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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语气尽量平和地对他说,“警察叔叔,我真的着急,我家老头走丢了,他有痴呆症,这么晚了我怕他一个人出事!”“身份证。”那警察又抬起眼皮,似信非信地打量我一圈,掌心摊在我面前。我感觉的我的面部表情已经很难维持冷静了,嘴角绷得紧紧的,一边从钱包里掏出身份证,啪的一声拍在他手上。我听见他嘶的抽了一口气,估计是被我拍疼了,还不耐烦地瞪了我一眼,捏着我身份证的一角瞅了瞅,又瞪了我一眼!气得我当时满脑子都是找到遥叔之后绝对要举报他。“左正坤,桐城本地人,8月25日生,28周岁。”他正没有感情地念着我的身份信息,就在我以为他要记录存档的时候,一双犀利的视线突然又落回到我的身上。“管谁叫叔叔呢?自个儿多大年纪没点数啊?上次打电话举报假药的那个是不是你?”“……”我一时间接不上来话,主要是在学校的时间太长了,不太容易从一个学生的思维转换过来,对于警察的印象,大多还源于小时候的儿歌,我在马路上,捡到一分钱,把它交到警察叔叔手里面。所以叫警察叔叔有错吗?没有。那小警察一看也是脾气不好的主,三连问刚结束就把身份证丢给我,自顾自地往里走。我急了,追在他后面问他去哪,就算我叫叔叔不对,可哪有因为这么屁大点事就不办案子的警察?他不耐烦地回过头来,像看傻子一样看了我一眼。“过来呀,你不是着急吗?我给你调监控!”……态度恶劣,举止不端。我绝对要举报他。chapter06“老爷子多高?”“一米八左右,不驼背,不胖不瘦,头发全白了,梳得很整齐……”“不用那么细致,你最后看到他的时候,他穿得什么颜色的衣服?”“黑的,长大衣。”“是不是腿脚不太好?”“对。”“是不是还提这个鸟笼子?”“对!找到了吗!”我惊喜地看着他,他却满脸鄙夷地看着我,说:“你下次可以直接说他提着鸟笼子,这样能省不少事。”他说完就把电脑屏幕转向了我,看见画面上出现的遥叔的身影,我才压下了到嘴边的芬芳。画面是下午七点左右,遥叔提着鹦鹉笼子,沿着后街的小河慢悠悠地走。这场景我再熟悉不过,这是他遛弯的常规路线,以前我陪着他走过的,在前面有个拱形的小桥,他一般走到那,就过桥折回来,再走到头,就回家了。但是这一次他过了桥,却没有折回来,而是拐了个弯往前走。我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看,生怕漏下什么要紧的信息,那个小警察却旁若无人地打起了电话。“喂,老豆,做乜嘢哑,我啐嗓班嘢啰!”(喂,老爸,干嘛呀?我这儿上班呢。)“你快讲嘛,还有人喺等我。”(你快点说嘛,有人在等我。)“乜?遇见以前嘅队友?嗰你就去和佢饮一杯嘛!唔使畀我讲!”(啥?遇见以前的队友了?那你就去和他喝一杯嘛!不用跟我说!)“精神唔好……?”(精神不太好?)“你喺边捡到嘅?附中咩?”(你在哪捡到他的?附中吗?)他嘴里叽里呱啦着我听不懂的方言,突然朝我这边走过来,把电脑屏幕挪向了他自己。“你讲慢点,佢有冇提着鸟笼?冇?唔通唔系?”(你讲慢一点嘛,他有没有提着鸟笼?没有?难道不是?)“乜?宋叔?”(啥?宋叔?)他突然不在讲话了,举着手机愣愣地看着我,半晌冒出来一句普通话:“你家老头叫啥?”“宋嘉遥。”*十分钟后,我坐在他小摩托的后座上,一手抓着他的衣服,一手给我爹打电话。“喂?老豆啊……呸,爸!我们找着遥叔了!你别着急,他现在很安全,他遇见他以前的队友了……嗯嗯,对,他现在在附中那,我正在往那边……”我话还没说完,电话那边就只剩下嘟嘟的忙音了。这老头还真是一点都不好奇我怎么找到的遥叔。他两条腿毕竟跑不过我们两个轮,我俩抵达附中校门口的时候,方圆几里都没见着我爸的影子,倒是我,夹在熙熙攘攘的蓝校服里,还遇见了一个当年教过我物理的老师。科任老师,而且就带过我们高三一年,我就想跟他打个招呼,都算不上寒暄两句,结果就被那警察揪着后衣领给拖走了。“找你家老头要紧!”理是这么个理,但是他穿着警服在学校门口,当着我高中老师的面给我拖走真的不会对我的形象造成负面影响吗?举报拉黑再见。不过我很快就明白他为什么在接完的电话,确认完遥叔的安全之后,表现的比我还着急了。我们是在学校的灌木丛里找到的遥叔,发现他的时候,他旁边还有一个高中生。那个高中生茫然且僵硬地朝我笑了笑,然后指了指自己被攥住了的袖子,小声问我:“那个,您是他的家人吗?”“我是,很抱歉,我家老人给你添麻烦了。”我答话到,声音都有点发虚。现在的小孩家里条件大多不错,十六七岁就长得人高马大的,还好这小孩脾气不错,遥叔这么抓着人家不放,也没被当成坏人打。我光顾着看他来着,完全没注意到旁边还有一个胖乎乎的大爷,挺着啤酒肚,手里还拿着半瓶散装白酒。“仆街仔,你可算来嘞。”(臭小子,你可算来了。)“我接咗你电话就一刻冇敢阻”(我接了你电话就一刻没敢耽误)我本想先答谢老爷子一下,我家遥叔估计是有他解释才没挨了揍,但见他好像醉醺醺的,又讲着我听不懂还有点凶的白话,索性先去查看遥叔的情况。比我想像的糟糕。“遥叔,遥叔你松松手,人家小孩放学回家了。”我安抚性地在他背上拍了拍,不敢贸然拽他,遥叔看着年纪大,力气确实不小。遥叔摇摇头,很慢地说道:“不回家。”“他不能回家。”我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涌上了一股不妙的预感。“遥叔,你还记得我吗?我,坤子!你还记得我吗?”他果然茫然地抬起头,神情淡漠而又疏离,幽黑的瞳仁被泛黄的眼白包裹着,生生倒映出我的面容,却也只有我的面容。“他是不是得了那个病?”旁边那老爷子突然开了口,突兀的散装普通话让我恍惚了一下,才听明白他说了什么。他没有直接说病名,我知道一部分老年人还是相当介意这个病的,所以我只是点点头,甚至忘记要说感谢的话。嗓子里像是塞了一块扎满刺的鱼rou,梗塞着让我讲不出来话。“我感觉我也快了,像我们这种不用脑子的,就是爱得这个病。”他说。“爸你一天天的,别老喝了酒就开始瞎琢磨!”那个小警察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