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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宝还给他,属下给他带回去作陪葬……”“什么乱七八糟的!”琬儿的手狠狠拍上了身侧的茶桌,有不知是怒火还是什么东西一瞬间蹿上了天灵盖,让她忍不住就当着这位无辜的武骑尉拍了桌子。苏琬儿的脸上有难堪有愤怒,各种复杂的情绪让她的脸色看上去怪异极了。这回苏琬儿的腿重又恢复了力气,她急急忙忙直起身来,双手握拳紧贴在腰间给赵勇道了个万福。“奴家失礼了,赵将军多担待……”赵勇也很尴尬,他也觉得吕吉山这事儿办的小器了。不就一个玉器吗?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哪怕它再贵重,既然送都送人了,临死居然都还惦记着要回来陪葬!这是有多抠门的一个人啊!赵勇咽了一口唾沫,稳了稳心神,心道,兴许这玉器价值连城也不一定,所以太尉大人临死都还牵挂着这一件宝物。赵勇再度深揖到底,不达目的不罢休:“求姑娘成全!”赵勇领的是军令,不把这玩意拿回去放吕吉山的衣冠冢里陪葬,他日后归西了见到吕太尉也不好交代!只是苏琬儿要让这位敦厚纯良的老实人失望了,她深吸一口气,对着伏身在地的赵勇的后脑勺,平淡无波地吐出两个字:“不给。”她决定了,她要把这劳什子血玉拿去换银子!吕吉山太可恨了,虽然她早就想把这块玉给扔了,但是顾念往日二人的绵绵情意,她愿意留着这东西算当个念想。虽然不应该跟一个死人计较,但是今日吕吉山的举动实在让她出离愤怒了!“姑娘!”赵勇抬头,他满脸焦灼,不就一块玉吗,苏姑娘为何非要跟一个死人抢?“那块玉……”苏琬儿望着眼前这个手足无措的男人,心中怜惜,临时决定给一个双方都好下台的说辞:“那块玉……被我不小心弄丢了。”……颍川王李韧如幽灵般出现在了河北道的凤翔府城下。凤翔府的守军惊呆了,颍川王不是应该呆在赤水关的吗,怎的突然间就回来了?凤翔府守将不敢放行,藩王私自返京,那是杀头之罪。于是守城门将站上高台,向城楼下的李韧喊话:颍川王殿下,您想过关,身上可有陛下的进京诏书?如果没有,恕末将不敢从命。李韧气定神闲地来到城门下,他笑意盈盈:“有!”说话间,他长臂一展,一块一尺见方的黄澄澄的诏书出现在城门楼下。楼上的守将心中讶异,啥时候钱太后诏颍川王返京了,如此重大的事项,为何事先丝毫风声也无?再讶异,人有诏书,不能不放过关啊!于是这守将便仔细看向李韧手中的诏书,可惜他站得高,却看不太清楚了,只知道是一块黄澄澄的锦帛。李韧心到神知,愈发和颜悦色:“将军站太高,看不清楚,你且开门,过来取。”——元昭元年,颍川王李韧无诏返京,他随身携带一卷“假诏”,每每骗得关隘守军大开城门后,李韧随行的重甲军士则会一拥而上,冲开关卡,控制守将。这一卷“假诏”其实是一卷战斗檄文,它是李氏皇族重整李家旗鼓的冲锋号,更是唤醒天下苍生对李氏王朝殷殷情怀的倡议书。靠着这一卷“假诏”,李韧一路过关斩将,所过之处,李氏子民无不俯首称臣,奉命惟谨。不及半月的时间,李韧已然来到皇城以北,仅咫尺之遥的潼关。……钱媛之没儿子,李修泽登基后,这位威风八面的钱皇后当仁不让地做起了东宫皇太后,至于李修泽的生母周蕊嘛,西宫皇太后便成。西宫皇太后跟她死去的皇帝夫君一样,“身体不好”,再加上死了男人,“心情悲恸”,没多久便追随李砚而去。李修泽生性“憨厚”,比他爹李砚还要“憨厚”,憨厚的李修泽除了做一个人形布偶,什么事情都做不了。钱媛之堂而皇之地携辛弈住进了长乐宫,白天钱太后在朝堂上挥斥方遒、大杀四方,晚上则在辛弈身上巫云楚雨、纵横开阖,这小日子难得的过得无比的舒心。有一次,钱彧进政务殿寻太后,走到门口听便得室内异响连连,立时臊红了老脸,立在门口手足无措。钱彧忍不住发声提醒自己的女儿:政务殿是百官议事的地方,这青天白日的,太后娘娘也得有点规矩才行啊!娘娘您抬头看一下堂中央高悬的太宗皇帝的亲笔题字,当着祖先的面,你如此不知进退,你还有脸做这天下的太后吗?钱太后无所畏惧,她心中嗤笑,连观音大士都曾见证过我与弈的爱情,太宗皇帝百八十年前写的几个字又何足挂齿!钱太后不以为然地挥手止住钱彧的絮叨:我说中书令大人,您总是如此过分小心,如今,您的女儿是这天下的主宰,您还要什么可担心的!再说了,吕之,您总还记得吧?她是如何做的,有几个男宠?而您女儿又有几个?父亲大人啊!您就把心好好放肚子里吧!只是,春寒料峭,乍暖还寒,今年的初春肃杀更甚寒冬。大明宫却与往年大不相同,乱作了一团。钱媛之心情差到了极点,长乐宫内宫人们大气也不敢出一个,都在悄无声息地忙着收拾珠宝财物、布帛锦缎。李韧逼近了皇城,钱媛之派出了替南诏国“剿匪”完毕,刚返京的堂兄钱彪,奔赴潼关,迎战李韧。为避免“出现意外”,宫里的“皇帝”李修泽与太后钱媛之要去庹山“避避风头”。苏琬儿缓步朝向长乐宫的深处走去,她依然没能成功提前离开大明宫。李砚在的时候,她走不了,待他走了,她依然走不了。只因为李砚那饱含nongnong不舍与不甘的,无声的托付。身旁往来的宫人们无不面带凄惶。他们冲苏琬儿匆忙地行礼,又潦乱地道福。琬儿不言,望着周遭熟悉的一草一木,心中有浪潮翻涌——砚,你的兄弟回来了,他来替你报仇了……有冰冷的目光唤回了苏琬儿的神志,她抬头,迎面走来一名丰神俊朗的男人。是辛弈。他的目光一如既往的如寒冰般冷冽。他恭谨地冲苏琬儿作揖,苏琬儿看见他的头顶纶巾束发,发簪顶部一粒指头大的南珠温润内敛。琬儿望着这颗南珠有些失神,吕吉山酷爱一切与珍珠有关的东西。他的发簪、蹀躞带、腰带,皂靴,就连府中花园里的那座桥上都嵌有不同种类、各种大小的珍珠与夜明珠。但是,苏琬儿很快便将脑中那个模糊的面容给果断抹了去。“辛爷。”苏琬儿习惯按照吕府的人的习惯称辛弈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