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四章古玩(中)

    此后的几天里，周毓陪同程老游走于琉璃厂众多的古董店，听程老如数家珍地将各店中值得收藏的各种宝贝进行了历史渊源的介绍和对文物真伪的辨识方法。在这两天里，大致了解了目前这些古董的行情和价格的周毓，可说是在狂喜的心态中度过的。其中周毓最看重的是瓷器和字画类的文物，因为目前富裕起来的人毕竟是少数而懂得收藏的藏家们大多资金有限，古董的价格还在相当低的价位区间转让。如文萃阁珍藏的宋代天青釉汝窑三足奁就令周毓垂涎三尺，这只品相完美无缺三足奁店主开出了‘天价’，却也不过只是八十万，周毓曾经在零七年的央视鉴宝节目中见过它，在全民话收藏的零七年，它的价格已经抬到了一千八百万的真正天价。而目前各店中都有售卖的唐三彩价格更是低廉，几千块的价格就能买到品相非常好的真品了。字画类的文物，除了如八大山人及板桥先生、大千先生、和白石老人之类的名家作品价格稍高之外，其它的大多都是超低价位，几万、十几万的真品比比皆是，有的不怎么有名气但作品水准相当高，品相也完好的甚至几千块钱就能买到。

虽然这些古董再过十几年随便拿一件出去拍卖都是几十上百倍的价值，将投资股市的资金分出一半来投资古董的周毓却没有轻易出手；只是将程老推荐和自己看重的宝贝一一记录在心。偶尔也买些性价比高的小玩意；如翡翠鼻烟壶、和田玉扳指之类的小玩意，借讨价还价间的交流与各古玩店的老板们混了个脸熟。程老见周毓难得出手，猜度他是经济能力有限，因此更是毫无隐瞒地落力介绍他相中却无力购买的宝贝们……

宝古斋中，程老指着一幅山水画附耳低声说：“小周啊，你我看了三天了，你却没有买什么真正值得收藏的宝贝，但这幅元代王蒙‘远山晴雪图’你可别错过了，它可说是兼工带写的经典之作。元代画作流传稀少，非常有收藏价值；王老板只开出十五万的价格，就是因为估价低了，摆这已经快两年了却无人识荆。可惜我前年买那幅徽宗的瘦金体千字文将老底掏光了，不然怎么都会将它弄回家的。还有王老板珍藏那几幅吴大征的山水画作，无一不让人挂怀啊！你要是有足够的闲钱，最好把它们都拿下；以我的眼光看来，收藏它顶多十年就能翻个五到十倍的价钱。”这几天周毓将程老侍候得如同国家领导，老头子已经将周毓当作了自家孙儿靠的人看待，他的经济能力有限，因此极力向周毓推荐自己看中的珍宝。

周毓点头说：“值得老爷子您看重的宝贝，周毓无论如何也要尽力把它们拿下的；只是我对这些字画的保存维护所知有限，而且我家在江南，是温暖潮湿的气候环境，一旦损坏了它们，那就成了千古罪人了。”晓城处于江南梅雨气候的区域内，潮湿空气是字画类文物的天敌，如果买回它们之后仅仅只锁入保险柜中，难免会造成字画因空气潮湿等原因而导致字画的品相受损，因此他有心请教程老在各种气候环境下保存它们的方法。

程老非常满意周毓对藏品的态度，抚须说道：“这个你不用担心，小周你知道我之前是干什么的吗？我是教授考古专业的，我会家里有关于各种文物收藏保养的书籍和自己多年来整理的笔记心得，回头我拿给你带回家看看。只要平时对它们多加注意，一般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周毓表情诚恳地说：“谢谢老爷子，周毓一定用心研读，细心照料自己收藏的国宝。我有个想法，就是今后尽自己所能收藏这些流落在民间的国宝，在适当的时候成立一家个人收藏展馆，让国民们都能看到这些先祖们的智慧结晶。”

程老呵呵笑道：“嗯、孺子可教！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只要老朽还有一口气在，一定前去庆贺展馆开业。”

周毓微笑说：“老爷子还不到七十吧？依我看您的身子骨绝不输于普通壮年人，度过百年大寿完全没问题。展馆开张时，周毓定当亲身前来迎接老爷子前去指导。”

程老抚须大笑：“呵呵……承你吉言，百年人生不敢求，老朽但求能活到新世纪，亲眼见证港澳回归，这一生也就值当了。”

周毓抚掌道：“那肯定不成问题，老爷子的太极拳颇具功力，养生之效是完全能达到的。据说武当张真人寿达两甲子之高，那年月的生活质量远不如当今，医疗水平更是相差千里，老爷子您一定会乐享高寿的。我希望老爷子不但能亲眼见证港澳回归，还能亲眼见证华夏重新屹立于世界强国之列。”

