在爪下的薄绢往前院而去,正与陆惊澜擦肩而过。

陆惊澜在淅淅沥沥的雨中,静默的像一座全身湿透的雕像。

他的身形笔直,始终不曾弯折。

后来,那扇紧闭的门从里向外推开。

刘燕卿看了陆惊澜一眼道,“他已无碍。”

陆惊澜猛地一颤,脚步欲往前,却滞住步伐。

刘燕卿笑,“陆公子这是没脸看他?”

陆惊澜没有动。

他手背上的青筋已经根根分明。

刘燕卿讲话的声音很慢,慢到让人能清楚的听到他口中的每一个字。

于是这每一个字都变成了刀剑。

“他身上都是伤,下身最严重,这伤怎么来的,想必陆公子最为清楚。”

陆惊澜喉咙里像灌了铅。

刘燕卿道,“他咳了很多血。”

石阶上的青年月白色的长袍上有斑驳的血痕,那是赵嫣的血。

陆惊澜眼睛扎在血迹上,几欲窒息。

刘燕卿语带讥诮,“陆公子伤我刘府三十二条人命,难道不应该给我刘府一个交代?”

陆惊澜苍白的五指握紧了剑柄,剑尖指向刘燕卿。

青玉剑剑光所至,尸横遍野。

这刘府中无一人是他的对手。

刘燕卿道,“宁王妃如今在李家。”

陆惊澜道,“你如何知?”

刘燕卿道,“城郊的荒宅在李家名下。我只是派人调查了李家与你陆家的渊源。”

“小周山宁王行刺陛下,赵嫣为了护住你与宁王妃,将刺杀之名栽赃于平原侯府,逼杀宁王,此事经过我手,我知陆公子未死。”

“陆公子既未死,上交朝廷的名单中死去的陆笙又是谁?自然是有人偷梁换柱。当时陆家的情形,除了陆沉烟,还有什么人会冒着如此大的风险相救?”

陆惊澜不发一言,眼中酝酿风暴。

刘燕卿继续道,“若朝廷知道陆公子未死,陆公子与宁王妃便是欺君之罪。陆公子不怕死,却忍心连累宁王妃甚至是给你一隅傍身之地的李家?”

当年惊心动魄的种种,落在刘燕卿口中,不过轻描淡写的几句话。

陆惊澜咬牙,“你待如何?”

被雨打湿的青阶上一身月白长袍的青年笑的人畜无害,“陆公子使剑的左手,我很喜欢。”

第一百三十三章

手是剑客的第二条性命。

刘燕卿想让陆惊澜生不如死。

陆惊澜握紧青玉剑柄。

“刘燕卿!”

月白长袍的青年于青阶上负手而立。

他身后是虚掩的门扉一角,依稀能窥见内里昏暗的烛火。

“陆公子舍不得?看起来宁王妃全家的分量在陆公子心中也不过尔尔。”

陆惊澜瞳孔急剧收缩。

有雨的深夜不见明月,远处夜幕笼覆群山。

陆惊澜终于道,“刘燕卿,你在替他报仇?要断我的手臂,让赵长宁亲自来。”

刘燕卿冷冷道,“赵长宁被你折磨的快要死去,哪里有力气断你的手臂?”

“还是劳烦陆公子亲自来。”

青玉剑是绝世的名剑。

是陆家的收藏之物。

陆惊澜用这把剑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斩断不下数百的头颅,身后的白骨垒成墙。

如今剑刃对着自己。

凛冽的寒光中倒映着剑客一双冷漠的眼瞳。

若这是赵长宁的意思一一

在淅淅沥沥的雨中,吱呀一声,屋檐下的珠帘晃动,一道单薄的影子从内向外行来。

青布衣衫下掩着轻薄质地的软鞋,被扎着辫的小厮搀扶着,乌黑的发,雪白的脸,尖俏的下巴,一身病气。飞溅起来的雨丝打湿了青色的袍摆,断断续续地咳了两声。

刘燕卿脸色骤然变了,“福宝,带他出来做什么!”

福宝无奈道,“公子要出来,不肯喝药,我没有办法。”

陆惊澜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屋檐下的影子,仿佛错一错眼珠子,那道影子便能从天地间消失,遍寻不着。

赵嫣声音微弱,却掷地有声道,“陆惊澜,没有人要拿走你的手臂,也没有人会用当年的事拖陆沉烟下水,这是陆家与赵家的恩怨,与刘燕卿无关。”

“赵长宁对不住陆家,往后你若是想杀我,随时来取走这条性命,你若不是来杀我,便无需再来。”

陆惊澜握剑的手在抖,脸色白的像纸。

艰难地理解了赵嫣话中的意思。

陆惊澜只有在拿剑杀赵长宁的时候,才被允许出现在他面前。

赵嫣的眉眼平静的像是深秋的波澜不惊的湖水。

陆惊澜双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