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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念后来主动上交兵权爵位和弟弟分家,一人一马离开了京城。后来有人说在江南的温柔软香里看到过他,有人说他在北境护佑边疆,最后战死沙场。那之后还有很多人为沈念到底有没有把沈奕烧成灰而争论不休。总之沈念在京城出现的时日不算长,在齐君慕死之前京城到处还都有他的传说。上辈子,世人对沈念的评价褒贬不一,但现在齐君慕觉得这个人还是挺有趣的。他相信,沈念暂时会是个很好的合作者。他也需要一个这样的人在跟前成刀刃。他们的处境有点相似,面前都有荆棘要斩断,前面的的路上都有危险。“皇上?”林萧带有询问的声音传来,齐君慕从往事中回过神。他捏着沈念的折子有一会儿了,在外人眼中自然是对此事难以抉择。齐君慕把折子放在榻前的小檀木桌上用修长的手指在上面点了点,道:“舅舅觉得这事当如何处置的好?”林萧躬身恭敬诚实:“臣想着皇上若是没有给沈家恩典那也就罢了,现在既然已经给了,这点小事倒不如准了。”林萧这么说也是有原因的,当初就是他建议皇帝让沈奕闭关不出暂时不要轻举妄动,最大范围内保证了皇帝的利益。现在皇帝对沈念另眼相看,他自然哟啊顺着皇帝往另眼相看那里使劲儿。当然,现在关键是不准也没办法,沈念打死在北境守灵七日他们也无可奈何。齐君慕若是真的强行不准,反倒显得太过不近人情,容易寒了北境将士的心。倒不如顺势而为,沈念得了皇恩,皇上面上也好看。齐君慕可有可无的嗯了声表示同意,他身体还有些不舒服,人显得有些懒散。公事谈完,林萧脸上的肃穆之情渐消,变得温和起来,他眼睛含笑道:“皇上,天已变寒,您当多注意身体才是,这生病的滋味可不好受。”齐君慕抬眸朝林萧笑了下,眉眼微弯,浅笑吹淡了脸上的冷意,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温情,他说:“舅舅你也一样。”林萧心下有些感叹,他是看着齐君慕长大的,景帝高高在上,太后严格,在年轻帝王心里,他这个舅舅分量很重,是臣是舅舅,有时甚至取代了景帝父亲的位置。也因此,有些话林萧可以说可以问。林萧心里怎么想的,也问出了声,他道:“沈将军的事,皇上怎么突然改了主意?”齐君慕脸上表情随意,他道:“北境打了胜仗,沈奕受重伤心里就这么点念想,成全了他也就是了。再者说,父皇当初也就是醉酒之言,没有白纸黑字哪里能当得了真。”林萧点头称赞道:“这样一来,沈念必当感念皇上恩典,日后必能为皇上所用。”说着这话,他忍不住脑补了一圈皇帝这么做的心计和缘由,给皇上在心里安插了个明事理的标签。齐君慕挑起下场英气的眉峰,略带几分矜持道:“这些朕倒是没有多想。”皇帝难得表现出一丝孩子气,林萧眼中温和的笑意更深,他道:“皇上英明,是臣想的不周。”齐君慕不想在这事上费心,他转了个话题:“朝中最近可有什么闲言碎语?”林萧轻笑了下:“皇上是说您打杀一个内监之事吧,朝中大臣有人觉得皇上太过急躁,有人觉得皇上当有皇上的威严,那内监做错了事,就该受惩。”林萧在齐君慕跟前一向喜欢说实话,好的坏的都会说,绝不瞒着。齐君慕想做一个明君,他便在后面指点着,小事他从来不插手,大事则会提出诚恳的建议。年轻的帝王很喜欢他舅舅这点。正当两人说着朝局之事,齐君慕身边的贴身内监阮吉庆捧着齐君灼的王府图布局走了进来。阮吉庆长得一副好相貌,面白又温雅,乍眼看过还以为他是哪个世家公子。不过现在他脸上挂着谄媚的笑,生生坏了那副好容貌。阮吉庆心里也真害怕,前几天他贪嘴吃了半碗御膳房私下送的凉拌白萝卜条,又喝了小半壶清酒,夜晚睡觉受凉起了热。他不得已便让跟在身边两年的干儿子顶了上去伺候,他那干儿子是他手把手□□出来的,眼皮活定然不会出错,结果和皇帝一个照面干儿子就被皇帝活活杖毙了。阮吉庆听到这事吓得立刻出了一身冷汗,人没好就连滚带爬的跑到齐君慕跟前请罪。皇帝倒是没有责备他,还温和的让他继续回去休养。阮吉庆不知道皇帝这话是真是假,当晚被吓得上吐下泻的。这不,他身体刚舒服些,就亲自过来服侍。还好皇帝对他还同以往一样,他便服侍的更殷勤老实。阮吉庆行了个礼眼睛笑的都成一条缝,他道:“皇上,这是瑾亲王的建工图图,是您刚才说要看的。”齐君慕来了兴趣,他坐直身体:“拿来。”阮吉庆屁颠屁颠的把图纸递过去。齐君慕细细看了图添了几笔:“四弟向来喜欢视野敞亮的地方,告诉工部的人,在瑾亲王府中央修一个湖,引护城河的活水进去,在修个通往湖中心的亭榭,可以在湖中看风景,这样视野不受限制。”阮吉庆应下,等齐君慕折腾完图纸,他拿下去亲自交给工部的人。等阮吉庆退下,林萧犹豫了下道:“皇上,这瑾亲王是?”齐君慕合掌搓了搓:“是四弟,名号朕给定下了,等朕病好便会昭告四方。”林萧看皇帝脸上的欢喜之色有些忧心,太后一直很不喜欢有异眸的齐君灼,觉得他生而不祥。齐君慕现在对他事事周到,事事都给最好的,他们母子间怕是要有嫌隙的。这些林萧和齐君慕心知肚明。林萧脸上的忧心齐君慕瞧得清楚,他眉眼清冷:“阿灼他救过朕的命,舅舅觉得他难道连个亲王也封不得吗?”话到这里,林萧忙道:“瑾亲王为皇上不得少之手足,自然封的。”齐君慕眉眼微温。林萧隐隐觉得皇帝有些变了,但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变了,又或许这是他的错觉,皇上还是那个一心为国为民想做个明君的皇上。@@@永和十七年十一月初二,大将军沈奕因伤病故北境,十一月初九,其子沈念守灵七日后扶棺归京。十一月十二,皇帝齐君慕下了两道圣旨,第一道册封弟弟齐君灼为瑾亲王,第二道封沈奕为镇北侯,其子沈念为镇北侯府世子。圣旨黄绢昭告天下,四海皆知。十二月初八,京城下第一场雪,北风呼啸,沈念扶棺终于踏上京城地界。北境军护送沈念扶棺归京,一路之上三军素镐,白绸翻飞,所经人烟处,百姓夹道相送。京城的雪随风打在沈念的脸上,他骑着马,眉毛和眼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