程老摇头笑道：“你小子这马屁拍过了，我们国家目前在科技技术上至少落后发达资本主义国家二十年以上，要想追赶他们至少需要几代人的努力，国家的强盛需要你们这些青年们的奉献啊！”

周毓讪笑道：“在科技进步上周毓无能为力，但在经济建设上周毓自信还是能为国家有所贡献的。老爷子，我们要以发展的眼光看问题，我们国家的人口基数很大，虽然这对国家而言是一种负担，但也未尝不是一种优势。在我看来，人口基数大首先保证了人才的来源；人力资源丰富的好处在于，随着工业化的进程逐步加速，国家的经济生产总量很快就能达到甚至超越大多数人口基数少的发达国家的经济生产总量。国家就有了更多的资本用于科技研究的投入，如果能有效地在引进吸收新技术的基础上创新，相信在科技上追赶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时间会大大缩短。”

程老点点头说：“有道理，希望如你所说吧！不过小周你是搞音乐的，与国家经济建设关系不大吧？”

周毓笑道：“搞音乐是我的副业，我的主业是商业经营，现在已经涉及了几个行业的商业经营活动，虽然刚起步不久，但已经做出了一些小成绩，所以才有信心将来自己建造一个收藏展馆啊。”

程老诧异道：“哦？是这样啊，年少有为、年少有为啊！小周都参与了哪些行业的商业经营呢？”

周毓将自己经营的各项事业和规模向程老透了个底，最后说：“因为目前我的各项事业都是草创阶段，所以没有太多的资金投入这些宝物的收藏。但我打算今后每年都从事业经营的赢利中抽取百分之二十，用于购买这些流落民间的民族财宝，因此周毓有个不情之请，希望老爷子您能答应。这个请求就是请您老做我的收藏顾问，发现市场上有值得收藏的好东西时给我传个信息。”

程老喜形于色道：“没问题，老朽答应你，国民收藏能够使它们不至于流落海外，所以收藏它们本就是一种爱国行为嘛！说实话，我每天逛琉璃厂就是关心那些宝物有去向，每一件宝物落入外国人手中老朽都十分心痛啊！没说的，老朽无条件支持小周你。”

老爷子答应帮忙，周毓自然不再客气，交底说：“谢谢老爷子的支持，这几天老爷子介绍了那么多值得收藏的宝贝，但周毓只有两百五十万资金用于购买，所以需要精挑细选，还请您老指点，哪些东西是目前必须抢先一步购买的。”

两百五十万在九零年绝对是一笔巨款，程老虽然听周毓介绍了他的实力，但却没想到他居然在兼顾那么多事业的情况下，还能拿出这么多钱来购买古董，不由对周毓更高看了几分。琉璃厂各家古董店的精品都在他脑中存着档，哪些东西最有收藏价值他十分清楚，因此说：“行，回去后我给你列个单子，我会给出那些藏品的参考价格，只要没有竞买者，用我标注的价格应该可以达成交易。”

周毓笑道：“买货时还是得请老爷子您亲自出马给你把关，不然我担心有的老板会拿膺品来唬弄我这个外行。另外，我想请老爷子为我购买的每一样藏品都签一份鉴定书，我按行规付给您鉴定费。”

周毓的模样实在年青了些，三两天之内虽然学到了不少辨别真伪的知识，但水准还粗浅得很；如果自己独自前去购买，保不准就会遭遇挂羊头卖狗rou的古董店老板。有程老这种闻名琉璃厂的鉴定宝专家坐镇，没有哪个老板愿意被当场戳穿自己以假乱真的经营手段，有他在自然保险得多。目前还没有专业机构鉴宝，大多是请行内名家鉴定真伪；周毓知道有名家鉴定的古董升值潜力更为巨大，而许多名家都挟名自重收费高昂，像程老这种与自己已经相熟的名家，收费自然要合理得多，因此周毓不愿错过这种机会。

程老摆手说：“鉴定费就不必了，它们能留存在国内收藏是老朽最大的心愿，小周你购买它们就是帮我达成这个心愿，我出份力是应该的。”

按目前的行规鉴定费约为宝物的百分之一左右，周毓当然不会计较这点小钱让程老白忙活，他打算在完成购买之后送一件宝物给程老做补偿，因此没有再与他这位君子言利，乐呵呵地说：“老爷子真是高风亮节，那么周毓就不矫情了，谢谢老爷子的义举。”

程老抚须微笑说：“该当如此，小周你每多购买一件宝物，将来你的个人收藏展馆就多一份含金量；老朽还等着给展馆开业剪彩呢，到那时老朽也可以自豪地向同好中人宣称，老朽为展馆出过几分力嘛！”

文人不为利者多好名，周毓笑道：“届时周毓定当将您老开具的每一份鉴定书都与宝物一同展出，使您老的大名与宝物同在。”

一个展馆中的所有展品都是同一个人鉴定的，从专业层面上而言，除了收藏者对鉴定师的信任之外也类似于画家开画展了，程老听了老怀大慰，捻须浅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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