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书斋 - 耽美小说 - 白云野心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8

    团里的名角,为了照顾我照顾家里推掉了剧团的所有工作。”严奚如爱听戏,也许就因为沈枝小时候给他哼的睡前曲是青青柳叶蓝蓝天。“我妈嫁给严成松的时候不过二十出头,花信年华,却把心思全放在我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儿子身上,之后再没回过剧团。严成松总是很忙,能见到他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严奚如本想安慰他,又觉得拿自己类比不太妥帖,比起俞访云,自己运气实在好得太多,那点父子间的隔阂都不值一提。

可对面也想安慰他。俞访云说:“记不得也没有关系,被挂念的人,始终以另一种方式存在着。”

严奚如伸出手,很想揉揉这颗软和又温暖的头顶,但隔得太远。

“所以,就算爸爸mama都没有陪着长大,我也不怪他们。”俞访云轻轻摇头,眼神粲亮,“在走之前,他们已经告诉了我最重要的事。mama去世之后的七年,爸爸每天都在思念着她,无时无刻。他用自己的方式教会我,要去爱这个世界,要有热爱的生活,要找到一个值得爱的人……”

头顶忽地一暖。严奚如不知何时站到了面前,揽住肩膀把他按在了腰前,紧紧靠着,随着呼吸一同感受腹部的起伏。他收紧了手臂,手指移到俞访云耳垂上摩挲。还好屋里黑得彻底,谁也看不清谁的耳朵红得更夸张些。

过了好久好久。“都会有的。”

可这世上还有人更值得与他相配吗?事业,脾气,偏好,除了自己,严奚如想不到第二个。

俞访云垂下睫毛,吐息浅得要化在空气里。“嗯,那还要再找一找……”头一歪,却是栽进对面的臂弯,“唔”一声睡着了。

严奚如把人托到枕头上,拨了拨刘海露出眉毛,眉梢圆钝,与圆圆的兔牙相配。语声悄悄的,都飘进梦话里。

“可我已经找到你了。”

睡到凌晨,温度降了好多,严奚如盖着薄毯,持续咳嗽了几声,过了一会儿,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俞访云抱着一条厚毯,偷偷来给师叔加被子。

他赤着脚挪动身子,又差点被毯子绊倒,严奚如故意翻了个身,佯装沉睡中垂下一条手臂。对方正弯腰,嘴唇磕到他的上唇,展开的手臂却蓦然收紧,连人带被子一同裹进了怀里。

严奚如将俞访云夹在两腿之间,捏着揉着,当作抱枕,仗着他害怕吵醒自己不敢乱动就肆无忌惮。

可几下之后,有一处也开始硌人,guntang又有形状。师叔手上蓦地一松,叫豆蔻趁机跑掉。他在黑暗里面颊guntang,勾着手掌,小动物似的逃回了窝。

背影落进严奚如眼里,微光透过缝隙洒在两个人之间,一切都是晦暗的光。

芸芸众生,他独自撞见月亮。

☆、既见心上人

又一日晨光,好梦如昨。神魂荡漾,万般缱绻也叫日光打散。

严奚如去机场之前,俞访云给了他一个纸袋,轻飘飘的,说路上吃。

他喉咙被冷气吹得发紧,一路咳嗽,下了飞机回到酒店才想起那个纸袋。打开一看,竟然是四包配好的中药冲剂。用水冲开撇去浮沫,两口喝尽。

昨晚听他咳嗽了几声,俞访云一大早就去药房拿了药。袋子下面还压着一张手写的处方单,俞访云的字迹,严奚如眯着眼睛看了半天,不怪字潦草,只怪他才疏学浅,除了豆蔻,其余一味也辨认不出。

组长出差,组里开不完的手术终于能歇息一下,江简带着俞访云查房如同巡山,大摇大摆。此时外边正瓢泼大雨,豆大的雨点砸在窗檐上,毕剥作响。

俞访云看着窗外出神。上一次四年前,也是如此的滂沱大雨,混乱嘈杂的车祸街口,逆着人群走近的医生。伤者躺在地上,其中一个下半肢严重脱套伤的,勉强才能看出肢体形状……血和泥水混成了一团,没人敢靠近。俞访云也被俞霖死死拉住,不让他靠近。“有医生啊,救护车都来了!”

急救医生赶到,逆着人群挤进去,场面触目惊心,只能先在血rou模糊里扒出完整的那个,外伤不重,在冲击之下心跳骤停。他来不及细细交代,立刻跪下来做心肺复苏。雨越下越大,他全然无暇顾及自己湿透了的衣裤,手下按压胸膛的动作一秒也不敢松懈。十分钟,二十分钟,三十分钟……快要到CPR的极限了,感觉手下的肋骨都断了几根。

俞访云撇开围观的人,给医生撑了把伞。最后终于重新扪及颈动脉搏动,他懈下浑身的力气跌坐回地上,衣服裤子脏得彻底,手臂也颤抖得几乎撑不住自己。路人想拉他起来,他摆摆手,膝盖酸麻地陷在泥里。等伤者全都送上了救护车,雨终于小了点。

那是俞访云见严奚如的第二回,雨水滂沱得连人脸都看不清,靠着别人高声喊出的名字才认出他来。

严奚如问他为什么要选急诊,大概就是这几年前埋下的种子。他永远记得这一幕,在看不见的地方,在大雨里,有人沉默地和时间赛跑,争分夺秒,拼尽全力。从今往后,他想成为他身边的同行人。

东京此时也下着细雨,淅淅沥沥,天色阴沉。严奚如合照之后回到室内,遇见了郑秘书长。

郑长垣推了一堆应酬的捧杯,站到他身边,“一个人还喝什么白开水。”

严奚如说:“嗓子疼。”冷风冷雨,清水也被灌出闷酒的味道。

“你的木头没一起带来?”郑长垣见他孤零零一人,故作惊讶,“不至于吧,其他方面比不上我就算了,这种事也向我看齐?你也想追个十几年?”

严奚如抿了下嘴。他从来不与旁人讲这些,可摊上俞访云,想显摆的心都按耐不住。“快得很,勉强算亲过了。”

“这样都还不成?!”

严奚如笑着摇摇头,那个小心翼翼的神情,让郑长垣觉得这人真要完蛋了。

他遂眉毛一挑:“严奚如,你是不是不行啊?”

晚上细雨下成了暴雨,窗外的纸篷被吹得哗哗响,严奚如躺在地榻上睡觉,可翻来覆去,闭眼都是昨晚的场景,喉咙烧灼起来。他爬起来抿了口茶,反而觉得醉醺味更重,魔怔了

摸出手机,握着半天不知道说些什么,最后只发一句:七床的抗生素停了吗?

对面回:停了。

秒回难免让人惊喜,严奚如未经犹豫,拨了语音过去:“俞大夫,你给我开的中药是什么?”

“杏苏散,宣燥止咳。”俞访云一味一味地给他解释,严奚如很爱听他说这些,声音清朗,好像能看见他白皙纤细的手指捏起每一种药材,放在桌上,“我爸说过,治外感如将,兵贵神速,机圆法活,祛邪务尽,善后务细,盖早平一日,则人少受一日之害。”

“治内伤如相,坐镇从容